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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再怎么无辜。
苏珊说:“但是如果他们捉到了下手的人--”
“噢,那当然就没事了。不过他们捉得住吗?我个人就不认为警方有任何概念。而且如果凶手没有捉住--那,那就剩下不是非常可能,但是还是可能下手的我。”
苏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柯娜。蓝斯贵尼特死掉对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并没有什么好处,这是事实--但是又有谁知道呢?而且除此之外还有那么多的故事--丑陋的故事--两个住在一起的女人之间产生了憎恨--因奇怪的病态动机而突然发生暴力行为。不认识她们的人可能想象柯娜。蓝斯贵尼特和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之间就是如此……
苏珊如往常一般果断地说:
“不要操心,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她活泼轻快地说。“我确信我能帮你在我朋友那里找个工作。这没什么困难。”
“我恐怕,”纪尔克莉斯特小姐恢复了些往常的态度说,“我不能承担任何真正粗重的工作,只能烧烧家常菜和做做家事--”
电话铃声响起,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应声跳了起来。
“天啊,会是谁打来的?”
“我想是我先生,”苏珊跳起来说,“他说今晚要打电话给我。”
她过去接电话。
“喂?--是的,我是班克斯太太……”
暂停了一下,然后她的语气改变,变得温柔热情。“喂,亲爱的--是的,是我……噢,相当好……不知名的某一个人谋杀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安惠所先生……什么?……很难说,不过我想是这样……是的,正如我们所想的。……一切按照计划……我会卖掉。没有什么我们想要的……一两天的事……真的可怕极了……不要大惊小怪。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葛瑞格,你不……你已经小心……没有,没什么。没什么事。晚安,亲爱的。”
她挂段电话。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人在附近,有点妨碍到她。虽然她有意地退回厨房里,但是还是可能听到她的话。她想要问葛瑞格一些什么,但是她没有问。
她站在电话机旁,心神恍惚地皱起眉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
“当然,”她喃喃自语。“就这么办。”
她拿起电话,拨通长途电话交换台。
十几分钟之后交换台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恐怕是没有人接。”
“请继续试试。”
苏珊霸道地说。她听到遥远的电话铃“嘟--嘟--”声。然后,突然声音中断,传来了一个暴躁、有点气愤的男人声音:
“喂,喂,是谁?”
“提莫西伯伯吗?”
“什么?我听不见。”
“提莫西伯伯吗?我是苏珊。班克斯。”
“苏珊什么?”
“班克斯。以前是亚伯尼瑟。你的侄女苏珊。”
“噢,你是苏珊,是吗?有什么事?你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还相当早嘛。”
“不早了。我已经上床了。”
“你一定很早就上床。摩迪婶婶好吗?”
“你打电话来就问这个?你婶婶痛得要命什么事都不能做。一点点事都不能做。她无助得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里简直是一团糟。那个笨医生连个特别护士也找不到。他想要把摩迪送到医院去。我坚决反对。他正在想办法帮我们找个人来。我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试试都不敢。今晚村子里有个呆瓜来这里过夜帮忙--可是她唠唠叨叨的说什么要回到她丈夫身边。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才打电话给你。你中不中意纪尔克莉斯特小姐?“
“她是谁?从来没听过。”
“柯娜姑妈的伴从。人非常好而且非常能干。”
“她会做菜吗?”
“会,她做得非常好,而且她能照顾摩迪婶婶。”
“那太好了,可是她什么时候能来?我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只有不定时来帮忙的一些乡下土包子,而且这对我可不好。我的心脏在跟我过不去。”
“我会安排让她尽快过去。也许是后天吧,怎么样?”
“噢,非常谢谢,”声音有点不情愿。“你是个乖女孩,苏珊--呃--谢谢你。”
苏珊挂断电话,走进厨房。
“你愿不愿意北上到约克郡去照顾我婶婶?她摔了一跤跌断了脚踝而我伯伯又相当没用。他有点叫人受不了,不过摩迪婶婶人非常好。他们有从村子里去的人做帮手,不过你可以做做饭和照顾摩迪婶婶。”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兴奋得丢下咖啡壶。
“噢谢谢你,谢谢你--你真好。我想我可以说我照顾病人真的很有一手,而且我相信我应付得了你伯伯而且帮他烧些可口的小菜。你真的非常好,班克斯太太,我真的感激不尽。”
(11)
苏珊躺在床上等着睡神来临。过了长长的一天,她是累了。她相信她立即就会睡着。然而她躺在床上,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却没睡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里不停地想着。
她说过她不忌讳睡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这张床是柯娜。亚伯尼瑟--
不,不,她必须把这一切抛开。她一向以自己的冷静自傲。为什么要想起不到一个星期之前的那个下午发生的事?往前想--想想未来的事。她和葛瑞格的未来。在卡迪根的那些房地产--正是她们想要的。楼下作生意,楼上是可爱的住家,后面另外的一个房间划给葛瑞格作实验室。这样的安排非常好,可以节省不少所得税。葛瑞格会恢复平静正常,不再会有那些令人提心吊胆的突然的精神错乱发生。想想他好像不知道她是谁那样地看着她的神情,有一两次令她十分害怕……而且老柯里先生--他暗示过--威胁过:“如果再发生这种事--”而事实上是可能再发生--是会再发生。要不是理查伯伯适时去世……
理查伯伯--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想?他没有什么好再活下去的。老了,累了而且有病。他的儿子死了。这真是一大解脱。像那样平静地在睡眠中去世。平静地……在睡眠中……要是她能睡着就好了。没道理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地在这里睡不着……听着家具辗轧声,风吹树枝和矮树篱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奇怪、悲怆的枭叫声--猫头鹰的声音,她想,乡下地方有点阴森森的。跟嘈杂、冷漠的城镇大不相同,人在那里感到那么安全--为人们所围绕着--从不会感到是单独一个人。
而在这里……
有时候发生凶杀案的房子会有鬼魂出现。也许这幢别墅会以鬼屋闻名。柯娜。蓝斯贵尼特的鬼魂驻守的地方……柯娜姑妈。真是奇怪,怎么从她一到这里她就觉得好像柯娜姑妈就一直在她身边……伸手可及。都是些无谓的幻想和神经过敏。柯娜。蓝斯贵尼特已经死了,明天就会被埋葬。屋子里除了苏珊她自己和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之外,别无他人。那么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房间里有某一个人,某一个就在她身旁的人……
斧头砍下来时她正躺在这张床上……正躺着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斧头落下……而现在她不让苏珊睡着……
家具的辗轧声再度传来……那是不是鬼鬼祟祟的脚步声?苏珊打开电灯。什么都没有。神经过敏,只是神经过敏……闭上你的眼睛……
那确实是呻吟声--呻吟声或是细微的悲叹声……某人在痛苦中--某人垂死……
“我不该想象,不该,不该,” 苏珊轻声自言自语。
死亡是终结--死后一切都不再存在,绝不可能再回来。或是她正在使过去的那一幕活生生地重现--一个垂死呻吟的妇人……
又来了……更大声……有人剧痛呻吟……
但是--这是真的。苏珊再度打开灯,坐在床上仔细听着。真实的呻吟声,她听出来是来自隔壁房。
苏珊从床上跳下来,披上外袍,冲向门去。他冲出去到楼梯口,敲了敲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的房门然后进去。房内的灯亮着,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坐在床上,形容恐怖,一张脸痛苦地扭曲着。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怎么啦?你病了?”
“是的。我不知道怎么--我--”她试着想下床,突然呕吐了一阵以后瘫回枕头上。
她喃喃说道:““请--打电话找医生。一定是吃了什么……”
“我帮你拿些小苏打水来。如果明天早上你没好点我们再找医生。”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摇头。
“不,现在就找医生。我--感到难过死了。”
“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或是要找电话簿?”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告诉她电话号码,说了一半又呕了一阵。
苏珊拨通电话,接的是个似醒未醒的男声。
“谁?纪尔克莉斯特?米德港。好,我知道,我马上来。”
他真的马上就到。十分钟之后苏珊听到他的车子停在外面的声音,她下去帮他开门。
她一面带他上楼一面向他说明。“我想,“她说,“她一定吃坏了什么东西。可是她看起来很严重。”
医生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脾气不错的人,而且有过半夜三更被叫出诊结果没必要出诊的经验。不过他一检查过那苦苦呻吟的妇人之后,态度马上改变。他简略地下了几道命令给苏珊随即下楼打电话。然后跟苏珊一起到客厅。
“我已经叫了一部救护车。必须把她送到医院去。”
“那么她是真的很严重?”
“不错。我替她打了一针吗啡减轻痛苦。但是看来……” 他中断没再说下去。““她吃了什么?”
“我们晚餐吃乳酪通心面和软布丁。后来又喝咖啡。”
“你也吃一样的东西?”
“是的。”
“而你却没事?没有疼痛或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
“她没再吃其他的东西?鱼罐头?或是香肠?”
“没有。我们午餐是在金武士饭店吃的--侦查庭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