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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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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年纪轻轻,上有父母,下有爱侣,此刻若是死了,难道就不觉得遗憾么?”
  南宫平目光一垂,心中突地想到了师父的遗命、父母的思念、朋友的交往、爱侣的柔
情……但是他却又忘不了狄扬一日前那飞扬的笑容,与此刻那灰黯的面色。
  “何况他也有父母与朋友,在他心底深处,又何尝没有隐藏着一份秘密的相思,他若为
我死了,又何尝没有许多人要为他伤心流泪,那些真挚的泪珠,又何尝没有为我流泪的人们
那般晶莹清澈……”
  他不禁暗中长叹一声,又自忖道:“人们的生命,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生命的逝去与
成长,往往并不是取决于生死之间,‘生’,并未见得是最最可贵,‘死’,也未见得是最
最可怕,死去的人,有时比生者更使人忆念与尊敬,但生命本身的价值,却绝对是平等的,
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价值,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
远比别人可贵。”
  任风萍目光流露着讥嘲轻蔑之色,凝望着南宫平,他深知自己的言语,已打动了面前这
少年“以死易义”的决心!
  哪知南官平突地抬起头来,缓缓道:“毒药在哪里?”
  任风萍面色一变,亦不知是惊怒抑是钦佩,目光却垂落在地下,丝毫不敢转动,像是生
怕自己会见到什么惊人惨事似的。
  大厅中阴暗的角落里,突又响起那奇异的语声:“毒药在这里!”
  南宫平虽然死意已决,心头仍不禁为之一震,转目望去,朦胧的光影中,突地冉冉飞来
一只黑漆漆的木盘。
  这木盘的来势,竟是这般奇异,就!是暗中有一个隐形之鬼,在托着它缓缓而行似的,
悠悠地飞到南宫平面前。
  南官平右掌一伸,托起了木盘,木盘上果然有一方玉匣,南宫平毫不迟疑地取下玉匣,
右掌斜飞,将木盘用力掷了回去,只听“砰”地一响,木盘击地墙上,竟是无人接取!
  东方有朝阳升起,但初升的阳光,竟仍划不开这奇异的浓雾,又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隐
隐随风而来,任风萍目光凛然,诡异地望着南宫平,只见他仰首将玉匣中的白色粉未,尽数
倒在口中。
  他神色是那般坚定,此刻被他吃在肚里的,生像不是穿肠入骨的毒药似的,他端起茶
盏,满饮一口,只觉手掌又是一阵痉挛,竟连这茶盏也似要掌握不住:“难道这毒药发作得
如此之快?”
  他钢牙暗咬,将玉匣与茶盏一起放回桌上,沉声道:“解药在哪里?”
  任风萍道:“什么解药?”
  南宫平面色一沉,大喝道:“你……你……”
  任风萍冷冷一笑,道:“毒药又不是我交给你的。”袍袖一拂,转身走去。
  浦宫平只觉一般怒火,突地从心头燃起,再也无法忍耐,和身向任凤萍扑去。
  任风萍身形未转,依然缓步而行,眼看南宫平已将扑在他身上,哪知雾影中突有一阵劲
风袭来,虽然漫无声息,劲道却令人不可抗拒,南官平只觉自己似乎被十人合力推了一下,
身不由主地斜斜冲出几步,“噗”地坐到椅上。
  韦七长叹一声,突地大步奔出厅外,任风萍却缓缓转过身来,南宫平定了定神,怒喝
道:“无信义的匹夫,你……你……你……”
  雾影中冷笑一声,缓缓道:“有谁答应过要给解药于你!”
  南宫平心中热血震荡,已自说不出话来,只听雾影中那奇异的语声缓缓又道:“你一入
此庄,生命已被我操在掌内,哪有权利和力量,再用已属于我的生命,来与别人换到解
药?”
  这声音虽是那般醇厚而沉重,但其中却无半丝情感,当真有如边荒的巨鼓,一声声敲入
南官平耳中,一声声敲在南宫平心上。
  他此刻心中,有如被人撕裂了一般,那种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与悲哀,无可奈何的绝望与
痛苦,正在残酷地撕扯着他的生命与情感。
  他狂怒地颤声喝道:“你……你……你是不是人!解药……拿解药来……”
  奇异的语声冷削、阴森、残酷地轻轻一笑,道:“解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但你
此刻就要辗转呻吟死在这里,你那愚蠢的朋友,也要辗转呻吟,任凭无情的时光,一分一寸
地夺去他的生命,你听,你可以听到他的呻吟之声,你看,你可以看到他那痛苦的挣扎,你
此刻是否已感到‘死亡’的可怕,只是却也太迟了…太迟了……死亡,此刻已在你的眼
前……”
  奇异的语声中,像是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完全震慑了南宫平的心神。
  他只觉眼光渐渐涣散,力量渐渐消失,只有心中的愤怒与痛苦、绝望与悲哀,却仍是那
般强烈。
  任风萍身如木石,冷然望着他,目光中既无怜悯,亦无欢愉,他就像一座无情的山石,
全然无视于人们的生存与死亡。
  雾影中,神秘而无情的语声再次响起:“你已知道了么?生命毕竟是可贵的,只可惜你
已无法再有一次生命,是么?夺去了你的欢乐……甚至已夺去了你的痛苦与悲哀,现在,—
—你已死了。”
  南宫平挣扎着想张开眼睛,但他的眼帘竟突地变得有千钧般沉重。
  所有一切的感觉,果然已渐渐地离他远去,他奋起最后的力量,大喝一声,向前面扑了
过去,向前面那已将完全黑暗的朦胧光影扑了过去。
  但是他身形跃起一尺,便不支倒在地上,耳畔依稀听得任风萍的一声冷笑,他挣扎着抬
起目光,目光更加朦胧,朦胧中仿佛有一条人影白黑暗中向他走来,是这死亡的意念,已使
他眼帘沉重地垂了下去,他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只发亮的鞋子,缓缓向他移动着,一步,一
步,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由远而近,由轻而重……
  初升的阳光,穿过浅紫垂帘边的空隙,照在雕花床边的罗纱帐上,深深垂落的纱帐边,
又垂下一角罗衾,衾帐春浓,香气氤氲。
  随着脚步声,纱帐突被掀开一角,一个英俊的少年,突地坐到床边,他面容苍白,目光
惊惧,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似的。
  那一线耀目的阳光,使得他抬手遮住眼帘,他不敢接触阳光,因为他怕这初升的阳光,
会照出他心底的邪恶。
  脚步之声,突地停顿在门前,他面容惨然一变,垂下手掌。
  惶然站起,哪知他身后的罗帐翠衾中,突地发出一声娇笑,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手,
一把捉着他的手腕,娇笑着道:“你要做什么?”
  惊慌的少年以惊慌的目光望了门口一眼,罗帐中又轻笑道:“你问问是谁……问呀,怕
什么?”
  少年干咳一声,沉声道:“谁?虽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字,但在他说来,却似已费了许多
力气。”
  门外响起一声干咳,少年惊慌地坐到床上,只听一个谦卑的声音轻轻道:“客官,可要
茶水么?”
  这少年反手一抹额上汗珠,暗中吐了口长气,大声道:“不要!”
  罗帐内立刻响起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震得那挂帐的铜钩,也发出一连串“叮铛”的声
响,惨白少年长叹一声,低低说道:“我……我总以为大哥就在门外,昨天晚上,我还做了
许多噩梦,一会儿梦到师傅用鞭子责打我,一会儿梦到大哥大声责骂我,一会儿又……
又……”
  娇柔的语声截口笑道:“一会儿又梦到四妹对你冷笑,是不?”
  惨白少年长叹着垂下头去,但那只纤纤玉手突地一拉,他便跌入一个软玉温香的怀抱
里,有如山兔堕入猎人的陷阱一样,再也无法脱身了。
  罗帐再次堕下,但却有一只莹白如玉的修长的玉腿,似乎耐不住帐内的春暖,缓缓落在
床边,轻轻地摇晃着,那柔美而诱人的曲线,使得窗外的阳光,也像人的眼睛一样,变得更
明亮了起来。
  小腿曲起,一只纤掌,轻轻伸出罗帐,轻轻抚摸着那纤柔而娇美的玉足,直到帐中“嘤
咛”娇笑一声,小腿突地伸得笔直,纤秀的足尖,也笔直地伸挺着,还带着一丝轻微颤抖,
就像是春风中的柳枝!
  春意,更浓了!
  罗帐中又起了颤抖的语声:“沉沉,若是大哥真的来了,你怎么办?”
  “我……我……”无法答话,只有长叹。
  玉腿,坠落了,罗帐中良久没有声息,然后,又是一只玉腿落到帐外,罗帐一掀,一个
春意撩人的美妇,轻轻自罗帐内站了起来,长长的纱衣,落到足边,掩住了她修长的玉腿。
  她轻轻一拢鬓发,幽幽长叹一声,道:“沉沉,我知道你还是真的喜欢我。”
  惨白少年也呆呆地走出了罗帐,呆呆地望着这偷情的美妇,长叹着道:“我……真的喜
欢你,但是大哥,他……随时都会来的……我……我实在害怕得很。”
  那偷情的美女一一自然是郭玉霞了——霍然转过身去,笔直地望着他,缓缨道:“若是
大哥永远不回来了呢?”
  面容惨自的少年——石沉一一呆了一呆,诧声道:“大哥不回来了?”
  郭玉霞冷冷一笑,轻移莲步,坐到床边的椅上,缓缓道:“他若是没有死,难道此刻还
不该早就到了西安城么?”
  石沉面色一变,讷讷道:“你……你说什么,我……”
  郭玉霞冷冷截口道:“那天我在华山之巅,便看出那间竹屋外边的绝壑之中,随时都有
恶兆,说不定隐藏着一些什么凶恶之事,你看,那具死尸的面容,满带惊骇之色,他身上既
无刀剑之伤,掌伤亦不严重,他实在是被骇死的。”
  最后一句话,她冰冰冷冷他说出来,石沉心头一懔,脱口道:“骇死的?”
  郭玉霞点了点头,接着道:“后来,你追上了我,你有没有看到我忽然轻轻一笑?”
  石沉道:“但是……我以为你是因为看到了我才笑了。”
  郭玉霞轻笑道:“我见着你虽然高兴,但我那一笑,却是为了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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