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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心中感动，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神仙中人的广成子如此挂心？但自己恐怕真的要让他失望了——因为自己对天道实在兴趣缺缺，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收拾了情怀，张枫又道，“阀主被仙师耽误了悟道，难道并无大碍？”当初袁天罡为了师弟李淳风收回已经迈出的半步，最后只能选择兵解，宋缺此刻的情况，在张枫看来，很有可能和袁天罡差不多。但自己和宋缺非亲非故，他怎会为自己牺牲这么多？
宋缺笑道，“小枫放心吧！耽误他人悟道这种事广成仙师是不屑为之的？他只是托宋某照顾你几天。待此间缘了，宋某就要离开山城，去拜会几位老友，然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口中的老友，应该是宁道奇、梵青惠之辈吧！
如果宋缺真的因为自己耽误悟道，张枫很有可能陷入良心的谴责。此刻听得宋缺的话，他终于放下心来，旋即有些好奇道，“师傅应该不止让阀主转告重光的来历吧？是否还有其它的交代？”
宋缺点头道，“我现在明白广成仙师为何会选中你了。不错，广成仙师确有话让我转告你，而且也是和重光有关的。你要知道，重光此物，本是一代杀神蚩尤的凶兵，戾气极重。虽然经过黄帝和莫易的炼化，但凶兵永远是凶兵。不过广成仙师并非要你放弃重光，而是要时刻紧记要以人御器，切不可以器御人。”
张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所谓“以器御人”不过是香港漫画中的情节，没想到修为已达天人之境的宋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的到来不仅是这个空间的未来走向发生了变化，甚至连历史都变成神话传说了？想到这里，张枫眉角微扬，“张枫觉得‘以器御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阀主又是怎么看的？”
宋缺却是潇洒地耸了耸肩，有些不负责任地道，“宋某没有生在那个神话时代，何况以我此刻之境，‘以器御人’实在太过遥远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你问寇仲和徐子陵，他们也不可能给你任何答案，毕竟‘凶兵’一说，连宋某都是第一次听闻，所以你只能自己摸索了。”
张枫心中一动，既然连学究天人的宋缺也是第一次听闻，显然重光凶名未彰。“难道一直以来邪极宗都没有人使用这杆枪吗？”张枫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宋缺点点头，“确是如此，邪极宗是魔门中资格最老、最为源远流长的宗门了，但悠久的历史，表面上的风光，也使得他们失去了进取心。历代邪帝都以魔门正统自居，并将重心放在‘道心种魔大法’与邪帝舍利上，结果使得重光从一杆‘凶兵’变成了纯粹的装饰品。可惜历代邪帝都没有修成‘道心种魔大法’！也许从谢泊发现了邪帝舍利，就注定了历代邪帝只能默默地向舍利中注入精元吧！”
张枫听出了宋缺的话外音，“难道阀主认为是邪帝舍利致使历代邪帝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失败？”
叹了口气，宋缺淡淡道，“小枫可能认为，宿命之说根本没有半点根据。但事情偏偏就如此凑巧——历代邪帝，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向雨田更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正是他想到了如何从邪帝舍利种汲取历代邪帝注入其中的精元。但偏偏无一人修炼‘道心种魔大法’成功，这又当如何解释？”
虽然宋缺的说法有些想当然，但也确实不无道理。张枫想了想，“那么阀主对向雨田遗言上面的‘洪涛’又是如何看的呢？”在此刻张枫的眼中，宋缺已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因为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秘密了。
听到“洪涛”这个名字后，宋缺竟然出乎意料没有说话。张枫奇怪地望向他，赫然见他的眼中竟然没有焦点，显然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张枫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个“洪涛”还和宋缺有什么关系不成？
过了好半晌，宋缺才开口道，“‘洪涛’这个人，其实老夫见过。”
虽然早猜到宋缺可能和“洪涛”有些渊源，但得到宋缺的亲口承认，张枫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几分。不过他知道宋缺的话还没有说完，是以也不搭话。
宋缺淡淡道，“其实你和江臣并非继李世民之后进入磨刀堂的第一人，早在十二年前，一个不速之客就已经闯入我磨刀堂，而且还是不请自来。”
张枫心中骇然：宋缺口中的不速之客，当然就是向雨田遗言上的“洪涛”了。有寇仲坐镇宋家山城，此人却能闯入磨刀堂……等等，寇仲明显不知道有“洪涛”这个人啊！
想到这里，张枫不禁埋怨自己的粗心——宋缺明明已经说了是在十二年前，当时寇仲应该身在长安吧！不过就算寇仲不在，但宋家藏龙卧虎，单是当日带领自己和江臣进入磨刀堂的宋爽，张枫就看不透他的深浅。现在回想起来，宋爽应该也达到入微的境界了吧？从这一点看来，这个“洪涛”确实很可怕。想到这里，张枫不禁问道，“这个‘洪涛’年龄多大？”在他的心中，已经自然而然地把“洪涛”作为一生最大的敌人。
感觉到张枫语气的变化，宋缺笑道，“小枫不必紧张，此人虽然绝不简单，但当时还不是宋爽的对手，是我着宋爽放他进来的。难道你认为如果放任他和宋爽在磨刀堂打斗，这等大事会瞒过师道吗？”显然当日宋师道与张枫二人在磨刀堂前的对话没有逃过宋缺的耳朵。
原来如此，张枫心里平静下来，“自邪帝墓回来，这个‘洪涛’给所有人的感觉都只能用神秘来形容。不知阀主又知道多少？而且以阀主的法眼，当可知道此人是否修成‘道心种魔大法’了吧？”张枫心里明白，以宋缺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人未来几年的进境。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对神秘莫测的“道心种魔大法”，宋缺的认识还不如自己，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以后见招拆招了。
宋缺点点头，“此人姓汪，当时年龄与天赐仿佛。据宋某感觉，他还未能完全与向雨田的‘魔种’融为一体，但却已经掌握了融合魔种的方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将届而立之年，想必已经完成了‘道心种魔大法’。此人的名号并没有在江湖上出现，想必是因为宋某知道了他的来历，因此换了个名头，以后小枫行走江湖，可要千万小心此人。因为你手中的重光，与此人必将誓不两立。”
张枫无奈地看了看重光，想不到选择它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困扰。不过只要手持重光，张枫就立刻充满无尽的信心，当即豪情盖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我选中了重光，他想拿回去？半点机会都没有。”
见张枫的手握上重光，立刻变得神采飞扬，宋缺脸上却泛起了一层忧郁，沉声喝道，“小枫现在的情况就是以器御人的先兆。唉！广成仙师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宋缺的话，就如当头棒喝，张枫也发现了当自己握上重光的时候，心情确实会发生微妙的改变。既然如此，他应该如何选择？放弃重光吗？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还是宋缺打破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小枫可信得过我宋缺？”
就像突然间抓到一颗救命稻草，张枫连连点头道，“阀主请讲。”
宋缺淡淡道，“我知道让你放弃重光绝无可能，不过宋某还要在此间逗留数日，在这段时间里，你可愿将重光交由我保管？”
当修为达到宋缺这样的境界，早已经无欲无求，根本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张枫毫不犹豫，来到宋缺面前，双手奉上重光，张枫潇洒笑道，“那重光就拜托阀主了！”
宋缺却没有接过重光，俊伟无匹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意，“小枫真的认为宋某有能力改变如此神兵？此举不过是看看你的反应如何。不过你能够没有半点犹豫就交出重光也让宋某放心不少，难怪广成仙师说你本性纯良。其实对于重光的事上，广成仙师说过，只要不要造太多的杀孽，小枫就不必担心堕入魔道，主要还是关乎一心。”
少做杀孽吗？张枫是在法制社会长大的，不要说人，连鸡鸭都没有杀过，所以听到宋缺的话，他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不知在阀主的眼中，杀人时有什么感觉？”
宋缺愕然看着张枫，没想到张枫的问题竟然如此“妙”。过了片刻，宋缺失笑道，“宋某并非嗜杀之人，不过死在宋某刀下的人也不在少数。在宋某看来，杀的人不一样，带给我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小枫应该没有杀过人吧？”
见张枫点了点头，宋缺继续道，“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的。而这样的时候正是一个人的感情最脆弱的时候。如何小枫能够在这种刺激下仍能保持平和的心态，想必你对心的把握已经有了一定火候，驾驭此枪应该不成问题了。”
张枫茫然道，“阀主是说，只要不要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影响到自己，就不会发生以器御人之事？”
宋缺却纵声长笑，扬声道，“小枫何必为此事茫然？想必这并非你今日见宋某的目的吧？来吧！让宋某看看达到‘入微’的境界，你的武道有了多大的进益吧！”
卷五 千里茫茫若梦 第六章 磨刀论战
隔空虚抓，两丈开外墙上的一把厚背刀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的左手掌握中。
这还是张枫第一次见到宋缺出手，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张枫感觉到，宋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