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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蓝的眼睛-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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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冒险出去一下,商店是不会去了。也没人上门送货了,剩下的一些现货要留给出价高的白人顾客呢。妇女们没法走滑溜的山坡路去上班,只好少拿好几天她们迫切需要的工资。     
    这场冰冻的后果就是感恩节过得无精打采:个小肉老的火鸡、肉糙皮厚的猪肉饼以及冻得硬梆梆的甜薯。等到冰化河开,当水面上出现了第一艘驳船在冰块缝隙中颤抖着行驶时,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得了喉头炎或是猩红热,而十五岁以上的人都患了冻疮、风湿病、肋膜炎、耳痛或各种各样的疾病。     
    不过,并不是这种种疾病,甚至也不是冰冻标志了麻烦事来了,实现了夏德拉克的预言。这次冰冻刚一出现,苹果汁还没有撑坏罐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事不对头了。发生了一桩错乱不堪的事情。秀拉之死刚刚给人们带来一点松弛舒心,接踵而至的却是一种烦躁不安。举例说吧,〃茶壶〃走进厨房,向他母亲要一些涂了黄油、撒了白糖的面包。她起身去给儿子安排,却发现她没有黄油,只有代用的人造黄油。她疲乏极了,懒得把橘黄色的粉末搅进油脂块里,就干脆把白油涂到面包上,再在上面撒上白糖。〃茶壶〃尝尝不对味,就不吃了。一个孩子居然会拒绝吃母亲准备的食物,这使她觉得受到极大的伤害与侮辱,便勃然大怒,把他痛打一顿自从那年秀拉把他撞倒在门前台阶上以来,她还没这么揍过他呢。她还不是惟一的一个。那些当年保护自己的孩子使他们不致中了秀拉的邪的母亲们(或者说,因为秀拉曾经嘲讽过作母亲的,她们便起而保护自己的地位),现在也找不到较量的对手了。紧张气氛已经烟消云散,也就不存在她们竭力要应付的理由了。没有了她的冷嘲热讽,对别人的慈爱也就陷入了脆弱无力的失控状态。当年,秀拉把夏娃赶出家门,那些原来刻薄地抱怨抚养上了年纪的婆婆的儿媳们曾经有所改变,她们开始任劳任怨地洗刷老婆婆的痰盂。如今秀拉一死,这种事也就到了头,她们又急转直下,恢复了对赡养老人的不满。妻子们不再悉心照料丈夫,似乎再无必要去助长他们的得意忘形了。甚至那些从加拿大移居梅德林的、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从来没当过奴隶的黑人们,也感到当年由秀拉在他们心中激起的、对南方出生的黑人抱有的同情已经减弱了。他们重新宣扬起自己的优越感。


第五部分第71节:残酷罪孽

    冬天必然带来的冷酷猥琐伴随着由饥饿和猩红热所造成的小家气风尚。即使确凿无疑地亲眼看见隧道工地上有四个黑人在一起干活(春天之后会有不止四个),也无法打破那个歉收和苦难的年头岁末的残酷罪孽。     
    圣诞节就这样在一个清晨到来了,像把钝斧一样在人们的神经上乱砍乱斫偏偏这把斧头又太旧,而且又太沉,不能干净利落地一斧砍断,想不管不顾还办不到。孩子们躺在床上翻着白眼,看着裂缝的木床或是灶边的地铺,嘴里嚼着薄荷糖,要不就在咳嗽的间隙中吃一口橘子;这时,他们的母亲正气恼地跺着地板,因为炉火不旺,点心发不起来,因为家里没有玩具火车、小鼓、哄孩子的爱哭娃娃和摇动木马,屋里沉闷极了,男人们宁可逃避这种沉闷,索兴踡曲起身子睡觉来打发这一天。十几岁的孩子下午偷偷溜进艾尔来拉影剧院,请求得克·斯·利塔别让他们去寻找父亲放在床下的张着大口子的破软靴子。其中一些孩子还弄到一瓶酒,蹲在周身闪闪发光的利塔先生的脚下聚饮,闹得吵吵嚷嚷,经理只好把他们赶走。那些手中提着圣诞节冰糖袋和旧衣服来到这里的白人,难得从这些愠怒者的口中听到一声〃是的,老爷,谢谢您〃。     
    正是由于十月份的冰冻踟躇不前,而十二月份的冷漠迟迟不肯离去,这就解释了一九四一年头三天为什么会有强烈的松弛感。似乎这季节自身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于是元旦那天气温骤升到华氏六十一度,一夜之间便冰消雪融。一月二日,已经能看到地里的草显出点点黄斑。一月三日,太阳出来了于是夏德拉克也带着他的绳子和铃铛,孩子气地唱着挽歌,走上了街头。     
    头一天夜晚他观察皎洁的明月。陪伴他的人群和喧嚣声已经大不如前,越来越少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好久好久,除去林间呼啸的风声和地面上野兽扑腾的声响之外,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在冬季,捕鱼实在困难的时候,他就给一些小商贩干点零活(没人肯让他走进甚至靠近他们的住家),以便不断挣点钱够他过过酒瘾。然而他醉得虽然比过去厉害,但次数却减少了。似乎他不再需要用喝醉酒的办法来忘掉他早已记不起的一切了。现在,他已经记不起他曾经忘记过的任何事情。也许正因如此,自从在法国的那个冷天以来他才第一次思念起别人的存在。夏德拉克在感受孤独上已经大大地进步了。假如说他原来是孤独的,他当时却不自知,因为他弄出来的声音,他的大声吼叫,他的忙忙碌碌,让他觉察不出自己的孤独了。这些强制性行动原是用来弥补不在河边高高兴兴地钓鱼时的空闲的,如今,它们已经大大缩减了。有时候,他会在酒醉之前就已入睡;有时候,他会整天整天地呆望着河水和天空;而且,他逐渐放弃了原先在军队里养成的把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习惯。当年知更鸟成灾的时候,曾经有一只飞进了他的小屋,那只鸟找不到出口,在屋里足足待了快一小时。后来鸟总算从窗口飞了出去。夏德拉克却十分悲伤,还一心一意等它回来。在那段等待的日子里,他没有铺床叠被,没有抖落边上打了补丁的小地毯,而且几乎忘记了用他的鱼刀在他的日历上划去那过去的一天。到他恢复了整理住室的习惯之后,已经再没有以往的那种认真劲儿了。屋子里越凌乱,他就越感到孤独,越来越难以幻想出军士们和传令兵们还有入侵的敌军;越来越难以听到枪炮声和保持队列按时行进了。现在他经常注视、抚摸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是一根紫白相间的儿童腰带,它证明了曾经有人来过他的小屋。这根腰带便是那个小女孩来拜访他时落下的。夏德拉克对当时的情景记得一清二楚。他当时刚刚迈进门坎,看到一张满是伤痕的脸朝他调过头来:两只眼睛里充满痛苦和困惑的表情,嘴唇微张,正在使劲儿要问什么问题。她想要些什么是向他要。她要的不是鱼,不是工作,而是某种只有他才能提供的东西。她的一只眼上有一只蝌蚪(所以他才知道她是一位朋友因为她长着他喜爱的鱼样的胎记),有一只小辫松开了。但是当他看着她的面孔时,却同时也看到了皮下的骨骼,而且认为她自己也看到了就是说她知道自己的脑壳长在里边而且心中感到害怕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她,让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消失。于是他说了声〃总是〃,这样她就不必害怕这种变化皮肤的脱落,鲜血的流失,以及皮下骨骼的裸露。他说了声〃总是〃来让她确信持久性。     
    这个字眼当真管用,因为他一说出来,她的面孔就容光焕发,痛苦随之消失了。接着她就带着他的这一见解走了,可是她的腰带失落了,他也就把它当做一件纪念品。他把它挂在离床头不远的一颗钉子上事隔这么多年,既没有损坏,也没有弄脏,只是由于日积月累地挂在钉子上,这丝质腰带上形成了一处持久的弯痕。由于有了那位造访者,他的绝无仅有的造访者留下的这一痕迹做伴儿,他觉得日子过得挺不错。而过了一阵儿,他就能把这根腰带和那张脸,那张他有时看到出现在〃底层〃的眼上长有蝌蚪胎记的脸联系起来。他的造访者,他的伴侣,他的客人,他的社交生活,他的女人,他的女儿,他的朋友这一切全都挂在他床头的钉子上。     
    这时,他凝视着在冰冻的河面高高地飘移着的皓月。他的孤独感已经降落到了他的膝盖附近。另一种感情攫住了他,这是一种触到他的眼睛并使之闪烁的感情。他在几个月还是几周之前见过她。他当时在给霍吉斯先生耙草,要到地下室去找两个藤筐来装草。在过道里他走过一扇敞开的门,里边是一间小屋。她就躺在屋里的一张桌子上。肯定就是当年拜访过他的同一个人。还长着一副同样的女孩子的面孔,眼上有个蝌蚪。所以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一点也不是〃总是〃。他熟识其面孔的一个人又在奄奄一息了。     
    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怀疑多年来拽着绳子、摇着铃铛毕竟是无济于事。他满可以就此永远坐在河畔小屋里,凝视着窗外的月亮。     
    从他那过一天划一道的日历上,他知道明天就又到日子了。而多年来他第一次不想上街去招摇了。他想待在家里和那紫白相间的腰带做伴。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不过,当那一天随着旭日的升起而到来时,他还是整理起他的那套东西。午后,沐浴着冬日的阳光,他一心相信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请人们干净利索、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他走过东摇西晃的小桥,一直往上走进〃底层〃。然而,这次他并不那么热衷,也不那么喜爱自己的活动,因为他已不再在意他是不是在帮助人们。他的绳子胡乱地拴着,摇铃发出有气无力的声响。他的造访者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来了。


第五部分第72节:柏油孩子

    数年之后,人们争论起当时是谁第一个出去的。多数人说是杜威们,可是也有一两个知情的指出是戴茜和艾维先出去的。他们说,戴茜第一个打开门,站在那里用扇子遮着太阳,望着夏德拉克沿路走过来。她笑了。     
    也许是太阳;也许是山上浓绿的树丛让人浮想联翩;也许是温柔的阳光同夏德拉克的阴郁、低沉的铃声之间的对照;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偶尔一次不那么恐惧,在阳光中看一下死亡而且不害怕,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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