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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省委在活动 作者:[苏联] 阿·费多罗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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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类似的壮丽的不仅仅他一个人。关于切尔尼多夫戏剧演员瓦夏·克诺华诺夫的事,我上面曾经提起过一笔。他现在还活着;仗打得很好,受过奖,但最初……有一次夜里,他和一批演员来到切尔尼多夫省委会,径直走进我的办公室,请求吸收他们加入正在组织起来的游击队。我把他编进了名册,他当夜就领到了步枪,就这样带着步枪回家告别。后来他自己在游击队的篝火边说:“回家的时候,我的心情是豪壮的,怀着这种心情去打仗才好哩。然而应该躺下睡觉了。我带着枪上床躺下了。”

  许多青年人是这样幻想地领会自己加入游击队的。当那时本来应该对这些年青人指出战争的艰劳,应该教会他们克服这些困难的。

  就在这些大家难过的日子里,我和格罗明科有过一次倾心的谈话。

  他已“休假”回来。在和指挥员们会议之后,我才让他离开的。他带着游击队的礼物到他妻子那里去。我们给了他一些蜂蜜、奶油、冰糖和糕饼;还给了他一百发子弹、两支手枪和两颗手榴弹。

  格罗明科去了五天。往返得四天,在妻子那里总共只待了一夜和大半个早晨。

  他简短地报告说:“第一分队指挥员格罗明科,已经假满归队,一切都好,准许我到职工作吗?”

  两小时以后,我在第一分队的战士们中间又看见他。他让战士们坐成一个圈儿,正在热心地讲着什么。我也坐下来旁听。

  格罗明科对我说,他在作政治讲话,然后接着说:“同志们,我们每个人应该重新回头检查一下自己的一生……”

  “他打算讲些什么啊?”我暗忖着。“跟战士们谈哲学问题干么?”但是我没有开口,接着听下去。特别是因为从战士们的脸部表情看来,格罗明科的谈话使他们感到津津有味。

  “不论我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但我们现在全都在考虑许多问题。事实上,怎能不考虑呢?我们正常的生活已经中断,家庭已经分散;我们准备了多年的专业,现在已经不需要。无论如何总得到胜利以后再说。所以我们觉得很痛苦,很多人都这样。我听到马尔提纽克同志讲起自己的一个梦:好象他女儿跑来要他抚爱,她一面哭,一面紧贴着他。马尔提纽克同志醒来了,发觉正在抚摸着自己棉袄的一只袖子,而那支袖子给眼泪沾湿了。马尔提纽克同志,告诉我,您多大年纪了,战前是干什么的?”

  马尔提纽克生得短小结实,留着铁青的小胡子,从他坐着的圆木头上站了起来,眨了眨眼说:“有过这件事。”

  “我请您报自己的年纪和职业。您不必着慌。我并不是为了您梦见女儿而责备您。我自己也梦见过过去的事情。您瞧,已经有三个月了,我不是梦见拌种,便是修剪苹果树,或者……”

  “昨天,”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突然打断了分队指挥员的话,“我梦见对德国队踢了一场足球。足球就象是个地雷——会得爆炸。老实话……”

  大家都笑了,马尔提纽克也微微一笑,接着说:“指挥员同志,我今天四十四岁。我的专业是铸铁翻砂工人。请大家原谅,我把梦告诉了别人,把他们的心搅乱了。我一定要回顾一下生平,请其他的人也这么做。我们的女儿是在我已经三十八岁、我的老婆三十四岁上生的,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是一颗德国炸弹把她炸死了……准许我坐下吗?”

  我站起身来走开了,没有和格罗明科说什么,也没有打断他的谈话。虽然我认为他搅乱自己战士的神经是毫无益处的。

  那天晚上,他凑着我独自一人的时候,自己跑来看我。

  “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他恳求说:“我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并且象跟老同志那样和您谈谈?我觉得您对于我今天早晨进行的谈话不大喜欢。”

  “走吧,格罗明科同志,让我们到林子里去散一会儿步吧。”我向他提议说。

  他欣然同意了。我们走到离开营地大约二百公尺的地方,在树墩上坐了下来。

  下面便是他告诉我的话:

  “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我是个农艺家,这您是知道的。我过去是个庄稼汉,是农民的血统,受农民的教育。总而言之,是人民的知识分子。我想,我不能不思考。当我在种子检验所工作的时候,我不仅把种子了解成面包,不,甚至在更大的程度上我了解到种子就是人民的劳动。米丘林的想法是要使小麦变成多年生的植物,假使不能使小麦或谷类变成这样,那么也许会在它们旁边栽培面包坚果的……我十分了解这种思想。这就是我的理想。”

  “实际上,我要和您谈谈其他的事情。我要叙述一下关于到我妻子那里去的旅行……但我不能没有一个开场白……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我觉得,只有深入钻研职业上的知识,才可能做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我忠诚老师,我工作,把自己整个儿献给了事业。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不,不仅认为,而且确实是幸运的。因为家里一切都好。

  我记得,斯大林同志共青团员伊凡诺伏的复信,给了我深刻的印象。当时我不仅第一次相当,并且感觉到,一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资本主义一定要起来反对我们。但您可以体会这点。我想了一想,就依然生活下去了。甚至于用我在工作并且用工作本身,就是说,巩固国家,来宽恕自己对未来的斗争的冷淡态度。我没想象自己会做个军人,也没准备打仗,这就是我的情况。

  我志愿参加了游击队。这您也知道。于是我们就落在森林里了。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究竟不能说在未来以前我们一无成就吧。雅列明科同志的确是热心地安排印刷厂的。小伙子们英勇地从科留可夫卡把铅字偷了出来。从开始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英雄行为。而且这种英雄主义是诚实的。

  巴拉贝在一次对十个德寇的搏斗中几乎牺牲。巴利茨基冒充是小学教师,手无寸铁地到德寇占领下的村子里去,一面宣传,号召老乡们起来反抗,一面为我们嵬集情报。波布特连科……我认为,与其说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指挥员,不如说是全民的仇恨心的表现。他热血沸腾,要不是为了对支队、对人们的生命的责任感,我相信他一定会不加思索地投入最激烈的战斗……但这已是对指挥员的批评,这个题目,我不想再说下去。咱们还是回头来谈谈我的事吧。

  为什么要隐瞒呢?我开始感到我们游击队的挣扎是毫无意义的。不,我不是缺乏胆量,或者恐惧畏缩,问题并不在这里。但是怎么说才好呢,我当时感觉到自己就象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的短篇小说里的神甫,您记得吧,他喝得醉醺醺地爬上机车,碰了一下操纵杆,就飞也似地开起来了。他既不能驾驶,也不会煞车,又害怕跳下来。

  再说我和老婆的事吧。我没有能把她疏散。说实话,她已经快要分娩,在那种情况之下不能长途旅行了。她很生气,因为我在那种时候居然离开家庭参加游击队。她虽然生了气,但毕竟懂得没有别的路可走。而且为了免得我顾虑,她突然收拾收拾动身到村子里去了。我不知道她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的种种胡思乱想上面又加上一种暧昧的痛苦。

  格罗明科叹了口气,问我是不是懒得听下去。

  我们抽着烟,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我离开您的时候,我们商量好,我决不对那个村子里的任何人暴露身份。您记得吧,您曾经禁止我进行鼓动。那是正确的。要开始这种工作,你首先必须四面观望,认清人们。我不想把往返的情形告诉您了。我比较顺利地到了那边。不错,有过小小的互射,但这算不了什么。

  我认得我老婆可能住的房子。我从小就熟悉这个村子,那里的人全都叫我的名字。我在暗中轻手轻脚地打从菜园走向那座房子,我相信谁也没发觉我。夫妻重逢,流着泪拥抱在一起。小孩子已经生了一个月零三天了。大家认为他生得‘和爸爸一模一样’。游击队的礼物送得合时。可是我的老婆大概暂时还没挨饿。她有一些存粮……我们悲喜悦交集,谈着彼此的遭遇。但是,您要注意,从一开始起,我们就一直是低声交谈。

  最初,小孩子是睡着的。我想,我们不要吵醒他。但是他醒了,老婆照旧继续谈着。此外,她急忙整理床铺。我高声说了一两句话,她对我摇摇手,立刻吹熄了灯。

  我问:‘怎么回事呀?’她回答我说:‘你听听,再看看窗外吧,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没有一点儿声音。人人都在害怕呢。’‘可是村里并没有德国人啊。’‘德国人没有,有的是自己的混蛋,所有的败类都聚在一块儿了。’她才把这几句话说出口,沿着街道有一群醉鬼尖声叫着骑着马过去了。他们骂着爹娘、又威胁着什么人。

  这是些什么人呢?我的老婆一开始数说着哪些人在乡间过着老爷生活,我立刻就火起来了。噢,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您想象一下吧,我们那里有个伊凡·德罗勃内依,真是个浮尸、恶丐和醉鬼。大家已经不记得他父亲有个时候当过地主的狗腿子。在这里逛来逛去的就是这个半疯半癫的德罗勃内依。哦,他是最下流的酒鬼,当他酒后头痛,并且一文不名的时候,就会在任何人面前跪下来,求讨一张三个卢布的钞票。现在大家倒怕起他来了。

  沙尼科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他在实行新经济政策的那几年里头,在切尔尼多夫发达起来,开了一家皮革厂。最近一个时期,他不知是乐器厂还是省工业委员会的会计员,我记不确实了。我在城里碰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那么低声下气。”

  我打断了格罗明科的话:“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惊奇?难道你想德寇会派你我管理乡村事务吗?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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