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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上的舞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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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素给芸打了一次电话。
  她不好意思当面向芸表示。
  她在电话里说,她已下了决心了,也就是采纳了芸的建议了。她说,她希望她的贵人是知识分子型的男人。年龄不能超过四十五岁。超过了岂不相当于她父辈的人年龄了吗?那会使她心理上别扭的。她说她希望那个男人的职业最好也和艺术沾点儿边。她说她也不要手机,只要BP机即可……说BP机又不贵,她就自己买了罢……
贵人(6)
  她说得很快,一句紧接一句地说。仿佛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任务,说慢了其任务的完成就可能失败。只有以那么快的速度说,才会出色地完成。
  芸那头,耐性极佳地听,不打断。
  “完了!”——素终于这么说。
  芸在电话里听到了素急促的喘息声。如同一个人在水盆里憋了一分钟气,刚一下子抬起头。
  她才要说几句话,又听到了素的一句补充:“但是有家有老婆孩子的不行。真的芸,那可不行!”
  芸忍笑道:“明白。不给你找一个那样的。可你还没说最重要的事儿呢!钱呢?”
  “……”
  “说话呀!你要求每月多少钱?”
  “我……我的要求当然应该比你低……一千……一千五……一千六一千六,行吗?”
  素的口吻,谦虚得自卑。在芸听来,是自卑得没了基本原则。
  芸略显生气地回答:“不行!”
  结果电话那一端,完全地没了素的声息。
  芸三娘教子似的说:“素,素,你听着我的话吗?我生气是因为你太没身价!别忘了我们是大学生!你除了个子稍微矮点儿,皮肤挺白的,五官挺端正的,哪点儿也不比我差,更不比一般女孩子们差,你倒是自谦个什么劲儿?你也每月一千八!也和我一样,每月五次!只许少不许多!能不能多,那得看以后感情处得如何!总之,你这方面的条件,我替你做主了!”
  素沉默有顷,以芸仅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拜托。”
  素放下电话,觉有什么东西挂在自己唇上。用手指抹了一下,手指尖湿了。始知自己一直在流着泪……然而她却径自噙泪笑了一下。
  她心里对自己暗说:“素,你这是做的什么景致?有什么可流泪的啊?你看人家芸,那样子乐乐观观地读着研究生,你该向人家学习才对……”
  又过了几天,经芸引荐,素的贵人就出现在素的面前了。几天里,素一直没去图书馆。她有一种再不好意思见芸的心理。素说到做到,果然自己买了BP机。她又给芸打了一次电话,告之自己的BP机呼号。于是芸也就领会其意,不断在电话里向她“汇报”进展。而素对于她的贵人,预先也就了解了些情况——他身高一米七○,AB血型。芸认为素自己身材矮小,不适合找一个太高的男人。又不是找丈夫,多少得为下一代的身体基因负责。他离过婚,有一个儿子,归前妻抚养。他长方脸,相貌不难看。性格也还好,挺内向的。芸认为,同样性格内向的素,不适合找一个性格太活跃太张扬的。而且,他是位文学男人。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在外省的一家刊物当过几年编辑。后来辞职了,闯到北京,当自由撰稿人。出了两本书,不按太高的标准要求,也算是作家吧。而且,与人合编过几部电视剧……
  芸对他的条件还比较认可。
  她尤其满意他是位文学男人,觉得使他们之间的事似乎多了点儿浪漫的色彩,减少了交易的成分。素已经很能接受芸的哲学了。只与一个男人有此种关系,那么性质不是大大地不同于发廊和按摩场所那些职业可疑的姑娘了吗?即使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的呀!和她有此种关系的男人是位作家呀!不丢什么脸啊!
  及至见了,素对他又有些不甚满意起来。觉得他黑,觉得他一脸的倦怠,刚经历艰苦的长途跋涉似的。他右嘴角明显下垂,上下唇廓看去瘪陷了一处,那是悠久烟史造成的。他眼神里忽而掠过一种游移不定的迷惘和深隐的沮丧。那是素较为熟悉的一种眼神。大学里学科偏冷的,毕业后不改行很难找到工作,即使改行找工作也特别不容易的男生们眼里,每每便不禁地流露那么一种眼神。
  素和他是在芸的住处见面的。芸租住一幢旧楼的一居室,房租每月才比素租住的平房贵两百元,而且有电话,有淋浴。芸将她的住处布置得挺温馨的。那是素第一次到芸的住处。素暗生羡慕。
  男人话不多,送给了素两本薄薄的书,一本是他的散文集,一本是他的诗集,都签了他的名——“尼尔采”,分明是笔名。写在他签名上边的一行字是——“送给素素”。他的字和他人相反,写得很花哨。签名尤其花哨。
  素谢过了,没话找话地说:“你还写诗?”
  他说:“我是诗人。首先是诗人。”
  芸插言道:“人家多少年以前,还曾是迷倒过好些女孩子的诗人呢!”
  他说:“在中国,诗死了,诗人苟活着。”
  素听了不由一愣,随之心生悲悯。为诗,也为他这个首先是诗人的男人。
  显然,为了证明芸的话非是恭维,他低吟了几句诗:
  我是裸着脉络来的
  唱着最后一首秋歌的
  捧着满掌血的落叶啊
  我将归向,我最初萌芽的土地
  ……
  素顿时被诗意打动,以欣赏的口吻问:“你写的?”
  首先是诗人的男人矜持地点头,并谦虚之至地说:“被诗评家们认为很好,被爱诗的人们认为是经典,但我自己认为很一般化的一首小破诗,想听完吗?”
  素发自内心地低声说:“想。”
  于是他往下背:
  风,为什么萧萧瑟瑟?
  雨,为什么淅淅沥沥?
  如此深沉漂泊的夜啊,
贵人(7)
  欧阳修,你怎么还没赋个完呢?
  我还是更喜欢那位宫女写的诗,
  御沟的水缓缓地流啊,
  我啊,像一艘载满爱的小船,
  一路低吟着来在你的面前……
  他那嘶哑的声音,在吟诵一首诗的时候,被运用得那么高超,抑扬顿挫,听来恰到好处。如同一架缺键的琴,在大师的指下,被弹出了行云流水之曲。
  素甚至觉得那简直是一种奇迹。
  她又对他刮目相看起来了。
  她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欣赏之情溢于言表。连自己也不清楚,是对诗,对他的吟诵,还是对他这个男人。
  芸却很漠然,仿佛诗对于自己是讨厌的广告。
  芸说:“真酸。”
  接着埋怨他不将自己打理一番就来,太不郑重了。
  素说:“没关系。”
  又忍不住替他的诗和他的吟诵讨了几句公道。而他庄严地说:“即使形秽,也要真实。”
  芸立刻驳道:“那可不对。邋里邋遢的真实,不是人应该的真实。”又转对素说:“你别见怪,写诗的男人,十之八九不修边幅。把他交给你了,以后你改造他。”
  素没接触过一个写诗的男人,不知十之八九的他们究竟怎样,嘿然而已。
  芸想请素和他吃午饭,他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有两张十二点半的电影票,美国大片。说罢,眼望着素。
  芸便也将目光望向了素:“那么,由你来定。”
  素犹豫了一下,只得这么说:“芸,不让你破费了。我好长时间没看过电影了。”
  她看得出,他是非常希望她这么决定的。
  于是芸严肃地说:“那么,我也不勉强你俩了。理解万岁。关于你们双方应该为对方履行什么义务,你们都认可了吧?”
  他点了一下头。
  素赶紧也点头。
  芸又严肃地说:“我是一肩挑着对你们双方面的责任,谁若对不起对方,甚至伤害对方,等于对不起我,等于伤害了我。都听明白了吗?”
  素抢先点头。
  他随之点头,一脸诚信。
  离开芸的住处,他说其实电影票是两点半的,说该吃点什么为好。素又没吃早饭,已有点儿饿。一饿,胃又隐隐作痛。
  素说:“听你的。”
  两人在一家清静的小店各吃了一碗牛肉面。他本想点几样菜的。素说算了吧。于是他就不点了,连要的一瓶啤酒也退了。他听话的表现,使素觉得自己宛如家长,心理上顿获异样的从未有过的满足。
  小吃店离电影院不远。两人吃罢,溜溜达达地往电影院走。起初是素跟着他的感觉走。她暗想,既然他已是自己的一个贵人,而且是自己预先作过必要的了解,又当面“考核”过的一个,就跟着贵人的感觉走吧。却不知怎么一来,变成他跟着素的感觉走了。
  在过街天桥前,他驻足问:“是从这儿过天桥,还是在前边过地下通道?”
  素说:“我不喜欢过地下通道,还是从这儿过天桥吧。”
  于是他拉着她的手踏上天桥的台阶。
  素的手,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拉着,而且是一个刚刚才见过面的男人。她的手刚一被他拉住时,心脏速跳了一阵。全身的血液,仿佛由那只手开始,一下子循环得慢了似的。循环到另只手,已经变活了。脸上的血液却恰恰相反,连自己也能觉得,把脸儿烧红了。她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手,他便松开了。
  她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太习惯。”
  他体恤地说:“没什么,能理解。”
  下了天桥,没往前走几步,他问:“我有点儿渴,你呢?”
  素说:“我也是。”
  “你看那儿有家冷饮餐厅,电影院里也有冷饮,咱们在哪儿解渴?”
  “还是在冷饮餐厅吧。”
  于是,两人双双进了冷饮餐厅。
  “吃冰淇淋,还是喝点儿什么?”
  “冰淇淋太甜了,还是喝点儿什么吧。”
  “喝什么?”
  “我来杯雪碧吧。”
  “那,我也要雪碧。”
  两人喝罢雪碧,他吸了一支烟。他吸烟时,素望窗外,其实是从茶色玻璃上,间接看他吸烟的样子。素希望将来的丈夫是不吸烟的男人。却希望将来的丈夫像坐在对面这个男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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