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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就在他的狂笑中，身形突然一倒，抽搐了两下，两眼一翻，死了。我也是一惊，再想想他刚刚定是不小心饮了我的血，以致身亡。但好歹保住了清白，另两名男子见他们大哥死了，顿时睁着一双血红了的眼睛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活活剥了皮。“你害死了我们的大哥！都是你！你去死！”一瘦高的男子抽出一把匕首向我逼近。令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又抽出一条红色的长鞭，“今天不把你活活打死，难以慰藉我大哥的魂魄！”
然后，匕首的割肉声，长鞭的鞭打声响起一片，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每一寸肌肤都爆裂，在燃烧，在那两个失去理智的蛮荒恶魔手上，我竟然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无奈地感受到生命一点一点的逝去。一片刀光鞭影中，我的神识越来越淡，最后竟是习惯了那痛楚。不过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喊：“不能死，我决不能死，决不！我还要出去，我要活着！活着！无论如何！”
突然，随着两声惊恐的尖叫，那两人均是被击的血肉横飞。慕留风颀长俊秀的身影渐渐走近，朦朦胧胧中，我仿佛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盛满了温柔，溢满了爱恋，慢慢伤痕累累的手，却在离那面庞一寸处停了下来，低低的呢喃道：“慕白……你来了……”
☆、第十二章 我愿成魔
就在我撑不住了，即将昏睡的时候，一道清凉的力量顺着太阳穴传来，神识渐渐恢复清明。然后是一道厉声呵斥：“看看你自己，堂堂天命者，拥有逆天改命之能的天地宠儿，竟然走到了这步田地，容貌尽毁，修为尽废，连几个不入流的鬼怪妖魔都能对你施虐鞭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没有为自己争取分毫？明明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背叛了你，即将娶其他女子为妻，却懦弱的自欺欺人，装作忽视，离锦絮，我真是看不起你！就凭你现在这样，你就永远留在蛮荒，自生自灭去吧。”
慕留风一顿连珠带炮，然后愤怒地扔下一个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正是我这两三天一直不敢去面对的云雾镜。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挪了过去，着魔般拿起了镜子，心念一动，白色云雾渐渐消散，露出了我一直回避的画面。镜子里面男子一身正红色喜袍，紫玉束发，白玉为佩，风姿倜傥，绝世风华。女子红裙曳地，九凤为冠，花容月貌，欲语还休。眼睛里似是有什么东西滑落，咸咸的，涩涩的。
“华音，我的妻。”男子温柔如水地看着怀中的妻子，吐露着属于春宵一刻的情话。
女子满脸羞红，嘟着嘴巴撒娇：“慕白哥哥最坏了，花言巧语不知哄骗了多少女子呢。”
慕白一边轻柔地解去女子罗裳，一边含情脉脉地解释：“你还在为离锦絮那女人吃醋啊？哈哈，像那样的蠢女人，随便编两个故事就骗过去了，这下好了，我不是利用她成功坐上了帝君的位置吗？只有我的小华音，才是慕白哥哥的心中所爱呢。”
“那夫君就给为妻说说，当初是怎么骗那个蠢女人的？”女子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
“当初啊……”
我不知道我究竟看了多久，听了多少，只知道要不是慕留风一巴掌打掉我手上的云雾镜，也许我还会面无表情的看完她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呵呵，呵呵呵。”我不知从哪来的气力，笑得浑身颤抖。什么魂锁青竹，什么历劫天雷，什么舍命相互，什么万年相思相待，全都是骗人的，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当不得真。原来，只是利用我与帝后之间的仇怨，替他扫去成为帝君的障碍，原来，我只是一块踏脚石，用完了，就可以踢走，什么了无痕了无忧，无论是铭刻心间还是风过无痕，既从未记住，何须忘记。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了……
耳边慕留风的声音犹如一道魔咒：“你走到如今这般地步，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你和安惜缘怎么会成功破开九华结界？要不是他，你怎么会那么成功的被收为九华弟子？要不是他，你何以放弃撼动三界的力量？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被凤华音挑断手脚筋脉，容颜尽毁，抛弃蛮荒？他们说的没错，你是被抛弃的，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存在！”
什么东西，飘落在鼻尖，淡淡的清香，淡淡的哀凉。抬首，恍然间发现天地早已变色，黑压压的一片，风卷狂云，乱石飞舞，到处是蛮荒之地的万年哀怨之声，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不甘。我低低呢喃：“留风，你看，紫色的梨花，好多，好美……”
慕留风看着我的表情一下子怪异起来，眼中满是惊艳敬畏之色。这是怎么啦？
我捡起地上的云雾镜，“咦？留风，你来看看，怎么这镜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慕留风神志恍惚，眼神迷茫中似有一股愧疚与同情：“没有了心，没有了情，自是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呵呵，没了心，失了情吗？心是什么？情又是何物？
全身的力气都恢复过来了，我看着灰暗的天空中，紫色的梨花瓣下成了雨，突然想与它们共舞一曲，“留风，你会吹箫吗？”
于是，在低沉哀远的箫声中，我和着漫天的梨花雪，在一片变色的山河中，跳了一曲惊鸿舞。
手上身上的伤疤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好了，肌肤甚至比之从前更加白嫩，也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穿的破败的衣服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身飘逸魅惑的紫色纱裙，华丽尊贵。一个转身，三千发丝妖娆滑到胸前，竟是青丝变银发。
恍惚间，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还是那个在九华山无忧无虑跳舞的小弟子，慕白斜靠在石凳上，一人一曲，一舞一花，世间再不剩其他。
一舞罢，我转身，“慕留风，带上你认为应该带走的人，我们走。”
☆、第十三章 紫衣惑世
一处巍峨葱茏的高山，但见云雾缭绕，百花斗艳。一张千年古琴陈在流瀑前，琴音流泻，洒脱空灵，闻者动容，天上下着紫色的梨花雨，纷纷扬扬，缠缠绵绵。绝美的容颜倒映在对面的潭水中，雪肤花貌，紫眸银发，倾尽三界也难寻一个比之一二的人。
一曲罢，我微微抬首：“留风，让她们走吧。”花丛后，一黑衣俊朗男子走出，恭敬地抱拳施礼：“谨遵天尊之命！”
“哎，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一指轻划琴弦，一串琴音叮咚流出。
慕留风神情一滞，沉声道：“皆因执念。”
点点了头，我继续拨弄着手上的古琴，慕留风则悄悄离去了。
自从三日前从蛮荒之地带领大家出来，我就一直待在了云母山上，再也没过问世事。出乎意料的是，蛮荒众人竟随着慕留风奉我为天尊，与原先夜音阁的势力倒是合并在了一起。
挠了挠耳朵，这瀑布的声音太吵了点，手指一点，刚刚还颇为雄壮的流瀑顿时变成了一米宽的小瀑布。自从那天在蛮荒成魔之后，原先的修为不仅恢复了，更是再上一层楼，只要随便动动意念就是山河变色，风云变幻。现在我才明白无字天书上所谓的三界存亡在其一念之间的真正意思。此言不假。
“锦絮，锦絮！离锦絮！你给我出来！我是惜缘！”清越的声音中透着焦急和愤怒。声音越来越大，应该快找到我了吧。慕留风还是拿不住她啊，这丫头，夜音阁的人都知道，这是阁主曾经保护的人，又有谁敢对她怎么样？
“九华尊主，天尊在休息！你还是回去吧。”是夜兮在劝她？那天回来时，我这一身紫色纱裙，满头银丝把堂堂四大护法给震撼了整整半柱香时间。问及我的遭遇，我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出两字：“命运。”说实话，这两个字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可是那四人翩翩释然一笑，无论我是人是仙，是妖是魔，都执意追随。
“离锦絮！你为什么不见我！”眼角一跳，一身暗红色正装的安惜缘就闯入了视线，夜兮和慕留风随后赶来，均是一脸的无奈，可是又夹杂着点庆幸和做贼心虚。这两人，这心思……若不是有意放水，再来十个安惜缘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惜缘。”我轻声叫道，拂了拂裙上散落的花瓣，转过身来。惜缘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嘴巴不停的颤抖，隐隐约约说着：“锦絮，怎，怎么会这样？”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我的满头银丝，渐渐有水雾氤氲开来，魔怔般地走到我旁边，抬起手想要摸上我的银发。我身形一偏，语言淡漠：“九华山尊主还是请回吧，本尊不参与三界任何事情，夜音阁众人食我俸禄，自当听本尊的，本尊不想让子民们做无谓的牺牲，你懂了吗？”
安惜缘一下子回过神来：“锦絮，你，仙界危矣，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撤去夜音阁势力呢？”
清风一荡，满目梨花雨扑面，我冰冷的声音像是千年的寒冰：“为什么不能？”
是啊，为什么不能？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们，谁去坐那至尊的位置有什么重要？关我何事？安惜缘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颤抖着嘴唇，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低低敛眸，说道：“你连他也不要了吗？”
琴音一颤，所幸很快隐藏在了流瀑水声中。“留风，送客！”
懒懒地躺在花瓣中，任由满头银丝散落一地：“兮，过来。”
夜兮表情颇是纠结，其实这丫头心里恐怕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了，弱弱地走到我身边。我难得看她这扭捏样子，便调笑道：“你怕我作甚！”
夜兮嘟了嘟嘴，嗔怪道：“谁让阁主你回来后整天一个人待着，也不和我们说话。哥哥和我都以为阁主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啊，还是远离为妙，免得引火上身。”呵，这丫头，我就和她搭一句话，她马上就忘了她哥的话了，不仅离我这么近，还敢埋怨起我来。
歪了歪头，眨眨眼睛，我笑道：“兮儿，我们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