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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依赖于与读者的相遇才能真正实现其存在。这种魅力正来自其“内部”
特有的语言“秩序”。加达默尔的“语言游戏”概念表明,艺术理解的语言
性就在于艺术的内在语言秩序对于主体的构成关系。艺术作为“语言游戏”,就是具有魅力地吸引和赢得读者的东西—而在此,艺术的语言秩序是真正的
主体。
如果说,“语言游戏”主要阐明艺术的内在语言秩序本身的优先地位和
主导性的话,那么,“成见”概念则突出过去传递下来的现成语言秩序即“传
统”的威力。“传统”由语言构成,它象“你”一样对“我”说话,是对话
参
中的“他者”,而不是对象。加达默尔认为,“成见”是人们进入艺术理解
前的先入之见,是由传统支撑的人们理解本文的“前结构”。
加“我们与传统共有基本的成见”。“成见”根本上属于历史现实,“构
《
成了我们的存在”。所以,“成见”非但不是理解的障碍,相反,正是理解
的必需前提,并且也是理解的基本组成部分。由此他强调,真正的阐释学应
关注“成见”、“传统”或“历史”的作用,具有“效果史意识”,即关心
理解者和理解对象的相互作用,在理解中显示历史的真实。这里显示出一种
视界:由传统支配的语言符码 (“图式”或“游戏规则”)在艺术中处在优
先地位。
如果人们都拥兵自重般地拥有“成见”而划地为牢的话,人与人之间的
艺术理解又如何可能发生呢?于是加达默尔呼吁“对话”。引入“对话”这
一语言学术语,正是要在种种“成见”之间架设沟通的桥梁。“对话”是人
与人之间应用语句来表意和交际的活动。语句可以是相同的,也可以不同反
正,“在相互交谈中,我们经常逾越到他人的思想世界之中;我们参与了他,《
他也参与了我们”。 “成见”在此的作用是两方面的:一面构成人理解本文
的基本“视界”,一面又标明我们与本文之间存在某种“时间距离”(如年
代、地理、民族、文化等。)“对话”就是基于“成见”视界去交谈,同时,也是跨越“时间距离”而力求与过去、现在和未来相沟通。加达默尔自信地
认为,“对话”概念不仅“克服了把中心确定在自我意识的主观性中的做法”,而且“力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支持海德格尔所领导的……反对重新落入形而上
《 真理与方法》,中译本,第148 页。
参 见霍埃:《批评的循环》,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77 页。
加 达默尔: 《真理与方法》,第二部第二章,1982 年英文版。
《 哲学阐释学》,英文版,第9 页。
《 美的现实性》,中译本,第158 页。
加
学语言的斗争”。应当讲,这一自我评估虽然过于自信和乐观,但作为意图
却是值得重视的。随着“理性王国”的崩溃,绝对的、独断的即形而上学的
语言 (其典范形式是内心语言、独白)已遭受重创,但依旧根深蒂固,力求
枯木逢春;另一方面,新起的结构主义符号学的不及物语词,在其超个人、客观或永恒逻辑程度之说的深层,则独断语言依旧。人们各执己见,沟通如
何可能?加达默尔倡导“对话”,无疑是消除偏见、歧视、误解、敌意而走
向平等、互谅的一条可行的路,尽管他终无力使这条路铺设成功。“对话”的目标在于“视界融合”:理解者的现在个人视界与本文所含
过去历史视界达到沟通,这是自我与“成见”、“传统”的疏离的瞬间性解
决,是存在的呈现。“视界融合”并不能与席勒“游戏”、尼采“沉醉”、狄尔泰“体验”等浪漫美学概念同等看待,因为后者显然是关于人的理想存
在方式的乌托邦陈述,而前者主要指非乌托邦意义上的人与人的相互了解、谅解或尊重,即不是指双方完满同一状态,而仅仅指双方在保持各自独特前
提下的交谈的融洽状态。当今世界,分歧、争辩在所难免,但重要的是“对
话”本身,是“对话”的愿望、乐趣及其持续的可能性。不过,“视界融合”
这个词一经使用,就难免给人以“乌托邦”式感受,尤其当加达默尔试图用
它来达到阐释学的普遍性梦想之时。由此而论,“视界融合”以及加达默尔
的整个阐释学美学构想,还是带有了“语言乌托邦”味道,只不过,这味道
正在淡下去,不妨称作“亚乌托邦”,但决不是反乌托邦。这表明,“语言
乌托邦”的解构并非易事,总会遭遇相反的建构力量的拆解。加达默尔的阐
释学美学还不能称作严格意义上的解构美学,而只算得处于由建构型美学走
向解构型美学的中途。
面向修辞学的阐释学
可以不客气地说,加达默尔的美学带有德国式的浓厚的思辨色彩,因为
它无法提供与这种本体论玄想相适应的具体方法模式。如他自己所说,“它
《
完全不是一种有关技术技能的学说,也不会告诉人们应该怎样进行理解”。与
其说它是一种以阐释的普遍性为旨归的宏观视界,不如说是大而无当的空
想。甚至是他的富于洞见的“成见”概念,虽然揭示了艺术理解的必要前提,有助于把握一向为人忽视的种种差异力量在理解中的重要作用,但仍然是某
种潜隐于人的存在——理解中的抽象物;而且,对“成见”的合法和必然特
权的信念掩盖着一种保守主义和相对主义倾向。也就难怪他会既引起人们的
广泛兴趣又招致激烈的批评了。
从语言角度看,加达默尔的问题并不出在哈贝马斯所指责的对“语言性”
的过分强调上,因为在我们看来,对此的强调并不必然导向对语言之外因素
如权力、社会利害等的轻视或否定。但确实,把问题说得集中些,他的失误
就在于未能着意说明语言现实地起作用的方式,而这种方式必然涉及语言与
权力的关系。福柯说得好:哪里有话语,哪里就有权力。我们说话,同他人
交谈,与他人共在,而在此过程中权力悄然闪入,通过支配我们说话时的语
词、语气、语调、修辞格等而支配着我你之间在社会关系中的位置。也许伊加 达默尔: 《科学时代的理性》,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 年版,第51 页。《 科学时代的理性》,第98 页。
格尔顿的批评是尖锐的中肯的:阐释学无法承认意识形态问题—无法承认这
一事实:人类历史的无穷对话常常是权势者对无权势者的独白;或者,即使它的确是“对话”,对话双方—例如,男人和女入—也很少占据同
等地位。它拒绝承认,话语总是个可能决非仁慈的权力所打断;而它最
不能在其中认识到这一事实的话语就是它自己的话语。伊
如果无视对话中必然出现的不平等关系,那走向可能的平等对话境界—
视界融合就缺乏必要的现实程度和得力措施。因此,加达默尔虽然力图纠正
结构主义者忽视语言的现实对话特性的偏颇,但自身在解决对话的现实存在
方式上仍然束手无策。看来,这种语言中心论必然地陷入困境了。
或许与论者的质疑、误解或反对有关,或许是阐释学自身摆脱困境的尝
试,加达默尔晚期转而用“实践哲学”和“修辞学”去进一步说明阐释学,加
力图使之成为“作为应用理论的阐释学”,从而显示出从空想的玄学到实用
的“实学”转变趋向,也等于宣告单纯的语言中心论是没有出路了。这里的“实践”并不出于马克思而是来源于亚里士多德,指全部实际的事物以及人
类的行为和人在世界中的自我设定。“实践固有的基础构成了人在世界上的
加
中心地位和本质的优先地位”。这样的“实践与其说是生活的动力,不如说
是与生活相联系的一切活着的东西,它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被某种方式引
《
导的生活”。这种“实践”显然是语言性的,不过比之早期的“存在—理解”
概念,更注重具体实用性。由此而来的“实践哲学”,就是关于人在世界中
的自我阐释行为的阐释学,这种理论本身被认为也是一种实践—语言实践。“阐释学是哲学,而且是实践哲学”。《
加达默尔进而复活古老的“修辞学”(Rhetorics),把实践哲学确定为
修辞学—“实践智慧”。因为修辞学的原初含义并非关于说话艺术的纯粹技
巧性学问,而是与人的具体生活实践相关的东西,即是“由言语决定的关于
《
人类生活的哲学”。这里,他虽然强调了语言的实践性,以此驱除结构主义
者那种单纯语言模型的乌托邦残余,但仍然明智地维持并扩展自己的一贯主
张:语言是我们立身于其中的世界本身的行为,是使我们的存在获得自我理
解的东西。他现在所强调的是:语言作为修辞方式,正是人的生活实践智慧,或者是人的富于智慧的生活实践。如此,人的存在的语言性就不再如早期那
样一般地指语言的富于智慧的存在—理解特性。真正的存在的标志就是:富
于智慧地生活。这样一来,“语言性”术语就显得过于宽泛、笼统而无法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