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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微笑道：“这也是难得。从小到大，他总是最老成持重的，哪里想到……”
刘嬷嬷想说些什么，却又有顾虑，迟疑半响，倒是叫萧老夫人瞧见了，笑道：“你有什么不可说的？还这般模样。如今，我身边能说些话的也只有你了罢。”
刘嬷嬷听了萧老夫人这话，心下一时有些难过，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面上却仍是笑着：“我瞧着那林家两个姑娘都是极好的。那大姑娘端庄大方，又体贴父亲，爱护妹妹。长相自是不必说的，瞧厉哥儿也知道是极满意的。之前也听说小小年纪便撑起了内宅事务，事事妥帖。这般叫我瞧着，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萧老夫人笑看了刘嬷嬷一眼，道：“叫你夸的跟花儿似的了。”顿了顿，又道：“好是真的好，只是人家未必肯应。”
刘嬷嬷奇道：“这是怎么说？厉哥不论人品家世，俱是京里顶好的，他林家还能看不上不成？”
萧老夫人笑道：“倒不是这一茬。只是他家只得两个姑娘，又得林世侄这样疼爱，指不定是要招赘的。”
刘嬷嬷不以为然的道：“不是还有个小的嚒。”
萧老夫人思忖半响，才叹道：“可惜了年岁不对，我也再没多个孙子，否则……”
刘嬷嬷琢磨着萧老夫人话里意思，讶道：“您看上的是那位二姑娘？”
萧老夫人笑道：“什么看上不看上。只是这么想想。两个都是好的，只那个小的却是更有福分。”
刘嬷嬷不解，但见萧老夫人面上有些疲累，便止了口，体贴的服侍她歇息。
☆、第三十三章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即便已经入夜，扬州却依旧热闹非凡。
瑾言禀明父亲，便带了几个丫鬟侍卫出了门，想好好逛逛扬州城。
看着身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旁边小摊贩大声吆喝着招徕顾客，路上行人形形色色，有锦衣华服、骄童奢婢的年轻公子，有头带帏帽、前呼后拥的窈窕少女，更多的则是衣着普通但神色或安逸或急切或疲累的平民百姓。
瑾言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微笑起来。让那些自诩高洁出尘之辈不屑的人间烟火，此时看起来却如此亲切。
远离了暗流涌动、风云诡谲的京都，再看到这悠闲热闹的扬州夜景，似乎像是重生了一次。
逛了一阵，身后的丫鬟们都力有不逮，瑾言只好暂时按下满眼好奇，进入一家茶楼稍事休息。
这茶楼似是在扬州城中甚是有名，虽已是入夜，但进门后仍是一副热闹景象。正对大门之处有个高台，想来是平日里有人在上头说书所用。
这茶楼虽有两层，但却不曾设雅间，只有二楼偏僻处几个位置，悬了竹帘于其上，略略挡住外间目光，这正是为一些高门女客特意设置。
瑾言坐定，英莲等却仍站在桌旁侍立，瑾言挥挥手让她们自行择座。待茶点上来，竹帘内已是只有瑾言一人。
“诶诶，你可听说了，那七月楼来了个新货，竟是比从前那花魁娘子纤纤姑娘更好看几分。”离瑾言座处不远，一个大汉用“压低”了的嗓门神神秘秘的说。
那大汉身边另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暧昧的笑道：“这般消息我哪里会不知。上回我在七月楼正好瞧见了，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模样，馋人的紧。听那日伺候我的莺儿说，那竟是个烈货，进来一个多月，也不知偷跑了多少趟，还成日喊自己是什么尚书千金，西门大侠的未婚妻。”男子嗤笑一声，不屑道：“尚书千金不好好在京都呆着，哪里会跑我们扬州来。西门大侠又是什么东西，扯谎也不扯的像些……”
那大汉一听，却是悚然一惊：“你没听错？她说的可是西门吹雪？”
书生诧异道：“洪兄怎么知道那人喊的是西门吹雪？难不成真有这么个大侠？”
那大汉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兄弟你是读书人，自然不晓得我们江湖事。那西门吹雪虽是极厉害的，当今武林，要论剑术，若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那书生半信半疑：“若真如大哥你说的这般厉害，那怎么往常在这儿说书的贾先生不曾提起过。我只听过峨眉、武当、少林这几个门派中的弟子是拔尖的。”
那大汉见书生不信，急了，嗓门再次大起来：“那贾先生还不是怕惹官司。你可不知道，就你说的峨眉武当几个门派掌门人都俱是西门吹雪手下败将呢。只是这西门吹雪行踪不定，大家伙虽知道他住在一个叫万梅山庄的地方，却不知是在哪个方位。我们江湖人都称他‘剑神’的，绝不是胡说。”
书生听大汉言之凿凿，不似作伪，也信了七八分，迟疑的说道：“那么，那姑娘说的若是真的……”
那大汉想了想，笑道：“若那真是西门吹雪的未婚妻，那七月楼里也不少江湖人士，早就传了消息进西门吹雪耳朵里了，哪里还会等那姑娘呆了一个多月还不曾有动静。”
书生听着觉得在理，道：“横竖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自喝自己的茶罢。”大汉爽朗一笑，又聊起了太祖开国时封的王侯公爵。
竹帘内安静的可怕，瑾言静静的坐着，一时难以消化方才听到的话。
“尚书千金”、“西门吹雪的未婚妻”，难不成是叫孙秀青？
想起曾成为京中热门话题的孙家，还有那个被姐姐拖累的孙秀雪姑娘；又想起月夜探林府，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瑾言有种混乱的感觉。
之前见到西门吹雪，瑾言还有点侥幸的想或许是恰巧同名同姓又擅长热衷于剑术。可是如今……
不过如今不是明朝，只是个架空的朝代，所以会有穿越的尚书千金孙秀青，还有红楼与古龙乱套，这并不奇怪吧？
人家都可以让黛玉姐姐和陈家洛谈恋爱，或是九龙集体倾心黛玉了，自己只是看着穿越女孙秀青在古代实现自由恋爱的理想，凑个热闹而已，不过分吧？
虽然孙姑娘如今深陷青楼，可是说不定这正是人家邂逅男主角的必要条件呢？这位孙姑娘的行为模式及经历真的很像很久以前看过的脑残穿越小言啊。或许人家才是女主，正等待男主角出场英雄救美呢。
虽然瑾言有心救一救这个穿越老乡，可是想到这位对自由恋爱的向往与反对封建的魄力，瑾言还是迟疑了。怕只怕救下这位后，人家是明白林黛玉没有妹妹的，也明白林如海活不了这么久的，再从蛛丝马迹中得出她也是穿越人的身份，难免惹来麻烦。
一时之间，各种诡异的思绪在脑内激荡。
呆怔了半响，瑾言还是决定回家再好好想想。
思来想去，瑾言还是顺从了心底的想法。第二日便告诉了姐姐这件事。
黛玉也曾听说过这位孙二姑娘的事迹，听完瑾言叙述，顿时目瞪口呆。
瑾言拉了拉黛玉衣袖，问道：“姐姐，如今要怎么做才好？”
黛玉叹了口气：“此事虽是孙姑娘不对在先，但如今她这般遭遇……着实是可怜。待我派人去告知父亲这件事，由父亲定夺。”
瑾言换位思考了一番，设想若是自己落到那青楼楚馆后的下场，登时打了个激灵，对黛玉的话忙不迭的点头。
盐政衙门离林府不远，派出了下人一会儿就回来了。传回了林如海的口信。
听得说父亲已写信送往京都孙家，并吩咐接下来的事姐妹俩不用再管，只做不曾知晓后，黛玉瑾言才放下心来。
☆、第三十四章
自那天黛玉瑾言知会了林如海关于孙秀青之事后，不过第二日，林父便告诉两人已将孙秀青救出，安置在城郊的一处庄子上。
本来瑾言还有些担心，那孙秀青若是暂时住进林府，见到她及黛玉必然会生出些事故来。没想到林如海雷厉风行，才将孙秀青救出，就直接送走，究竟连见都没见。
瑾言想想也就明白父亲一片爱护之心，孙秀青在那烟花之地呆了近一个月，即便她贞烈不屈至今仍是完璧，但毕竟名声已经坏了。如今虽知道的人少，但若是有心，也不难查到。倘若让孙秀青进林府暂住，姐妹俩的名声都难免受影响。
如此一来，倒是让瑾言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瑾言总是对这位穿越同仁有着莫名其妙的忌惮之意。
最近林如海忙着给妙玉找婆家，毕竟论起年纪还是妙玉为长。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颇有难度。一来妙玉打小就不在林府，府中下人也都讳莫如深，是以这扬州城内竟无人知晓林府还有一个庶女；二来林如海虽不待见妙玉，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许了人家。如此这般，便很是忙了一阵子。
黛玉是极心软的，一直可怜妙玉，虽然碍于母亲之事面上不显，但她心中却觉得这些总是上一辈的事情，与妙玉无干，是以自回了扬州之后，闺秀间聚会都带上妙玉。
但是妙玉却对黛玉一番好意不甚领情，出席各种聚会时无不是端着清高出尘的模样。而那些能出门参加聚会的大多是家中嫡女，还有少数是得宠的庶女，虽然林家是扬州数一数二的人家，但妙玉不过一个通房生的庶女，还是在外头长大的，本来就身份低微，如此做派，更是让那些千金们不屑。
上回在船上遇见的萧老夫人多次来信，瑾言虽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但看父亲时而长吁短叹时而喜笑颜开的模样却有些担心。
这日正是林如海休沐，瑾言特地往林如海书房去，打算跟父亲打听打听萧老夫人的信。
看瑾言面上淡然的旁敲侧击，林如海忍不住笑了：“你有话便直说罢，什么时候学的跟你姐姐一样，倒是叫我不适应。”
瑾言听父亲如此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嗫喏道：“我还不是瞧您最近时笑时叹的，担心麽。”语罢露出央求之色：“爹啊，你就告诉我，那萧老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呀？”
林如海故作高深莫测的道：“自然是谈论婚事。”
“婚事？”瑾言怔了怔，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