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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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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叫来江仲逸当面致谢,言明他若是想要重新归隐,自己绝不阻拦。
  江仲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在皇帝的目光中悠悠然走出了大殿。他然后拐到宫外的一家酒肆里买了一壶桂花酒,提去了空无一人的萧然蓝阁。他在萧然蓝阁外站了很久,觉得竹林间的风比外头冷些,再抬头看看头顶的叶子,似乎有小半已经枯黄。他怔怔望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意,打开手里的酒坛,对着萧然蓝阁前的地面尽数浇了下去。桂花酒的香味还是一如往昔,但总没有他妻子当年自酿的清甜馥郁。他想玉阶飞永远都是对的,故地旧游,不堪寻处唯有少年心境。

  番外 点绛唇

  自五爪峰一战之后,翳流土崩瓦解,教众流亡四散不说,教内苦心培植的奇花异草也都大火被烧了干干净净,就如同当年的北嵎一般,风中尘埃一样无声吹散,寻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元凰被苗民搭救之后辗转寻到了北辰胤,同他一道在苗疆偏远之地,找了山水富饶处安身,搭建的竹楼外表看来同苗民居所并无太大差异,里头的家具陈设却都是随了元凰的心意细细挑选,更像是当年北嵎的习惯。小楼离最近的寨子约有百里开外。他们要去市集自是不成问题,寨子里的苗民却很少经过打扰。最初时候元凰还会从路过的中原旅人那里听到一些有关自己的江湖传闻,据说大家都在四处找寻他坠下五爪峰的剧毒尸身,待到日子一久,众人开始相信北辰元凰的确死了,纷纷将注意力投向江湖中新一波的风起水生,再无人有空提及曾经只手翻天的翳流教凰。
  隐居的日子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也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美好轻松,事实上两个人头一年的生活,用艰难二字形容绝不为过。元凰在五爪峰一役中被人下了毒,后来勉强保住了性命,体内的毒素却一直无法清除。——翳流向以巫毒见长,敢用来对付翳流教凰的毒药,自然亦不是轻易能解。元凰试遍了各种方法,至多只能阻止药性蔓延,每隔数月便要发作一次,夜里浑身冷得如坠寒冰地窖,直至不能张嘴呼吸。北辰胤对医药并不在行,纵然心急如焚,也帮不到元凰什么,然而所谓关心则乱,但凡能让元凰好受一些的办法举措,他都会尽其所能去做去试。平日里两人分睡在两间房内,元凰发病的时候北辰胤就陪他一块儿,整夜把他搂在怀里,手掌按在他的背心,隔着薄薄一层衣衫,把内力一点点,源源不断地传送过去替他御寒,又不敢送得太快太猛,唯恐冲撞了另一人体内乱窜的真气。元凰冻得牙关打战,想要蜷缩起来取暖,身体往往僵硬得无法弯曲,亵衣被冷汗浸透了贴在身上好像冰块,只有背脊上盖着手掌的一小块还透着活气,让他在迷迷糊糊间有些知觉,想着那人就在左右。
  每逢这样的夜晚,两个人都是彻夜无眠,一个苦在身上,一个痛在心里,恨不得能将太阳从山后一把拽出,好让曙光早些降临。若正巧碰到三伏酷暑的天气,那便更是辛苦狼狈,北辰胤一面汗流浃背,一面同元凰一道裹紧在丝棉被褥里头,热汗同冷汗渗在一处爬遍了身体,黏糊糊的混乱不堪,哪里还有当初金门锦户的皇族矜贵模样。元凰清醒时候觉得过意不去,每每叫北辰胤不要管他,有几次发起火来,怒气冲天的声音能传到半山,惊飞枝头上的雀鸟。北辰胤平心静气听他说完,或是温言劝慰几句,或是一言不发地握过他的手,将他朱红的长发在枕上拨到一边,免得一会儿粘住脖子发痒难受。元凰于是愣一愣,把头慢慢靠过去,昏迷之前再轻轻说一句对不起。北辰胤不回答,把被角拉上一点盖好元凰,屏息倾听他浅浅的吐纳声音,唯恐一不小心,连怀中人停了呼吸都不自知。
  好容易撑到天明时分,两人身下的床单已经湿得能拧出水来,元凰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紧皱着的眉头平复成无波的直线,呼吸也变得平缓规律。北辰胤便知道又熬过了一劫,将几近虚脱的元凰抱到里屋的干净床上放下,替他擦干身体换过亵衣,坐在床边摸摸他的额头等他昏昏睡的沉了,才起身去外面沐浴更衣,有时在外屋整理好的床铺上小憩片刻,大部分时候仍是不放心地回转到元凰床边。元凰睡满两三个时辰就会醒来,若是见不着北辰胤便下榻出屋来寻,若是见着北辰胤坐在旁边,又会稍有些尴尬无措地背过身去,半晌之后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从来是个要强的人,早在做北嵎天子的时候,最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同北辰胤并肩而立,自然不愿让北辰胤看到他如今的无助样子,后来还是北辰胤打趣说道他一味逞强未免带点孩子气,元凰才逐渐明白两人之间能够坦然示弱、相互关怀,才可算作真正的平等,再加上北辰胤受伤时候他也曾衣不解带地殷勤照顾,而今仔细想来便觉释然。元凰毒发的时间并不规律,北辰胤原先担心他顾及面子一个人硬撑,夜夜睡不踏实,经常三更醒转,起身去他房外察看他是否安好。一段时间以后元凰放下了架子,若是夜间犯起病来,便趁着还能动作赶快跑去北辰胤的房间。他们都是警觉的人,元凰的脚步还在门外,北辰胤就已经醒了,拉过边上备着的厚实被褥在床上铺开。赤发青年于是手脚哆嗦地掀开被子,理所当然地一头扎进温暖怀抱。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元凰的毒伤不但不见好转,反而发作得更为频繁。他起先总同北辰胤说药的毒性迟早都会减弱,现在便是连这样的安慰话语都说不出口。北辰胤倒似乎是看得开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忧心忡忡,同元凰说话的时候眼里常带着柔和笑意,好像这样的生活尽管有时能将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却毕竟还是值得珍惜期待,大约是觉得两人经历了数次生死起落,此生还能再见已是上天垂怜,不管前路如何茫茫多舛,哪怕多得一天相见相守,也是好的。——这种感激淡泊的心理,若是换作数年前的北辰胤,便绝对无法体会。他少年时起就是不认命的性子,一辈子欲与天争,哪怕最后国破城毁性命不保,也没生出过一丝一毫放弃动摇的念头,只恨天道不公。后来养伤的日子里他看到致力重振翳流的元凰,纵为千夫所指也不肯向中原委曲求全,仿佛是看到二十年前不愿服输的自己,开始明白有些事情果然强求不得,心境日渐开朗平和。——世事无常,岂能尽如人意, 只要曾经竭尽全力试过争过,到头放手时候便应无所遗憾,而人生里纵然没了皇图霸业,依然还有别的人物事物值得守护关注。与其哀悼往事不可自拔,不若振作精神,怜取眼前之人。
  那一日里转眼已到了暮春时分,正逢上天气和暖,柳絮映阳。元凰前夜里才犯过病,下午醒转了,略吃了几口薄粥,同北辰胤一道坐在屋外望着远山,入目只见红彤彤得一片丹霞,将脚下的草绿都照成了紫色。他抵着北辰胤的肩膀,不出声地看了一会儿,金色眉睫的侧影牵引着夕阳熠熠生辉,好像万丈霞光都顺着睫毛倒进了他的眼睛里。他先是一叶一叶拔着脚边的草,不时转过头来,扯开嘴角对北辰胤笑笑,然后回过头去环抱住膝盖,弯腰把额头靠在膝上,将脸向着泥土,轻轻说了一句:“我真不想死。”
  北辰胤心头一紧,转过头来,无法想象以元凰这样倔强骄傲的性子,说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脸上会写着什么样的凄怆表情。元凰说得没错,照这毒药发作的势头下去,恐怕他再撑不不过一年,即便用内力护住心脉可保不死,如此没日没夜遭受寒痛煎熬,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许还不如一了百了来的轻松自在。北辰胤沉默片刻,垂眼看到元凰散开的长发遮住他的整张侧脸,绕过膝盖漏到地上,仿佛身披了一块绣金红帛,忽然间微笑起来,搭上元凰的背脊:“怕什么,有我陪着你。”
  “可是……我死之后,必坠十八地狱最底,只怕要同你分开。”元凰抬起头,碧蓝眸子好像湖水一样沉浮泛滥起来,揉皱了湖面金钩似的阳光:“我前几天读到《十八泥犁经》里说,十八泥犁名曰陈莫,万倍于他犁之苦,痛不可极,无所穷尽——”,他顿了一下,又扭开头去:“我也不想要你同我一起。”
  “经里也说,辱父母,犯天子,杀阿罗汉,出佛身血者,死入十八泥犁。——即便不算西佛国佛子圆寂,前两条罪状我总逃不过去。不论想与不想,大概是要与你同在一处的。”北辰胤故意叹口气道,凝神注视着元凰小半面的侧脸:“你便是不愿意,那也没别的办法。”
  元凰听他这么说,吃惊地睁大眼睛,转回头来:“你怎会也去看那本佛经……?”
  “你在想什么,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些。”北辰胤被元凰发愣的样子逗得笑了,顺手理理他的头发,俯身靠近过去,在他耳边沉声答道:“……我同你的心思,原是一样的。”
  元凰闻言先是展颜一笑扬起了眼角,随后敛起笑容,怔怔望了北辰胤半晌,眼中盈盈灭灭的,不知是喜是悲。渐沉的夕阳下暮色四合,天边勾起一轮黯淡残月,模糊了两人的身形轮廓,虽是近在咫尺,对方的五官也逐渐勾勒不清。元凰拉过北辰胤的手,拇指按上他的掌心,碧水样的眼睛一寸寸隐没在月色的阴影里,唇角最终的一抹浅笑却教北辰胤瞧得分明真切:“这样……真好。”
  说过那句话以后,元凰的身体奇迹似的好了起来,发作时的症状也一日轻过一日。正如他早先所说,一旦熬过了最痛的关口,药性总会慢慢散去。待到仲夏时分,他被毒药压制的攻体也逐渐恢复,由此能够自己运功驱寒,再不用借助北辰胤的帮助。两人终于能够睡个阔别已久的安稳觉,元凰的情绪却微妙地转为低落,做事神不守舍的,学习做菜时候常常切了手。他有时会轻轻敛起眉头,莫名其妙地叹气,有时又会立在一旁悄悄看着北辰胤好久,被发现之后又若无其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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