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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问了一句话:“怎么?还有黑色印泥呀?”及至启功先生明白是用笔描成的,再仔细去看,仍然看不出笔描的痕迹。启功说:“惭愧呵!我少年时学习的条件不算不苦,但我竟自有两部《芥子园画谱》,一部是巢勋重摹的石印本,一部是翻刻的木板本,我从来没有从头至尾临仿过一次。……诸位青年朋友啊,这个客观的真理,无情的事例,是多么值得深思熟虑的啊!这里我也要附带说明,艺术的成就,绝不是单靠照猫画虎地描摹,我也不是在提倡描摹,我只是要说明齐老先生在青年时得到参考书的困难,偶然借到了,又是如何仔细地复制下来,以备随时翻阅借鉴,在艰难的条件下是如何刻苦用功的。我也不是说这种精神只有齐先生是在清代末年才有,即如在浩劫中,我们学校里有不少同学偷偷地借到几本参考书,没日没夜地抄成小册,还订成硬皮包脊的精装小册。”
有一次,启功先生向齐先生请教画山水哪一家好,还问老先生自己学哪一家。老先生说:“山水只有大涤子(即石涛)画得好。”启功请教好在哪里,老先生说:“大涤子画的树最直,我画不到他那样。”启功听着有些不明白,就问:“一点都没有弯曲处吗?”齐先生肯定地回答说:“一点都没有的。”启功又问当今还有谁画的好,先生说:“有一个瑞光和尚,一个吴熙曾(吴镜汀名熙曾),这两个人我最怕。瑞光画的树比我画的直。”自从那以后,很长时间,启功看到石涛的画,无论在人家壁上的,还是在印本画册上的都怀疑是假的。旁人问理由,启功就回答说:“树不直。”
一次启功看到齐先生作画,画上一个渔翁,手提竹篮,肩荷钓竿,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赤着脚,站在那里,原是齐先生常画的一幅稿本。那天齐先生铺开纸,拿起炭条,向纸上仔细端详,然后一一画去。使启功先生惊讶的是齐先生画笔那样毫无拘束,造型又那么不求形似,满以为临纸都是信手一挥,没想到起草时,却是如此精心!启功说:“如今渐渐老了,才懂得:精心用意地做事,尚且未必都能成功;而卤莽灭裂地做事,则绝对没有能够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