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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
蔡京一早便进宫去见米有桥。
米苍穹笑容可掬。
“老朽自当为太师效力……不过，诸葛先生可不是好哄的，究竟能拖多久，可不得而知。”
蔡京亦是满脸堆笑。
“那自然是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公公向来一言九鼎，这宫廷上下、朝廷内外，谁不敬仰？既然应承，足见抬爱，蔡某已然领情。”
当下。
蔡京出宫而去。
急邀元十三限相商。
“恐怕老米不能牵制诸葛太久，不管他是不愿还是不能，我们总需留个后手，以防万一。”
因此。
蔡京与元限二人又定一计。
前提是：
他们算好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不可能同时出京。
以目前汴梁之乱势。
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方来镇守京城。
绝不会倾巢而出。
——只要诸葛一现身，元十三限就将以“六合青龙”大阵围杀之！
——倘或来的是四大名捕，则由元十三限亲自出手翦除。
蔡京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因为计划很周密。
当真是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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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刚刚离去。
屏风后便转出了神通侯方应看。
“公公果然算无遗策，蔡京这招好毒。”
“倘或此次杀了诸葛，蔡京今后便可恣意而行。”
“即便是杀不了，蔡京也会趁机作乱、混水摸鱼，在京里、宫中做出点事非来，在今上面前告诸葛一个失职之罪。”
“还有一样…无论蔡京是否成功，诸葛都会认为是公公与他合谋算计…自然也就将有桥集团扯了进来。”
“他想独揽大权，却让我们来背黑锅，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一面说着。
一面留意着米有桥的态度。
米有桥微笑不语。
在方应看面前的他。
很和蔼、慈祥。
所以方应看也笑了。
笑容中带着一抹未脱稚气的成熟。
……
当夜。
方应看秘密潜入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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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诸葛先生的米苍穹。
恰又接着了从神侯府返回的方应看。
他不禁吓了一跳。
——谁见过玉树临风的方小侯爷如此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模样。
但他虽颜面带伤。
却仍然气定神闲。
米有桥不禁诧异。
“小侯爷这是……”
方应看捧着半边脸颊。
含含糊糊地作答。
“哦…这个是…不小心碰的……”
这一说话。
牵动痛处。
不禁令他眉头一皱。
米有桥心中疑惑。
却也没有再问。
第二十二章 人间乱
那一次的荒山之役。
是神侯府派系和元神府派系的一次重大“对击”。
武林中史称“甜山之战”。
惊讶于诸葛正我和四大名捕竟会先后赶到的元十三限。
心中不免产生疑问
——是谁泄露了这次计划？
——是谁出卖了自己和蔡京？
究竟？
是谁？
………………
那一战的结果。
天衣居士惨死。
诸葛正我险胜。
元十三限大败。
他甚至亲手杀掉了“六合青龙”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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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山之战的同时。
金风细雨楼里亦爆发了一场内讧。
内讧的导火索来自一场宴会。
十一月廿一日设在青楼的宴会。
本来。
宴会是苏梦枕设的。
但他本人却没有来得及出席。
人全是白愁飞请的。
宴会上发生了偷袭事件。
酒中还被人下了毒。
并且。
还有人死了。
死的是“武状元”张步雷。
在白愁飞冲天而起的时候。
张步雷却被射成了箭靶子。
他本来也许还可以避开几箭、挡开十数箭、格住数十箭的。
可是他在中箭前已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
因为他已中了毒。
显然酒中有毒。
白愁飞似乎也中了毒。
但他却马上将毒逼了出来。
………………
在收到王小石返京密报的时候。
他就砍了那棵树。
如此做的原因。
不仅是要断掉苏梦枕的后路。
更是要逼苏梦枕发作。
如果他发作。
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反击。
但是。
苏梦枕的反应令白愁飞很失望。
或许那更是失落。
难道在你的心里？
我无论做什么？
都无足轻重吗？
…………
失落过后的白愁飞。
更加下定了决心。
——不能让王小石和苏梦枕见面。
但与此同时。
他也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令白愁飞想要忘记。
却永远也忘不掉的人。
他的那种高傲和残酷。
你只有靠近了。
才会发现。
否则。
从你的眼中看去。
他永远是清灵出尘的谪仙。
白愁飞甚至记得。
在离去之前。
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能捧起你，就能打杀你。”
“一直没真的这么做，是因为我爱惜你是个人才。”
“你离开了我，就什么都不是。”
想到此处。
白愁飞不禁冷笑。
“我是什么，你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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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宴会之后。
不仅传出了“武状元”张步雷之死。
更是传出了“苏梦枕容不得白愁飞”的消息。
张步雷虽属蔡京派系。
却一向支持帮着“有桥集团”那一边。
所以。
消息一经传出。
方应看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
死了个张步雷算得了什么？
就是死十个百个。
他方小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
人偏偏是这个时候死的。
死在风雨楼的宴会上。
白愁飞这么费心布署。
无非是要在“理”字上先站住脚。
他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倒好。
既栽赃嫁祸了苏梦枕。
又打击了“有桥集团”的势力。
岂有此理！
可恶之极！
但方应看虽怒。
却一点也不急。
因为他在等。
他年轻。
他能等。
他才不会像白愁飞那么急躁。
只要他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他都会耐心布局，然后等待。
他相信收成是一定会到来。
越是能等，收获必然越多。
第二十三章 玉焚香
酸岭的景色很美。
尤其是在这样飘雪的日子，四下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韵。
由于这里是由洛阳到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一年到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同福客栈是酸岭最老的一家客栈。
也是最大的一家。
老板陈老实常年经营生意，自是通晓人情世故，亦见过来来往往、形形□的各类人物。
但是今天他还是很怀疑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的客栈里，来了两位很特殊的客人。
一位少年公子和一位老者。
那老人身材高大，颌下稀稀拉拉地长着几缕黄须，虽已看似垂暮之年，却仍是目光炯炯，不怒而威。
更特殊的是那公子。
他看上去不过双十年纪，衣着亦甚是随便。
但旁人一眼望去，却不由得会因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而感到自惭形秽。
更何况，那少年公子生得极美、绝美。
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子似乎不太恰当。
但陈老实活了五十多岁，客栈开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连世间女子都没有那么好看的。
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所以。
自打这二人一出现在客栈门口。
所有人的眼光就都被吸引住了。
原本嘈杂纷乱的客栈一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少年公子。
原本正算账的小二无意中一抬头，居然也变得楞楞磕磕、眼睛发直，算盘也撇到了一边。
那二人却似浑然不觉。
径自入内。
上楼。
他们大概是来寻人的。
因为客栈二楼的房间已尽数被人包下。
包下房间的客人。
好像…是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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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
整个京城似乎都已入睡。
而神通侯府内院的千寻斋中却仍灯火通明。
白玉炉燃金兽炭，紫金鼎焚龙脑香。
是以庭中虽有雪。
室内却暖意盎然。
房中布置极其精致考究，可以看出是花了一番心思。
主人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了他的温文尔雅、风流蕴藉。
他甚至亲自为对面的人斟酒。
玉杯莹润。
酒香四溢。
明明是淡红色的酒。
斟在杯中，却泛出了碧色。
方应看一面斟酒，一面说道：
“天冲兄突然入京，小弟未及预备，怠慢之处还请兄台海涵。”
他极是客气有礼。
虽然方小侯爷一惯待人和蔼可亲、彬彬有礼。
但能让他如此客气、这么有礼的人，世上亦是不多。
简直是寥寥无几。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白衣人。
一位白衣公子。
敌天冲。
…………
“‘看朱成碧’果然不是凡品。”
他浅酌一口道：“小侯爷过谦了。连宫中极品御酒都拿来招待在下，还说怠慢。”
方应看满脸堆笑。
“看朱成碧何足道哉，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