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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暗得几乎看不见墙壁轮廓,丁点晕暗灯光很奢侈地从牢门窗缝里流涌而进,他能感到牢外一层有很强的魔法结界能量,空气中缓缓流动的魔法气流将所有了能逃匿的空隙塞死,严密程度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黑暗,海潮般四面八方涌来,他突然感到一阵寒冷,他也感到仿佛有只冰得让人哆嗦的手,正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令他几乎窒息。
嘿,布多林大人,这个臭小子总算醒过来了。黑暗中突然睁开了一双烁烁红光的眼睛,凸现的邪恶光芒正点燃狞笑中的灵魂。
可惜佐勒斯法师不在,和霍尔希领队大人出城去了,要不然,可有这个小子的好罪受了!一个声音仿佛沉浮在虚无之中,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正汹涌而起,铁尼达,你,为帝国立下了大功,我,将奖赏你,提升你为我的近身卫队长!
谢布多林大人的恩赐,吾将誓死追随大人!铁尼达心花怒放,仿佛春光乍露的容颜,一遍遍浮涌在黑暗之中,他躬垂下身子,做出着深深恭敬的仪态。
布多林哈哈大笑,在时空的展读中,他缓缓享受着寒冰的薄情,他绕着风舞的身子,慢慢行了一周,然后在他身后停了下来,突然,一把用力扯着风舞散乱的长发,说,龌龊的贱龙人,你是我见过所有的贱龙人中最可怜的一个。
你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的家园在哪里?你的亲人又在哪里?你在这儿受尽折磨,谁又会来关心你,解救你?你的族人吗?可惜他们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而你也将很快见到他们了。
你的族人已经灭亡了,你们的信仰和骄傲也灭亡了,你们现在只是大地上最卑微的流亡者,任何反抗帝国的人,要嘛可怜地死去,要嘛卑微地活着,而你,我将宣判你的死罪!
布多林恶狠狠地将风舞的头发向下扯,凶煞的恶脸凑近了他,冷冷说,瞧你这鬼样子,看到你屈辱的表现,我真为千年前,炎龙帝和十二龙神所创造的龙族赫赫战史而羞耻,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大地之上真正最强的战士并不是你们贱龙人,而是我们帝国炎族人,天界炎神的子孙,七大陆永远的主人……
你……的屁放完了没有?风舞哼着,苍白的脸上浮起傲然不桀的冷笑,孤灯眼里的风暴将对方包围。
怒色乘坐狂涌的沸血,泊在冬的瞳仁之中,布多林狠狠地踢中他的小腹,暴拳雨点般落在飞溅着血梅的破碎脸上。
生命的红,在风舞的血液中煽情地迸发,满脸是血,他深沉而刚硬的目光在烈焰中窜行,反复提炼的刚烈血性,爆溅出一朵朵意志的磷火。
臭狗屎,别象烂泥一样,那么快就缩水了,我还未玩够了,别睡了……布多林狠狠一脚踹中风舞的肚子。
我……我正等着……你来……风舞奄奄一息,此时,眼前,黑夜压迫着黑夜,时间正变得遥远而模糊,空荡的目光犹如苍白的寒流,深入莽莽白野之中。
哦,骨头还挺硬的,我就喜欢你这样……布多林轻拍着风舞满是污血的脸庞,狞笑着,突然,他用力一脚踢在了风舞的小腿上。
咯——骨头折断的声音在深邃悲凉的黑暗中缓缓地蔓延着,冰凉的寒气茫茫无际。
刺痛,电击般透着冰冷的风声,一波波袭向心头,风舞疼得将下唇咬破,在冰与火相织的氛围中,他刚硬的神经开始发颤。
他咬紧牙关,涤荡的深沉在冷寂之中跨过苦难的黑夜,以对生命至诚的期待,跋涉在孤独的荒漠之中,他努力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布多林狞笑着,凶暴的目光里堆满了深郁的冬色,臭小子,好戏还在后头呢,我要让你尝尝真正的恐怖。
他挥了一下手,铁尼达,拿魔法银针过来。
铁尼达微垂下头,永远望不穿的眼里,轻轻荡漾着无法形容的颤栗,遵命,我的布多林大人。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涌起的是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从刑桌上取出两根细长的银针,银针通体透明,被一圈圈淡淡的浮光包围着,散发着渗人心肺的恐怖气息。
布多林接过魔法银针,眼里摇曳着肆掠的邪恶笑意,你知道我会用这根银针怎么处罚你吗?
风舞扭过头去,并没有回答,他并不想陈述生命广淼的悲伤。
铁尼达,给我扯住他的头发!布多林歪着脑袋,眼里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光芒,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盈盈流光闪熠的魔法针上,从温热的气息中可以感到其中潜伏的邪恶魔法力量。
铁尼达走到了风舞背后,突然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腰间,然后一把扯住他蓬乱的黑发,狠狠地用力向后扯,让汹涌的暗色湮没在他后仰的脸上。
布多林缓缓地走到风舞的面前,目光从手中的银针移到了风舞的脸上,炙热的目光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瞳眸,仿佛刀锋一般,切割着他心灵的裂缝。
风舞脸色变得苍白,他有些明白,他想挣扎,可是,沉重的铁锁让他无法动弹,他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森森寒意。
他已分不清,是黑夜包围梦境,还是梦境包围黑夜?汹涌起伏的绝望和悲凉正在四处蔓延。
布多林笑了,邪恶地笑了,他那狰狞的笑脸,在风舞的眼里不断恣意放大纵横着。
同时,两道冰冷的寒光撕破黑暗,闪电般飞进风舞惊恐的眸仁里。
长长的银针完全没进风舞的眼里,犹如消失在深深无尽的黑色大海里。血,却并未溢出,但,一股浓烈凄冷的魔法气息,正缓缓从他眼里流出,以优美的轨迹,在不住颤抖的他的周围,飞翔萦绕着。
时间犹如炼狱,烧焦着他几乎崩溃的神经。
风舞并不感到痛,却发自内心的感到无边的恐惧和落寞的森寒。
他已看不见对方,他甚至看不见这个世界,他只看见一个淡淡的背影,在晕暗的隧道中奔跑。
很熟悉的背影,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却想不起来那是谁。
暗道看不见尽头,路不断在脚下退去,但脚步声却越发响亮,他能听到对方血液的流动声。
他的心神在收缩,他的鼻子难以呼吸,他突然觉得那奔跑的背影很亲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暗道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沉而无边的黑暗,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永远看不到尽头。
真可怜,风舞忍不住为那茫然奔跑中的人叹息,这是一个被封闭住出口的死界,他永远也无法挣脱这个被诅咒过的强大魔法结界。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终于,风舞忍不住追上前去,轻拍着他的肩头,嘿,兄弟,这可不是办法,要离开这儿,得想法子破坏这个结界的原结点……
那人缓缓回头,一脸扭曲变形的恐惧,豆大的汗珠凝固在脸上,越积越多……
风舞脑袋一阵电闪雷鸣,脸在滚滚雷雨中,一下子变得苍白透明,他吃惊地发现,那人……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身影……
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一股更强大、更恐怖的气息正从对方的眼里,直灌进心房。
恐惧……永恒的恐惧……
瞬间,他被更深更黑的夜包围了,每个毛孔细胞都在膨胀着难以形容的恐惧,他露出了和对方一模一样扭曲变形的苍白脸色。
跑,他在跑,他在暗道中跑。
后面,有人在跟着,有人在叹息。
那是谁?不知道,不想知道。
他只想跑。
暗道看不见尽头,路不断在脚下退去,但脚步声却越发响亮,他能听到血液的流动声。
他的心神在收缩,他的鼻子难以呼吸,他突然觉得那紧跟的人很亲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暗道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沉而无边的黑暗,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永远看不到尽头。
有人在叹息,很熟悉的气息,他是谁?他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他又为什么要可怜我?龙族的子孙绝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风舞不断向前跑,他不想为此停下来回顾,他只想跑,只想向前跑。
终于,他累了,他停了下来,他发现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他听到有人在说,兄弟,这可不是办法,要离开这儿,得想法子破坏这个结界的原结点……
他缓缓回头,一脸扭曲变形的恐惧,豆大的汗珠凝固在脸上,越积越多……
他发现,身后的人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背影。
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一股更强大、更恐怖的气息,从对方里直灌进心房。
……
第十四节
在梦境朦胧的小路,我寻找失落的星辰。
瑰丽的希冀在夜色中折断,诸神的祝福流落向何处?群星闪耀,密布苍穹,谁家的灵魂默默老去?
我看不见自己,兀立在迷失的荒原。天边,哪一颗星辰是我的影子?是最亮的那一颗,还是那一闪即逝、永不回头的流星?
背后,为什么会有冷风掠起,我听到的歌声为什么总是那样悲凉凄恻。
我在哭泣吗?那随风而起、随风而落的可是心中的落花?
……
哦,你醒了,兄弟,没事吧?一整天了,你尽在说些糊话,就象流浪诗人在吟诗唱歌一样……不过,说老实话,俺还真喜欢你的诗歌……
一张棱角分明粗悍脸孔在眼眸中逐渐扩大清晰,虽然对方极尽表露出善意的微笑,但眉宇间却丝毫无法掩饰住他那隐现的莽嚣凶暴之态。
你……你是谁?少年吃了一惊,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突然,他的脸色刷得变得惨白,一阵刺骨的疼痛从左腿处袭涌向心头,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已忘记了自己曾经负过伤。
你的腿断了,好在接断骨把戏是我最擅长的技术,小时候我常和村里的同伴打架,不是打断别人的腿,就是打断了自己的腿,所有的断腿都是我接的,嘿,兄弟,这里没有疗伤的药,先忍一下吧,一会儿就好了。
那黑壮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