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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是哪两个站之间了?反正是两个要行驶好几个小时才能停靠的站点之间,那胖乎乎的乘务员大婶猛地就冲进了车厢,朝着我们就喊孩子们赶紧起来吧,前面车厢出了抢劫犯了你们赶紧过去帮忙啊!
啊?
抢劫犯?
春运期间那可是铁路警察兄弟们戒备最严的时候,车上的乘警都是双倍配置而且都还是比较精悍的人马了,怎么就不能奈何了几个抢劫犯了?
估计是兄弟们脑子里面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所以动作就稍微的慢了点子,那胖乎乎的乘务员大婶就着急了就喊孩子们快点快点!那是好几十个抢劫犯我们的乘警都叫他们打伤好几个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记得某年发生在乌鲁木齐到郑州那趟列车上发生的群体抢劫。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劫匪。
看着那些劫匪们的眼睛,我心里却是一点都恨不起来,甚至有一种浓厚的悲哀。
那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晚,几乎都要到了阳历的二月底了。
所以那些滞留在新疆的农民工兄弟们也就无端端的多干了将近一个月的活儿,却依旧只能拿到一年的工钱。
去新疆那地方讨生活的农民工兄弟,多半都是参与一些修路种田的工作。尤其是修路的那些农民工兄弟就更加的艰苦。
一日三餐就是简单的冻土豆白菜帮子下饭,偶尔能吃上几块肥肉都是那些包工头们大发善心了。
而且工资还都是年底结算,往常最多就是每个月发十几二十块钱给那些农民工兄弟当作零花,买点子个人用品。
自然,呆在深山中修路的农民工兄弟也找不到任何的商店,就只能从包工头手中用高价去换取那些三瓜不值俩枣的日用品。
而多半的农民工兄弟也就舍不得买那些肥皂牙膏之类的东西,都是珍重的把那十几二十块钱塞到自己的内衣口袋中,再仔仔细细的缝上。
最多的,也就是花两块钱买点最差劲的漠河烟,再找些过路车上扔下的废报纸卷烟过瘾罢了。
所以我们在去高山基地的途中,就经常能看见那些长发凌乱面黄肌瘦的农民工兄弟木然的坐在路边喘息。当我们的车队过去之后,他们也就像是在梦中一般的站起身子,重新开始了那繁重的工作。
而到了年底,那些辛苦了一年的农民工兄弟就会拿上一年辛劳换取的几百块上千块钱回家。
出门一年,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吃饭,也就少了负担。
还能赚几块钱给孩子上学、给老婆买件衣服,很不错了!
不少的农民工兄弟就只有这么点要求!
他们辛苦了一年,就像是牛马一样扛石头种庄稼的辛苦了一年,就只有这么点要求啊!!!
可还有人缺德昧心,就愣是不答应他们的这点要求,就愣是要抢走这些农民工兄弟一年的血汗!
那年,就有一批农民工兄弟被黑了工钱,滞留在了新疆,连回家的路费都已经没有了。
求助?
我想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农民工兄弟们是最有体会的!
我就不避讳了!
农民工兄弟是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讨生活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的那身穿着打扮根本就走不进一些衙门,更别提能够见到一些说话算数而且有良心的青天大老爷们!
就有人出主意说扒火车回去吧?
趴在货车车厢里面饿个几天时间就好了,等到了家乡,就算是要饭也能回家。
可再一想,不行!
货车上的寒冷、再加上饥饿,估计等车停的时候大家都能活活的冻死饿死!
就想法子买了个站台票,一帮子农民工兄弟就混上了去郑州的火车。
很快,查票开始了。
腹内空空、没票就有可能被赶下车……
饥寒起盗心!
就有胆子大些的说我们抢些吃的吧?反正抢吃不算死罪,就算是被赶下车也不至于今天就饿死!
就开始动手抢了。
起先就是抢些鸡蛋糕面包熟肉什么的,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尽管是被人打骂,可肚子是吃饱了!
然后,就有挨不住打的农民工兄弟还手,就把那动手打人的给按翻在地了!
就看见了一个钱包。
鼓鼓囊囊的钱包!
没有人号召,更没有人说话,刚刚填饱了肚子的农民工兄弟红了眼睛,开始洗劫车厢中的每一分钱财物。
乘警制止他们,他们就袭击乘警。
有人反抗,他们就用那双拿惯了钢钎铁锤的手抓起曾经的工具进行攻击。
他们甚至都没想过,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将抢劫的财物带走?!
前方车站早已经得到了有人抢劫的消息,上百名精锐的警察就等着他们呢!
所以,当我们毫不费力的将所有参与抢劫的人制服之后,我们同样制服的就还有那些企图上来殴打他们的乘客。
整个餐车都跪满了被反绑了双手的人。
手铐都不够用了,连绳子都是凑合着满车厢找来的。
我们这帮子参与抓捕的军爷都知道个套路,能卸下关节或是用衣物之类的进行捆绑。
可我们都不想说出那方法,更没有人去做!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在制服了对手之后,没有一点骄傲的感觉,更不会感觉到有丝毫的荣耀!
就有人跪在地上轻声地哭泣起来……
第七十三章
多亏那胖乎乎的大婶帮忙,我和杨可在火车到达郑州后的半小时里就拿到了郑州到长沙的火车票。
同时到手的还有一网兜有些青涩的冻苹果,是那胖乎乎的大婶硬要塞给我们的。
我和杨可也就从那苹果里面咀嚼出了母亲思念儿子的那种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却充满了每一处感知器官的酸涩。
我们就更想着能一步回到家门口了。
所以在火车到达了长沙车站之后,杨可那家伙就朝着我一呲牙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窜上了一辆计程车,那是再也等不到天亮后坐长途客车了。
而我却是一个人背着个巨大的突击背包,看着火车站前面的一大片广场发呆。
凌晨时分,火车站前的那片广场上并没有太多人,整个火车站虽然灯火通明,但却叫人无端端的产生了一种身处旷野的感觉。
十几辆出租车停靠在站前,有的司机坐在车中假寐、而更多的司机则是两三人扎堆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从他们中间不时爆发出来的笑声中,能够听出他们对昨夜的收获相当满意。
必不可少的,几个端着旅馆广告牌子的托儿也在广场上无精打采的游荡。
白天警察抓的紧,也就只好趁着凌晨的时候窜出来,希望着能蒙一个算一个了。
还有空气中那种淡淡的油烟味道,那是车辆的尾气加上早餐摊子上的煤烟形成的味道,很能叫人感觉到凡人生活中的那种艰难的快乐。
两年了,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改变太多!
我回家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不想我敲门的声音惊扰了家中父母的好梦。
我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大步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不过是十几华里的路程,这对我已经不算什么了。
陆战靴走在水泥路面上的声音,轻轻的敲响了我回家的鼓点。
走进大院,看门的老人显然是对我这个光头的造型比较的敏感,尤其是我身上那身雪地迷彩就更加的引人注意。
显然,两年没在院子里路面。老人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趁他下棋的时候朝着他水烟袋里塞辣椒的混小子了。
打过了招呼,在老人一迭声的说我长了个子壮了身形的夸奖声中,我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却不敢敲门。
离家的时候,老娘是狠狠的哭了一场的。而老爹也是平生第一次朝着我的行李里面塞进了几张钞票,再用那种少有的柔和口气对我说,穷家富路,多带几个钱也好。
两年了,爹娘是不是见老了许多?
足足在家门口站了十分钟的时间,直到我听见老爹起床时的咳嗽声,我这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里面静默了片刻,显然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人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造访?
然后,就是老娘的声音……
是不是儿子回来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疑问、希望……
还有很多我无法形容的东西。
毕竟是母子连心啊……
都不用看一眼,甚至只听听敲门的声音,老娘就知道是儿子回家了!
我就朝着门里面喊老娘,儿子回家了。
我的声音在发抖!
门开启的地方,我老娘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然后就一把抱住我哭了就说儿子你回家了啊。你怎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啊?儿子啊你回家了啊……
老爹就站在客厅里,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归来而赶到惊讶,依旧是朝着茶杯中倒水,冲泡每天早上第一杯浓茶。
而且还很带着点责怪的意味对老娘说哭什么?隔壁邻居都还在睡觉你哭什么?
我就抱着老娘说老娘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看看我一切都好着呢。
我就进屋然后关门,顺手卸下了肩上的背囊。
老爹进厨房准备早餐,老娘就端着老爹刚刚泡好的茶对我说先喝口水。
我就端起被杯子喝茶。
老爹一辈子没太多的嗜好,就是喜欢喝口浓茶而已。
可今天这杯茶,老爹没放茶叶……
足足六个荷包蛋,外加一大碗昨天的剩饭和自己家腌制的酱菜把我撑了个肚皮滚圆。
然后老娘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我家算是个比较老式的家庭了。
父权那是绝对的第一!
哪怕是我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爹娘说什么我都要听着而且绝对的不能辩驳。
哪怕爹娘说错了,那也要先听着!
然后就是不许在家里玩牌更不许在长辈面前叼个烟卷吞云吐雾。
老爹极端痛恨赌博,连带着就防微杜渐的不许我们家人碰麻将扑克之类的玩意。
同样的,烟酒也在禁止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