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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背对着一道缓缓消散着的怨灵群体，握着扩音器的L转过身，以依旧震天响的大嗓门解释道：“我觉得，这样的效率比较高。”
站立于浓雾消散的十字路口，黑发的青年耸了耸肩。
第29章 相互依偎的寂寞
“有生以来第一次蹲女厕的感觉如何？名侦探先生。”
怀里抱着一盒五颜六色的马卡龙，身着水蓝色超短裙的少女笑吟吟地盯着监视屏幕，修长光滑的双腿交叉着翘在了桌子上，丝毫不在意这种不雅的举动所造成的春光乍泄的事实。
然而，事实上，身旁能够有缘窥见这一幕的雄性生物是一个也没有。
耳内的微型通讯器传来的海江的揶揄，已经在某某女高的某层女厕的某一隔间里潜伏许久的L，他对此采取了一贯的无视。
在这被黑暗与寂静所支配的封闭空间内，唯一能够听到的响动也不过是水龙头所淌下的水滴的滴答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了，当然，也少不了某个少女打着解闷的名义，时不时来上几句的调侃。
在这样不见光的场所坚持蹲点数个小时，一般来说或许也只有某类有着特殊执念的变态才会有这种毅力吧……
下意识地低头望了一眼脚边的深坑，拥有良好夜视能力的L也只能看到乱七八糟的一团黑。说起来，小时候的自己，有相当一段时间对这个黑洞洞的孔很是在意呢。
在自己蹲下的时候，会不会就从这个坑里唰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禁不住为此浮想联翩许久，现在看来明明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小时候却为之苦思出了数十条从未实践过的对策呢。
这样一想的话，原来小时候的自己还蛮有趣的嘛。
不禁有了点儿跨越时光的感慨。
“滴嗒————”
第231滴坠落在池中的水珠，L在心中准确地默念出数字。
感官因沉重的黑暗而被磨练地相当敏锐，正以自己的方式排解着长时间等待的枯燥乏味之感的侦探；他瞬间察觉出了这水滴滑落声之中携带着不同寻常的讯息。
“滴嗒————”第232滴。
与这微弱的响动进行着合奏的，是某种更为细微的气体流动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呢？
撰紧了右手中的照相机，L在大脑中飞速地搜索着与之相匹配的记忆。
啊，记起来了。
这声音……
恰如此刻轻拂于颈间的痛苦的喘息……
眼前的屏幕霎时化为杂乱的花白，像是讯号遭到了不明原因的强烈干扰，就连微型通讯器都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响。
“呵，来了呢。”将一瞬间的异变尽收眼底，斜倚在沙发上的少女的唇角依旧挂着悠闲的笑容，伸手轻轻拍去裙边的饼屑，她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观赏一出自然风光片般轻松。
“可要好好安抚人家花子妹妹啊。”
“虽然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悠哉地呆在安装了专业设备的校长室内进行监控的海江，无论是惊天动地的大战，还是一击胜负的虚惊，她都不会听到任何的响动。
现在的她，只需要一边喝着香喷喷的热可可，一边嚼着沾满香甜果酱的小圆饼，惬意地等待着那位正义勇士的归来。
吃完了第三盒马卡龙，饮尽第二杯热可可的时候，校长室的胡桃木大门被无力地推开。
现身于少女眼前之人此刻的造型，和勇者这一光辉的头衔似乎不太相称……
原本纯白的T恤几乎被染成污浊的灰黑色，更为凄惨的是竟被撕扯成了一片片破烂的长布条，看上去就好像是随意披在身上的脏拖把。
原本仅是有点儿凌乱的黑发，也被破坏性地揉成了一窝风雨摧残过后的鸟巢。
就连看上去颇为结实的牛仔裤也是饱受凌虐，除了开出一道道细长的口子以外，右边的裤管更是消失了一大截，如此便形成了一长一短的前卫造型。
这种叫人不敢恭维的形象，若是正常人都不愿意多保持一秒的。
“给，你的T恤。”卖乖讨巧似地双手奉上替换的衣物，少女浅银色的眼眸里却闪动着窃喜的诡异光芒。
先将照相机和新拍下的几张照片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黑眼圈看上去比往常还要浓重了几分的青年迫不及待地脱下了身上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烂布条。
盯着眼前精瘦结实的身躯，海江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某人的前胸夸张地大喊道：“哇！你被袭胸了！”
确实，在L的胸部，浮现出左右对称两相呼应的乌青色手印。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喊而停顿，正穿到领口的他无语地低头瞥了一眼，之后又一脸若无其事地拉下了衣服。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呐，告诉我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抱起L的手臂像是撒娇一样地左右摇晃，嗅到某种惨痛遭遇的气息，海江心灵也为之雀跃不已。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平淡淡地总结了一句，拿起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他才慢悠悠地接着说道：“不过是一个又哭又闹对我死死纠缠的女鬼罢了，到了后面还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似乎是又回响起之前某种不堪的场面，L的声音低沉而疲惫，面色也变得更加阴郁。
“嘿嘿，这么说，她是想把你永远地留在厕所里喽？”
“从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说是这样。”
“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无论是把厕坑当家还是永远地蹲在那上面吃糖……”又补上这么一句，并非首次处理此类事件的名侦探蹲到了沙发上，开始查看可以被称作灵异写真的照片，语气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讨厌啦，L要这么践踏少女的心意吗？从后方而来的深情拥抱，还留下了爱的印记呢。
“这种疯狂的心意恕我无法理解。”冷静地应对着胡言乱语的少女，青年的目光依旧专注于那几张照片。
“L真是过分呢。人家花子妹妹可是想着要和你在厕所里卿卿我我一生一世呢。和她在一起的话，你还能跟着免费巡游全国高校的女厕，这不是属于某些男人们的不可告人的绮梦吗？”
“很遗憾，我不属于那种变态的群体，也更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妄想。”
“不论如何，你的花子小妹都无法再骚扰我了。”伸出食指弹了弹某张映照着可怖的怨灵影像的照片，那张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而这所学校女厕的灵异事件，高中女生连续猝死案件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说起来，L也慢慢习惯了呢，像是驱散怨灵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么方便的小道具。”踱着细碎的步子蹭到了L的身边，海江拿起了那台看上去像是老古董一样的照相机。
在某些收藏家看来，这一百多年前的东西颇有珍藏的意义。在实用主义者看来，不过是性能老旧被时代淘汰的废品。
然而，一般人怎么会知道，这竟然会是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除灵照相机呢？
这远远超越现有科学认知的产品，正是素有神秘科学家之称的麻生邦彦博士的遗作之一。
“能够映出灵体，同时还能消灭它们。在那个时代居然有人类能够做出这样的东西，真是叫人佩服。”在当时科学界的讽刺与不理解之中依然坚持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并且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毅力在海江所见过的人类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在明治初期竟然就已经有人能研制出这样惊人的东西。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那个收藏家的手里高价买下，现在看来还真是赌对了。”
有些庆幸地说着，L的目光掠过花子最后的遗照。
女冤魂的双手紧紧地捧着脸颊，脸部线条被拉得长长的，乍一看酷似名画《呐喊》的灵异版。
“不过，你也有些习惯了面对这些怨灵了。再加上有这样好用的工具，接下来只是喀嚓喀嚓按下快门……看来只是单纯地再走传统日式恐怖路线已经不够了嘛。”闷闷不乐地撇了撇嘴，将双手别在身后有些焦躁地来回走动着，显然她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阴谋诡计。
“不管来什么我都接招。”
“太自信可不是好事啊，小心哪一天被我玩死哟。”虽是阴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威胁着，但是那张略显稚嫩的漂亮脸蛋这么看着反而显得有点儿可爱。
特别是看到L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时，那张愤懑地鼓起的包子脸更是让人觉得有趣。
“那我还真是很期待呢。老是和这些幽灵打交道，你看……”掂了掂手上的一小叠照片，罕有地，青年露出了有点儿孩子气的真诚笑容。“老是拍这些东西，我都几乎可以整理出一本纪念相册了。”
“讨厌！我一定要发明最新式的玩法，就像玩死呱呱乱叫的青蛙一样整死你！”
“虽然这比喻不太好听，我对你的新玩法还是蛮感兴趣的。”
可恶，和聪明人玩起来虽然更有意思，可压力也是一如既往的大……
人类是狡猾的生物，经常和这一族群签订契约的恶魔们都是深有体会，甚至有不少心狠手辣的家伙也曾被一些过分天才的人类给摆了一道，最后两手空空充满挫败感地跑回来。
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和人类做交易的恶魔们总是遵循着这样的铁则，然而阴沟里翻船的同伴还是不在少数。
所谓的恶魔游戏，其极致便是与超高智商的人类之间的博弈，由此赢得的胜利更是值得恶魔们夸耀的暗黑勋章。
不过，其实有的时候，这些被选定人们才是陪伴恶魔度过悠长岁月的必不可少之物。
因为太过了解彼此的残忍，恶魔与恶魔之间也就一定会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反倒是人类，因为无知，反而能靠得更近一些，近得甚至能感受到血肉的温暖。
不去依恋，也不会去爱，仅仅是在能够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依偎。
我们也会寂寞，但只需要这样的距离。永远。
够了，这样就够了。
“看你现在开心的样子……我说，L不觉得会生气或者厌烦吗？老是被不停地卷入这些随时会丢掉性命的麻烦事里。”少女的面容忽然变得很是沉静，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生气？当然会。老实说当初刚遇上十字路口的事件时，对于无能为力的自己，我可是十分愤怒的。还有，无法拯救那些无辜牺牲者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