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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_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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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点心,一边等着戏开场。黄金荣坐在特座上,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正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笑着。他左手夹着一根燃
了半截的雪茄,右手在扶手上扣着鼓点,由于天气热,脸上不住地往下淌汗。
    看见黄老板耐不住热,戏院一个打杂的跑前跑后地忙乎,又是用蒲扇扇风又是拧毛巾送上。黄金荣接过毛巾正要擦
脸,忽然听到一声怪声怪气的喝彩:“唷,唷,好———”
    黄金荣撂下毛巾往喝彩方向一看,见是包厢里的一位公子哥儿站在座位上,拔直了喉咙叫好。黄金荣再往台上定神
一瞧,露兰春刚从“出将”门上场,甩了一下水袖,移步台中亮相,想将腰上的垂带踢上肩头,连踢三下,都没踢上去。
台下人看着,由于慑于黄金荣的威势,没有敢声张的。但是,卢筱嘉作威作福惯了,无所顾忌,再加上肚子里正憋着一
股闷气,当下便怪声怪气地喝起倒彩。
    “唷———!乖乖,好功夫!”
    露兰春一听有人喝倒彩,忙抬头用粉眼朝卢公子方向一瞟,做了个应景的俏眼,意思是请包涵一些。可是这卢公子
却硬是不领情,仍然是一个劲地起哄:“唷,漂亮!啊哈哈!妙哉!”
    台上的露兰春难堪极了,顿时觉得头昏目眩,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昏过去了。
    “别着急,再踢啊!”卢筱嘉的随从也跟着主子大喊大叫起来。
    卢筱嘉正得意洋洋地说:“名角又怎么样?连这点功夫都没有?啊,好———”
    他这边损人出恶气,黄金荣那边已气得肺都炸了。卢筱嘉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右边腮帮子上“啪”地一声,已挨
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子。黄金荣一脚踏着坐椅,一手叉腰,大喝一声:“好猖狂的小子,给我打!”
    “是!”散在附近的一群打手马上冲过去,抓住卢公子的衣领提拎了出来,一把将他摁在空地上,拳打脚踢就像一
阵雨下来。黄金荣的这群打手本来就是一些市井流氓、泼皮无赖,平日无事尚要生非,如今有了这么一个闹事的机会,
岂肯放过,一个个狐假虎威,争先恐后,拳脚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卢筱嘉带来的两个马弁本来见主人被欺,想上来帮忙;但是,看见这些打手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般心狠手毒,
自己人少势单,缩在一边不敢上前搭救,但是,他们即使是这样也吃了黄金荣手下的一顿打。众打手把卢筱嘉打得鼻青
脸肿,过足了瘾,这才罢手。
    尽管卢筱嘉被打得哭爹叫娘,但坐在不远的黄金荣怒目相向,脸上的麻子颗颗绽起,待哭喊声小了后,喝令把那个
捣乱的家伙带过来。卢筱嘉被打得鼻青脸肿地拖了过来,黄金荣刚要骂娘,突然却像被谁捏住嗓门,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了。他认出了卢筱嘉。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黄金荣虽说霸道,但毕竟只是一方毛神,而那卢永祥则是权倾东南的督军,双方实力之差,
无异是天上地下。
    黄老板打一个愣怔,心想,若当面赔礼,这卢筱嘉不依不饶,众目睽睽,可太栽面子了,于是装作不认识,把这件
事当做误会,当下咬着牙喝了一声:“好,放你一马!”
    这时,卢筱嘉满身满脸都是血,笔挺的西装被撕成碎片,他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姓黄的,走着瞧!
我不叫你尝尝我少爷的厉害,算我没本事。”转过身,带着两个也被打得一瘸一拐的跟班,出了戏院,扬长而去。
    卢、黄争风吃醋,以至斗殴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上海滩,人们估摸卢筱嘉不会善罢甘休,都在等待着看好戏。
    卢筱嘉挨了一顿毒打,当然忍不下这口恶气。连夜跑回杭州,去向父亲浙江督军卢永祥哭诉。
    到了杭州,他直奔督军府。府门前有两名兵士站岗,认得卢筱嘉,当即“啪”地一个军礼:“大少爷!”卢筱嘉也
不答言,径奔客厅。卢永祥正在与郑秘书下棋,见状吃了一惊:“筱嘉,怎么了?”
    卢筱嘉放声大哭,边哭边把被大流氓黄金荣聚众殴打的事说了一遍。卢永祥一听火冒三丈:“这个麻皮,不过是法
国佬的一条狗。我儿子再不行也不到你白相人来管。我倒要看看这麻皮的能耐,你头上生了角,我也能把你踞掉!”
    卢永祥当即致电上海淞沪护军使何丰林,责令他出面为卢筱嘉出气。
    1922年前后,上海地区是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势力范围。何丰林名义上受江苏督军齐燮元的管辖,而实际上则事
事听命于浙江督军卢永祥。何丰林是卢永祥部下,怎能不尽心竭力地为他效劳。
    黄金荣打了卢筱嘉,得胜回了同孚里黄公馆。林桂生并不知道老公是为着露兰春起的风波,满以为卢筱嘉仗势欺到
黄门头上了。她看黄金荣长叹短吁有些害怕,便笑他胆怯,将嘴一撇,连连冷笑:“嘿嘿,总探长,你这块牌子也该收
起来了。连个毛头小子都摆不平,还是好好在家猫着吧。”
    林桂生一激,黄金荣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脸上那几颗大麻子颗颗涨开。他猛一拍桌子,跳起来大吼大叫:“不信老
子就摆不平他!走着瞧,老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二天,黄金荣带领保镖倾巢而出,直奔老共舞台,临出门还亲自给法捕房去了电话,要全班华捕到场助阵。刹那
间,老共舞台戒备森严,各出口、太平门旁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华捕,场中巡逻的则是黑拷绸短打的保镖。这些保镖一个
个卷着袖子,敞着怀,露出臂膀上的“刺青”和胸前悬挂的金灿灿的金表链,目露凶光,杀气腾腾。他们不住地往包厢
里射来警惕的目光,搜寻着可疑的看客。
    那些来到老共舞台消闲听戏的看客们见此阵势,哪里还有什么雅兴,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怀疑到自己头上。
    可是,直到戏散,都不见卢筱嘉的影子。黄金荣倒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敌不过人家的势大,来此
只不过撑撑黄老板的面子而已。既然卢筱嘉没有露面,黄金荣当即将头一摆,吩咐备车回府。
    一连几天过去了,老共舞台仍然风平浪静。
    这天,黄金荣吃罢晚饭,只带了四个贴身保镖摇摇摆摆走进了共舞台大剧院。共舞台今晚要首演《枪毙阎瑞生》。
这是根据一件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编的新戏,讲的是阎瑞生诱骗杀害妓女黄莲英的故事。露兰春饰妓女黄莲英,有一段
《莲英惊梦》是她的拿手戏,还灌了唱片,在留声机里放着。
    为了露兰春这一出戏,黄金荣摆出法租界大亨的权威,事先发了请帖,请租界里各帮会、商会的头面人物来看戏,
为露兰春捧场。
    剧场打人的风波已过,剧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场面。太太、小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拿檀香粉扇,与一些公子哥
儿、阔少们打情骂俏,娇言浪语,眉目传情,茶水、糖果、点心一桌桌摆满,相熟的人们凑在一起谈论轶闻趣事,这个
坤角、那个名伶,以及正上演的新戏;有的戏迷们摇头晃脑地哼几句戏文,逗得人们哈哈大笑。跑堂的、卖小吃的、小
混混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凑个热闹,整个老共舞台乱哄哄的一片。
    锣声一响,露兰春踩着碎步上场。由于是新戏,她今天的行头全是上海最时髦、最风流的装扮,行动间动作身段,
风情尽露;啼唱宛啭,媚波频传。一出场就是满堂彩。黄金荣乐得心花怒放,他眯着眼,翘着二郎腿,合着锣鼓点子,
光脑袋摇来晃去。他看得很入神,很迷痴……
    戏正唱到高潮,“莲英”一句摇板,令台下观众又一次欢呼鼓掌。黄金荣将头一仰,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突然十几个便衣悄悄溜进了正厅包厢。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掏出手枪顶住那颗光脑袋,一声低喝:
“姓黄的,幸会了。”
    黄金荣睁开眼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
    “是我,卢筱嘉。”西装青年冷笑一声,头一摆,吩咐便衣队动手。几个便衣上来就狠狠地给了黄金荣两个耳光,
打得他头晕目眩。随后一个便衣朝他腰间又踢了一脚,黄老板马上一捂腰,蹲了下去。
    “麻皮,你的命连狗都不如,要是不相识,爷们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着,有人上前又狠狠地打了十几个耳光,
又飞腿向他身上猛踢。
    这边形势一变,剧场里立刻乱了起来。观众们四散奔逃,女客们尖声怪叫,噼哩啪啦,桌倒椅翻,人人恨不得插上
翅膀飞出门去。
    黄金荣带的那四个保镖早已被便衣军警制服。人家手里都有手枪,他们只有两只拳头、一把匕首,若硬往上冲,岂
不是以卵击石,白赔一条小命?光棍不吃眼前亏,一个个乖乖地被缚绑起来了。
    卢筱嘉更不多废话,一挥手,两个便衣架起黄金荣,拖出大门,上了早在门外等着的一辆轿车。轿车载着卢筱嘉一
行,在夜色和霓虹闪烁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般地向淞沪护军使署驶去。
    黄金荣在老共舞台上被绑架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上海滩。第二日,各大报纸纷纷报道了此事。堂堂华捕第一号黄金荣、
大名鼎鼎的黄老板,竟然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遭人绑架,不说他的徒子、徒孙们觉得脸上无光,只说那些小泼皮、小
混混们,过去靠在黄金荣门下吃饭的,也将黄老板低看了三分。至此,大亨黄金荣真是丢尽了面子。
    这一次的被绑票,使黄金荣在上海滩的显赫声名、一方霸主地位一落千丈。

2。设计救黄,却一心为己虑
    在共舞台,卢筱嘉带着便衣军警将黄金荣绑架之后,黄金荣随身的保镖让人解开身上的绳子,垂头丧气、惴惴不安
地回到了黄府。
    保镖回到公馆,求见林桂生,说有要事禀报。林桂生传话:“让他们到楼上来讲。”
    保镖们匆匆上楼,看见林桂生穿着一件家常的月白缎子旗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鸟。见人进来,用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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