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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啊!王迪赞叹,我就不行,这儿很少有人行吧。
我也不行,我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到,金爷还有这么一手。
还有一次,是在九四年上海东方风云榜。我大闹中山宾馆,金爷被我压在身下,用死扣死死锁住我,张轶倩用安眠药加啤酒麻醉了我,我英勇地倒下了。
醒来后,我头疼欲裂。跟三宝赵小源贫了几句,黑马叫我去赔一百多块钱。等我从饭店管理处回房,看见金爷正襟危坐,目光灼灼打量着我。
啥都别骂了,成不?我脑袋都要裂成俩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骂?金爷笑眯眯地说,万一我要夸呢?
歇了吧,我说,你敢说昨天没骂我?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你都没意识了,今天不然,你醒了,正是说事儿的时候,金爷振振有辞。
说吧,我听着。
首先,要说你几句。
你看,来了吧?
你不该把人家小姑娘吓成那样。都那么晚了,人家要回家,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让人走,全北京全上海全广州的音乐人都看着你丫呢。
我给你们丫丢脸了,我颓丧地说。
你怎么闹腾,是你自个儿的事,最多牵扯上潘义,但不该拿人家小姑娘出气。
嘿嘿,我无言以对。
不过呢,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喔?我没回过神来:您是说,我以后走哪儿砸哪儿?
你没弄懂我的意思,金爷说,有时候释放一下,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你要保持锐气,成为一个焦点,明白了吗?
我还不够锐啊!哎唷脑袋疼死了……你还要我干嘛?这么闹还不丢脸啊?
你这么一闹,反而出名了。人们喜欢有个性的人,哪怕他有缺点,从你自身的发展来看,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我不能当一辈子老实人
明白就好,金爷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微笑。
几个月后,大地挖墙角成功,签下了原来属于正大的潘劲东。大地老板杨剑很高兴,把我们全都拉到京西宾馆去度周末。
我们邀请了很多朋友,包括四大闲人。
终于有了个商业性不错的一线歌手了。大地有非常雄厚的制作力量,我们号称四驾马车,但总是不能得到在一线红得发紫的歌手。有些歌手只希望让我们制作,却不能接受一纸约束他们的合同,这对我们是不公平的。比如毛宁,就没能谈成。
三宝弹着大堂里的钢琴,景冈山就着唱了一曲《爱你几回不流泪》,引起满堂彩。我灌了一通啤酒,奔到楼上的卡拉OK,一顿纵情歌唱。每个人都在举杯欢庆,到处欢声笑语,气氛热烈。我们留下了很多合影,其中有一张是潘劲东和我和金爷和秦爷。我做出一副慌乱的样子,其实非常得意。潘劲东很儒雅,两位爷面含微笑,目注玄机,望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对了,我得跟你说点什么,金爷已经醉了,不过还好,不像我。我要到这个份上,已经开始砸瓶子了。
有事吗,哥?我舌头也有点大了。
你现在这份儿,不,不太对,金爷打着嘟噜:得……像个腕儿!明白我意思了吗?
不明白,我说
《我的音乐江山》 摇摇滚滚地活着金爷(5)
你该牛逼的时候,一定要牛逼起来,千万别像过去一样,对所有人都那么平易,亲切。
那怎么行?我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是那种人!
这跟人不人没关系,跟你的事业有关系,金爷循循善诱着:还记得我给你看过手相吧?你就得在这些方面注意……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我摇着头,满眼都是金黄的花朵在闪烁,这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你必须这么做,金爷说,听我一句,好不好?
不好,我说,哈哈,洛兵从来不装丫挺。
你要真跟平常人一样,才是装丫挺呢,金爷显然有点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身份了?
身份?什么身份?
现在说不清楚,你听我一句劝,慢慢就能体会到,好不好?金爷说。
好,好!走,咱下去看看他们干嘛……
我答应了,但却始终无法做到。我知道有些人跟我一样,比如陈明,也知道有些人跟我很不一样,比如无数的圈内人。我还知道,因为我这样,所以失去了很多机会,也让别人不把我当腕儿,这对我的发展的确有影响。但我并不后悔,我知道什么都是虚幻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么都会消亡,我何必要活在成天的装腔作势中,而不能真实地、轻松地、没有心理负担地写歌混事儿戏果呢?
我一把搂住金爷的脖子:哥,咱俩结拜吧!
从此之后,我就是洛兵他哥!金爷朝着整个大厅的人嚎叫起来:谁要是欺负洛兵,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们纵情狂笑,搂搂抱抱,从二楼一路冲到一楼。路上全都是大地的歌手,职员和老板,马车和闲人,小姐和客人。全世界好像就一个大地,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看着灯,灯呼拉拉亮起,我们看着酒,酒扑棱棱飞向天际。无数色彩在我们眼中起伏,明灭,似乎会永远这么快乐下去。
但是,我真要牛逼烘烘,金爷又用各种方式让我清醒。
有段时间,我成了洛一半。各地排行榜上一半的歌都跟我有关,作词,作曲,或者词曲都来。我威风八面,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金爷在一次酒桌上遇见我,上下打量,蹙着眉头:你这状态,不对啊。
又怎么了?我很不服气。
嗯,不对,不对,金爷摇头晃脑:有点忘乎所以了。
咦?我说,不是你让我牛逼的吗?
牛逼不是这样的,金爷不耐烦地说,牛逼是内在,不是外在,牛逼的关键是掌握分寸,把握距离。
我一直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很久以后,我有些明白了,但却已经没了让我把握距离和分寸的机会。这也没什么,洛一半也好,隐居也好,退居幕后也好,一切都要成空,我始终这么认为。所以,牛逼不牛逼,腕儿不腕儿,在我看来,也就是个过场了。
金爷对我说,我所有的文章,从来没提到过你,也没给你写过任何歌功颂德的文字。
你丫看不起我,我说。
不是,金爷说,我要磨磨你的锐气。
我说,我要没有这身锐气,我还写个屁啊。
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金爷镜片后透出两道锐利而高深的目光:你仔细琢磨琢磨吧。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琢磨过来,还真不是一回事。等我明白的时候,我事业的重心也开始倾斜,我渐渐远离了圈子,开辟了另一个世界。不过有一点无需置疑,金爷一直都在关心我,都在希望我好。他从我最潦倒的时候一直看到我最火的时候,当然是个比我清醒得多的旁观者。
有段时间,他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你要小心了,有人要占据你的位置啦。
谁啊?放马过来!
甭管是谁,总之,有人要想取代你,金爷说。
陈涛?梁芒?赵小源?说实在的,他们……算了,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长处……金爷眉毛一扬,脖子一梗,我就知道,他又想演说了。
写歌词算个屁啊,我也梗着脖子:你这么懂我,难道看不出来,就算他们能赶上我,我已经飞到更高的地方去啦。
大地唱片很兴旺的时候,在音乐上做了很多尝试。我作为制作人,做了一张李晓东的《快乐英雄》。
做企划的时候,我说,要让这张专辑火,很容易,得玩点花哨的。
玩什么呢?三宝说。
找金爷来给我写词,我说。
金爷立马答应了,大概是因为没人请他这么干过。我给他讲了李晓东的特点,和我的音乐方向,他很快就拿出了一首抒情而民族的《风也从容,我也从容》。
我找周笛来写曲,周笛写得很有味道,是那种让人一听就容易记住的民通。
得,一不小心,弄成主打歌了,我在给金爷结稿费的时候,骂骂咧咧地说。
金爷来到灯火通明,人人忙碌的大地,第一次不是以媒体,而是以作者的身份。金爷处变不惊,一片坦然,只是少了点平时见面必不可少的调侃。
《我的音乐江山》 摇摇滚滚地活着金爷(6)
专辑做得很成功。可惜,大地紧接着就快倒闭了。上面似乎不想我呆下去,我也就很自觉地离开了。李晓东显然受到了连累,他的很多作品不能被拍成MTV,经纪人也没什么具体能力。他被冷藏,《快乐英雄》虽然在很多杂志上被称赞,但因为缺少宣传跟进,也就渐渐消失了踪影。
十年以后,我在网上看到,居然有一些音乐发烧友,把这张《快乐英雄》加工成了质量不错的MP3,让大家下载。
我在一个冷冽的夜晚,一首首地下载,慢慢地听。我彷佛回到了当年,那时候,我很年轻,总以为自己能做很多事。我用异乎寻常的激情,代替了对生活和人际关系的冷静处理,我找到了创作的感觉,却始终不能和世俗融为一体。
《风也从容,我也从容》放在最后一首。音质很好,音乐高远,歌词辽阔,我依稀看到金爷甩手甩脚奔驰在大漠上,风烟四起,红尘滚滚,他却满不在乎,十分潇洒,却也十分孤单。
我看到不少人对这张专辑的评价是:被埋没的经典。
有段时间,我无所事事,突然觉得做音乐是一种极其无聊且充满了自我欺骗的事。我把自己关在郊区,隐居起来,天天泡网,尽可能推掉所有的活,不知道以后到底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