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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钱海被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昨晚回到家太累了，忘了关手机就睡了，钱海本来不想接电话的，但手机却锲而不舍地响着。
钱海从上衣口袋摸出了手机，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梁小东的名字，钱海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干嘛啊？”钱海的声音很不爽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钱海，救、救我……”
梁小东的声音并不像遇到危险的人。
“我操，梁小东你没病吧？”
“钱海我是真的求你。”
“你搞什么啊？”
“你快来凯悦。”
“你在凯悦？”
“15层010B，快过来帮我，求你了！”
“我要睡觉。”
“我只能求你了！你只要帮我带一套衣服过来就行。”
“你他妈玩太疯了是吧？又找老子给你擦屁股？我知道了，你等着。”
钱海心情不悦地挂了电话，没多想就洗漱好换了衣服出门去。
因为只穿了简单的休闲装，出现在凯悦实在不协调，钱海由侧门的安全楼梯上了楼。
来到15层010B的房门前，钱海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房间不是昨晚陈思予和那个胖男人上床的那个房间吗？为什么梁小东会在这里？
钱海握住门把又一次轻易地扭开了。
走进房间就听见从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钱海寻着声音走到了洗手间，只见拉着帘子的浴室里隐约透出了人影。
“梁小东，是你吗？”
“钱海！”
隔着浴缸的帘子哗的一声被拉开了。
坐在浴缸里的梁小东身体简直惨不忍睹，大大小小的伤痕和青紫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刺目。钱海还敏锐地察觉到梁小东坐着下体有血红的液体流淌出来，他的大腿根部还残留着有些泛黄的精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梁小东，钱海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昨晚被自己强暴之后丢下不管的陈思予。他的心没来由地闷痛起来。
“你这是碰上变态了？”钱海在浴缸旁边蹲下看着梁小东。
“这次的雇主有点难伺候，不过是个超级大款哦！”梁小东苦笑着。
“靠，什么超级大款，我看是骗你的吧。”
“真的，他可是商业银行的行长呢！”
“什么！”钱海想起了昨晚被自己踢得狼狈不堪的胖男人，“是不是个肥头大耳的猪头？”
“你在报纸上见过他吗？”
“操！”钱海低低地咒骂着，早知道昨晚他就该将那个猪头揍到爬不起来再走。
“我上次不说有个有钱人要包养我一段时间吗？就是那个李行长。他那么很胖，性功能衰退得很厉害，所以喜欢玩一些变态的花样。昨晚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十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把我叫来这里，没想到……”梁小东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咬紧了牙根。
两人沉默了一会，梁小东抬起头换上一脸明亮的表情看着钱海。
“你帮我拿衣服来了吧？快给我。”
“你真没事？”
钱海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衣服，梁小东接过衣物后挪动了一下双腿，钱海看清了他股间满是鲜红的液体。
“喂，你流了很多血。”
“不用管，它自己会慢慢好的。”
“开什么玩笑！流着了这么多血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裂伤！”
“没关系的。”
“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的话别人也帮不了你。”
闻言，梁小东的表情僵住了。许久，他的眼底浮现出了不安和恐惧。
“从昨晚就一直在流血，流了好多血，我好怕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
“我看你还是去医院吧。”
“我现在根本动不了了。”
梁小东对钱海露出了哀求的眼神。虽然他和陈思予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他们某些时候看人的眼神却莫名地相似。当年就是梁小东的一个眼神让向来讨厌麻烦的钱海将他捡了回去。
钱海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带你去。”
39
钱海将梁小东送到了医院，因为后庭的裂伤相当严重，甚至已经伤及直肠，医生立刻给他做了手术。
手术后，医生还提出了梁小东必须住院十天的要求。钱海不但要考虑找新工作还要照顾梁小东，让他忙得一下子没了想多余事情的时间。
以前陈思予给他的信用卡，钱海走的时候故意没有带走。他想彻底和陈思予撇清关系所以他给他买的东西，钱海一样都没有拿。然而现在面对梁小东住院，生活上完全没有经济来源的困境，钱海又有些后悔了。他和梁小东都是没有积蓄又没有医疗保险的人，为了支付梁小东手术住院的高昂医疗费，梁小东不得不决定将自己名下的那套房子卖了。
梁小东住院的第二天，钱海就去了房产中介，办理了房子的转让申请手续后，钱海买了些梁小东说想吃的水果去医院。
已经恢复了精神的梁小东像个聒噪的女人一样说个不停。
“看来我以后又得回你那里住了，钱海你会答应吧？你不在的时候我有空都有去帮你打扫哦！”
原来是梁小东在一直帮他打扫房间。
“知道了，你爱住就住吧。”
“我对你那里很有感情哦，一直就很想搬回去。”
“当初是谁说搬走就搬走的？”
“我都被你拒绝了，哪还能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
“哼，说得真好听。”
“我那时就是自暴自弃了才去做牛郎的，我想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恋人，那么做我的顾客你就不会拒绝了吧？啊……我是不是太傻了？我现在变成这样以后恐怕也做不下去了。我们还能一起去打工吗？好怀念啊！”
“就你现在的身体还是算了吧。”
“钱海你要养我吗？”
“滚！”
“干嘛那么凶！人家只是开玩笑的！还不是都怪你既然不在那个大款的手下做了，为什么不敲他一笔再走？那个大款喜欢你吧？你居然不好好利用，还主动辞了那么好的工作，真不像你耶！”
“你有完没完！”
“你的反应很奇怪哦！我记得你说过和那个大款玩不起来，该不会是人家要老婆不要你，所以你就生气不干了吧？”
没想到竟然被梁小东说中了，钱海有些不烦躁起来。
“我只不过是烦那家伙了而已。”
躺在病床上的梁小东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钱海，他那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睛，让钱海有些害怕。
“钱海，我看你这几天总显得有点落魄，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却被甩了吧？”
“滚！要甩也是我甩他，轮不到他甩我！”
梁小东耸了耸肩。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人，所以你拒绝我之后，我就很干脆地放弃了。其实与其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不如说你的心里有个人，你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无情。以前我一直以为你爱的那个人过世了，所以从来不敢提起，可是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
这次钱海没有立刻反驳或者表示不满，他沉默了一会冷静地开了口。
“只不过是有一点点罪恶感而已……”
“钱海你只是不懂什么叫爱而已。”
爱？爱不就是脑袋发热的一瞬间身体也跟着发热吗？在欲望发泄过后，随着身体的降温，发热的头脑也逐渐冷却下来，最后什么也不剩。
40
在医院躺了十天，恢复得非常好的梁小东虽然顺利地出了院，可是却欠下医院了一大住院费。由于房地产不景气，梁小东的房子也迟迟找不到买主，还不上住院费。
刚出院的梁小东身体还有些虚弱，钱海一直让他住在家里，自己则开始找了好几份兼职。薪水不多，但勉强能维持两个人的生活，只是要还医院住院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梁小东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可能让他和他一样去做些辛苦的体力活。梁小东毕竟是跟在他身边六年多的人，钱海不可能置他于不顾。
好不容易还完了高利贷，现在又要为梁小东的住院费还债，钱海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就是为了还债而活。
时间悄然过去了一个月，钱海一直在一个人打工，梁小东则每天休息在家，周末的时候钱海还要不定期带他上医院做检查。住院费还不上，但是靠打散工赚的微薄薪水检查费还是付得起。
这个周末，钱海带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的梁小东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医生却告诉他们住院费已经还清了。然而他们问这钱是什么人还的时候，医院却不愿透露。
难道那个肥头大耳的银行行长会突然善心大发，给这个被他弄到重伤的牛郎付住院费？那个猪头事后明明完全没有关心过梁小东的死活。
而豪浪那种地方，消失一个红牌牛郎也不是什么大事，走了一个还有更多的牛郎等着上位，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梁小东的消失。
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死活。
然而现在却莫名奇妙地有个好心人帮他们把住院费还上了，钱海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陈思予。
真的是那个被强暴然后被丢弃的男人付的钱吗？人傻也要有一定的限度吧。
他不是说过没有人能在被同一个人伤害过无数之后仍然爱着那个人吗？如果真的是他，那么那样的爱将是怎样一种感情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不，肯定不会是陈思予。
钱海极力否认着。
几日之后，钱海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突然有人说有一家不错的公司在招公务用车的司机和接待人员。
钱海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带着梁小东去了那家公司面试，结果第二天就顺利地被录用了。
那是一家颇为有名的纸业公司，时常会有学校的实习生或者其他公司的考察人员回去公司的工厂参观学习。钱海就是负责给这些人开车，而梁小东则做接待。
这些都不是十分辛苦的工作，毕竟不是每天都会有人来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