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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里面三王爷语气甚至重,不光是催促篆桐即日启程,还说如今朝中政事紊乱,不如回山中避一避为好。又说燕家如今是多事之秋,也必定分不出心思来照顾她云云。
“你,可将这书信给燕畟看过?” 我有些迟疑。
她微微摇头:“还不曾,他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我不想他为这种小事分神。”
“或者,你爹爹说得也是在理,倒不如……”
“不行,我不会离开燕畟,姎儿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篆桐慌乱起来,“爹爹怎么会没头没脑说起这样的话来?燕家可不是好好的么,皇帝陛下昨日还赏赐了好些东西作为嘉奖。如何算是多事之秋?”
我不由想起日前,自己险些在燕府门前被聚众之人打伤之事,遂叹道:“你爹爹那是担心你,如今燕家受的恩惠确实太大了……”
燕妃有了身孕皇帝就大赦天下,日后要是诞下个小皇子,恐怕是福泽更加隆厚。
可如今在民间,许多人对燕家却积怨渐起。
街头巷尾谣言四起,说是燕家自持功高、飞扬跋扈。又在朝中结党营私暗谋己利,连当今皇帝都奈何不了。
想必,三王爷是开始忧心这个吧。
“姎儿,人人都道我同燕畟的这桩婚姻美满。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起先并不愿意嫁给他。”
篆桐泪光隐隐,“我原只想找个能心疼自己的人,就像我爹对我娘那般。之前也曾远远见过燕畟一次,却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哪里像个懂得温情的男子。第二次遇见他,是在你出嫁那天,我应邀前来观礼。不过无意去园子里透个气,却看见一个青衣男子坐在四下无人的紫藤架下,垂头呆愣。姎儿,我从那刻便觉得他不该是个冷漠之人,只是将柔情藏在了面具之下。”
“选择同他成亲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是真的喜欢他。”
难怪,我成亲那日燕畟消失了许长时间才出现。
其中居然还有这番缘故。
不过,篆桐的这番肺腑之言倒真真是打动我。
我当即豪气万丈,马上替她拿了主意:“既然如此,你不如还是留在都城待产。不过,还是先找个隐蔽的宅子住下比较好。就算燕家当真遇着什么大事,你也好随时避开锋芒,叫你爹能放心些。”
篆桐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称好。
结果,晚间燕畟亲自上面来讨人。
在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立即采纳我的建议不说,还很是难得地对我大大称赞了一番。
我私以为,我能将他那原本慌乱的娘子安心稳住,不曾贸然决定弃他而去,才是立下大功之关键所在。
想起之前居然蠢到认为篆桐先回南恒好,不禁满头冷汗。
燕畟手段果然雷厉风行。
也不知是如何让那位极看重家规祖制的燕家老太爷松了口,我原本以为这不是一件易事。
他过几日便遣人来通知,说是那合适的宅子已经找到了,不日便可以搬过去。选址之处也甚妙,地处燕卫两家之处,来往方便照应不说,我在都城住了这么久,竟然从不知人潮熙攘的朱雀大街背后,还有如此环境清雅之处。
燕畟还下帖称要举办一个庆贺的家宴。
我自然是要去的。
不止是我,还有卫子玄和卫老妈,甚至连刚从外面做完买卖回来的张陶,听闻此事也兴致勃勃表示要亲自去上门祝贺。
家宴那天是个天高气爽的黄道吉日,书上说宜嫁娶祈福、动土入宅乔迁云云。
我们到达新宅之时,篆桐正如一个寻常小妇般忙得手忙脚乱。
她自幼在王府里锦衣玉食长大,嫁入燕府之后自然也不必劳心这些。可如今从大宅邸中搬了出来,虽说有管家打理,一方小天地中没有了拘束,凡事倒开始喜欢亲力亲为。
卫子玄带去一方上好的歙砚,算是投了燕畟的心头好。我则给篆桐那未出生的孩子准备了些金玉挂饰。张陶那厮大手笔,带来了一套流云漓彩、美轮美焕的夜光杯,连盛物用的木质朱金漆盒都十分精巧。燕畟不觉微讶,“这礼物着实贵重了些。”张陶恭敬道:“姎儿原是同我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燕大人如若不嫌弃,她的兄长亦是我的兄长,此物哪里谈得上贵重。”
燕畟遂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不忘顺嘴取笑:“姎儿有你这般朋友,倒真真是傻人有傻福。”
呃,这个人,真真是难伺候。
第 59 章
自打上回被卫妃不由分说给送去了南恒国。
我一直以为,离当今皇帝陛下本人远些,才是保住小命的上上之选。
可如今他却兴致勃勃地叫我起身坐下,还亲自斟酒道:“不必如此拘礼,知道你爱喝梨花白,这可是我教人特意收集来的上上之品。”
我勉强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倒大霉了。
今日原本是想来看看燕歆的,她有孕在身,该是欢天喜地。
可人刚入宫门,就被皇帝的近侍给恭恭敬敬地拦了下来,引到这听雨轩之中。我心里自然是坦荡荡,可又如何经得起那些戚戚小人的风言风语。若是再让那善妒的卫妃给知道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真真让人头疼。
不过,更令人头疼的还是面前一身便服的皇帝,“这酒的味道,觉着如何?”
我忙恭敬鞠身:“皇上赏赐下来的,自然是最好的。”
皇帝慢条斯理地看了我一眼,似轻轻一笑,“可惜,这最好的,你却不稀罕。”
我心中一颤,正好抬起头对上他玩味般的晶亮眼眸:“那次,你若是不想去南恒,但凡说一声,哪个又能勉强你?”
不禁暗暗叫苦,可这听雨轩地处偏凉,如今连个解围的人都找不到。
我只得硬着头皮恭敬道:“南恒山清水秀,景色犹如世外桃源,臣妇哪里会觉得勉强。若不是中途出了点意外,倒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皇帝微一沉吟;“关于此事,朕倒是已经命人查下去了。”
我不着痕迹般松了口气。
他如今自称为朕,而不似前段时日般在我面前抛去尊称,真真是让欣慰。
我自然忙不迭道:“此等小事哪敢劳烦皇上,朝中政务繁重,加上燕妃娘娘又有了身子,原该是最最费心的时候。”皇帝愣了愣,很是感叹了一番:“你说得对,燕妃肚子里的孩子确要好生护着,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也不知什么缘故,自建朝以来宫中的孩子便不好养活,前段时日卫妃的孩子就没有留住。”他神色一柔,“既然上天眷顾让燕妃有孕,孩子必定也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我遂大喜,马上就忘记了方才心中的忐忑。
皇帝能说出这般话,想来对燕歆的孩子十分上心,如今我至少不必整日担心燕歆教谁给害了去。
心中担忧一除,连带方才品不出滋味的梨花白,也香醇了几分。
皇帝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瞅了我一眼道:“果然,当年燕家没有将你送进宫,倒真真是不失为明智之选。”我傻了傻眼,巴巴地举着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这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了此事上?
“如你这般喜怒易言于表的性子,若是身在宫中,怕是容不下的,”
皇帝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后宫向来是纷争之地,朕如何会不知?当年心知是弄错了却依然听之任之,你可知道是为何?”
诚实地摇了摇头,圣心难测,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有这般能耐。
“只是觉得如此安排也也挺好,你依然可以鲜活如初见时的山谷野蔷,而不是成了宫里争奇斗艳的芙蓉。”
皇帝朝我微微一笑。
我赶到锦织宫的时候,燕歆已经睡下了。
听宫人们说她如今其他皆好,就是嗜睡了些,不过太医说了不打紧,实在不必烦忧。既然如此,我也是不好再吵醒她,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乘坐的马车刚到卫家门口,却遇见燕府的管事正巴巴守在那里,说是燕老太爷要见我。
老实说,这可是真真稀罕的事。
虽已明白过来他老人家其实待我不错,可心里头,却总不免还是记得那年回燕府的情形。
那年我端端正正跪在堂上,手里奉了一杯温茶。
人人都说,只要燕老太爷喝下这杯茶,再到祖宗牌位面前磕个头,就算真真是认祖归宗了。可直到我的手都举酸了,燕老太爷最后却一语不发地离开,连用余光看我一眼都不曾,当时,我就那么呆呆地跪在原地,周围从哄然一片到寂然无声。
最后,是燕畟拉我站起来。
他来代替燕老太爷宣布我成为了燕家的子孙。
虽至今也弄不明白太爷当初为何如此,暗里想来还是有些伤心的。
我静静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恭恭敬敬。
燕老太爷回头看了我一眼:“心底还在埋怨我这个太爷待你不好么?”我顿时无言,难道被那个皇帝说对了,我果真就是将心事挂脸上的人不成?燕老太爷指了指眼前的花圃,“今日就是想带你来瞧瞧,喏,那片墨兰都开了。”
“你娘生前,最最喜爱此花的恬静宽和,这可都是她当年亲手栽下的。”他脸上深深的皱纹舒展开:“我这些年来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就怕若是花死了,她回来是要难过的,直到那天我在府里堂上见到了你,”
我怔怔然望着他,没有说话。
燕老太爷颤着身子:“你就那么直直跪在下面,拿那双和你娘一模一样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我。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的女儿采薇,她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替老人拭去了眼中的湿润。
原来如此。
当初,他其实不过触景伤情罢了。
“我听燕畟说,你一直在打听你娘的事情?”
燕老太爷定了定神,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不准他们在你面前提及此事,就是不愿意你伤心,你又何苦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有的时候,人糊涂一点,日子会过得比较顺心。”我红了眼睛,“打小开始,周围的人就叫我野孩子。太爷什么不愿同我说,难道,是不喜欢我的缘故么?”
纵然从燕畟那里了解不少,可是远远不够,这些事情,永远隔着层层迷雾般,教人看不清楚。
燕老太爷闻言却是一脸伤感。
“孩子,你要明白,我是如此疼爱你娘,又怎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