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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低沉地说道:“看在千里鸿公子的面子上,等秦明月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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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的章高蝉和秦明月并不知道外边的贾六义急着和他们算账,他们现在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他们想吵架。
这个偏院是贾六义为了昆仑掌门的到访而特别布置的,虽然小,但却极尽奢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穿着青色麒麟长袍的章高蝉却显得极其的愤懑。他不停的踱着脚步,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配上他飘逸的轻功,真地仿佛一只青色的麒麟在屋里飞舞。
章高蝉急速踱步掀起了劲风,吹起怡然自得的坐在旁边桌子边的秦明月的下摆,他冷笑着端起茶杯悠悠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片,这才享受之极地喝了一口:他知道章高蝉在等什么。在等勇气。
勇气?武功天下第一的章高蝉也需要勇气?
没错,因为他面对的是昆仑第一智将——秦明月!
果然章高蝉在转了不知多少圈之后,倏地在秦明月面前立定,转身戟指指定了自己的副手。速度看起来快的如同鬼魅,他大叫道:“肯定是你!一定是你!”
章高蝉此刻转身地身手在任何识货的高手面前,都可把对方吓得面无人色,可惜秦明月丝毫不为所动,听着武神的愤怒的走了音的质问,他不屑的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肯定是你!”章高蝉愤怒的脸都变红了:“前几天你就给我说,把丁兄弟筹集的粮食买了牟利,我没同意!现在粮食不明不白的被动了,一定是你派人去干的!除了你,我想像不出天下谁有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劫我和丁玉展的粮草!”
说罢,章高蝉更大声的质问道:“是不是你?!你说!”
秦明月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掌门,鼻子里一声冷笑,说道:“不错!就是我干的!”
“混蛋啊!”章高蝉终于按捺不住,他一声怒吼,脸色已变成火一样的颜色,他一瞬间就欺到了护法面前,他手臂高高扬起,掌缘如刀刃一般散发出清冷的寒气,若是这一掌挥下,十个秦明月在那里也被砍成两截了。
可是秦明月对眼前武神的暴怒根本就无动于衷,他静静的斜瞥着章高蝉举在空中的手刀,坐在太师椅中的身体稳的一丝不动,最后动了动嘴皮,吐出了一句话:“掌门,您要打死老仆我吗?”
“你!”知道了罪犯就在自己眼前,章高蝉指着秦明月的手指反而颤抖了,武神看起来面对的不是一个他动动手指就能掐死的老匹夫,而是一座高山!
章高蝉的手刀在空中颤抖着,他地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知道我们的帮规和誓言!你不仅监守自盗,而且抢夺的更是多人赖以活命的赈灾粮!我……我……我饶你不……”
“够了吧?!”一声愤怒的大吼。
这大吼却不是章高蝉发出来的。
论地位,一个是掌门,一个是护法,高下立判;
论武功,一个是武神。一个是已经发福的老者,宛如狮子和老马的对比。
但就是这样的狮子和老马对峙中,老马却吼住了狮子!
秦明月陡地站起身来,他愤怒地盯着章高蝉,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不已,“你还要不饶我?要我的命?你看看这个!”
说着秦明月从怀里掏出一个薄册子狠狠地摔在茶几上,他一手指着那册子,一手指着面前掌门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我们门派的账簿!你自己看看!满纸都是入不敷出!都是亏!亏!亏!亏!你倒是拿起来看啊!”
章高蝉看了看那薄薄的纸册子,手慢慢的放下了。他避过了对方咄咄逼人的眼神,低头说道:“我知道,可是那赈灾……”
“赈灾有官府。关我们屁事!”秦明月的脸涨地通红,他怒不可遏的大叫起来:“掌门,你知道你婚礼花了多少银子吗?整个婚礼都是老夫一手操办的!一个是昆仑掌门,武林公认地天下第一人;一个是武当高明海的千金,名门闺秀,两家联姻这是多大的场面,这是多轰动的盛事,武林多少人看着,您也说了不能让高小姐受委屈。
“是啊。谁都知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都是人生大事,可是我现在告诉您句真心话,这大婚对您而言是人生得意,对老夫而言却是踩刀梯、过火碳!
“您以为婚礼中那些金杯玉盏能从天上掉下来吗?您以为那些穿梭待客的仆役丫鬟是仰慕您白给您扛活的吗?告诉您。就是给下人垒起来的石头茅厕,都值五十个铜板那!
“这些银子能从天上掉下来?我会拉银子?为了这场风光体面、在武林引为典范的婚礼,整个昆仑都差点倾家荡产!我这么把年纪了,为了筹集银两,天天给财主赔笑脸装孙子。这才勉强把婚礼办下来!到现在我们都还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清呢!
“咱们昆仑是没钱,但也没给您丢脸是不是?您说我给你丢脸了吗?”
面对秦明月的质问,在战斗中钢铁一般地身体却软的如面筋一般,章高蝉一声叹息,坐在椅子上。
可是秦明月脸上的红晕却仍然没有消退,他还激动着呢:“婚礼虽然花钱多,但为了昆仑挣足了面子,让武当认为您这个姑爷有前途,这也行了,但我告诉您,这是小事!
“更大的事关系到昆仑的存亡!一个门派要壮大靠的是什么?银子和人才!
“现在我们慢慢占据了中原武林的一些小地盘,那些豪强门派地财势是多么的强大,您看到了,我看到了,手下也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高手都是富家翁,自己都是仆从簇拥,出入都是高头大马,住的都是高宅大院,甚至在不出动的时候身边竟还有自己地保镖!
“你想想,武林中人刀头舔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锦衣富贵吗!可是以昆仑的实力给的起那么高的报酬吗?
“做梦!就算把我买了,也给不起!原来我们被迫远离中原,人心还齐,现在见了这如花前景,谁能心里不嘀咕啊!你看看林羽在中原过得是多么的难!除了弟子和老弱病残,门派里竟然留不到人!
“我们不是还万众一心吗?”被说得以手遮脸的武神的嘀咕了一句。
而秦明月气得几乎跳起来了:“万众一心?那都是因为看跟着您有前途!您是武神啊!跟着你能学不少武功啊!他们值钱还不是看武艺高下啊?这些日子你训练手下得当,我们单后战力已经江湖第一,但是我告诉你句明白话,若是武艺换不到白花花的银子,我们立马就会散伙!昆仑眨眼间就分崩离析,你教的武艺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而已!”
“我们也赚了很多银子吧?”章高蝉有些不甘心了。
秦明月气极反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点钱对我们这么多人来说塞牙缝都不够!以手下的武功而言,别的门派出的价钱是我们的十倍!现在已经有不少门派来昆仑撬人了,现在人心已经不稳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粮食卖掉牟利吗?因为手下已经两个月花红没发了!你看看这里!”说着秦明月拉开了外衣,里面的旧棉衣上赫然打着一摞补丁:“我都穷成这样了!因为我要以身作则,我拿的一直是最少的!除了外边件出门见客地锦衣,我连新棉衣都买不起!可是掌门和夫人的首饰服装用品只要你们想要,我掏钱从来没有犹豫过。其他人有我忠心吗?他们能死心塌地地为昆仑着想吗?你想想吧,我的大少爷!”
“唉!”章高蝉被彻底击溃了,他一掌打在自己额头上,靠在了椅背上,一声长叹:“我这不是坑了丁兄弟吗?”
“有什么坑的?”秦明月一声冷笑:“有人爱听小曲,有人喜欢买醉,有人则痴迷青楼,他是豪门公子。不需要赚银子过活,他爱的是行侠仗义这口!行侠仗义什么时候是工作过?不过是让自己痛快的爱好而已,他要痛快。我们要吃饭,我们各得其所,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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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兄弟,你一直是千里鸿公子的爱将,而我家掌门也一直和千公子亲爱,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清楚?”秦明月看着面前那个脸笑着说道。
那个人此刻一脸愤懑的表情,看着昆仑左护法的笑容越看越想来上一拳,可惜他不敢。因为他是贾六义,他只能高呼:“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那好吧,”秦明月嘻嘻一笑:“你给千里鸿写封信,让他来评评好了,他说要给,我们肯定给地,呵呵。”
说罢扭头就走。贾六义刚想追,张觉一横身挡在了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去写信,老缠着护法干什么?”说罢扭身也走了。
“无赖啊!”贾六义看着两人的背景怒不可遏的骂道。
张觉快步和秦明月并肩进入了秦住地偏院。屏退了所有手下,张觉笑问道:“我刚才看掌门面色不快啊,您老是不是又教训他了。”
秦明月呵呵一笑,说道:“黄毛小儿,勇而无谋,什么都不懂,却老是指手画脚。你赶来此地何故?有急事?”
张觉收起笑容,正色禀告道:“那人催我们动手,而且千公子也在暗示我们按他说的做,您看怎么办?”
秦明月一声冷笑:“老办法。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准备,很快就动手。”
“您还想推诿啊?”张觉一愣,说道:“他又提高价码了,条件很诱人啊。而且千公子也很想除掉他,他也给我们许诺了,我看可以!我们现在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千里鸿这个人嘛,”秦明月看了看自己的心腹,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小觉,给我把雕胎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