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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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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品了一口的张川秀回味了好久,才说道:“很怪,但是不错,我也进过华山那边水酿的酒,但和这个好像完全不一样。”   
“这就对了。”王天逸一笑:“这是华山送来的,但不是华山产的,这是西域产的。”   
“岳中巅从西域那里得到的?”   
“不是,据老岳那孙子说,华山有个很有趣的事情,连续十多年,每年的某个时候,就会有几个人去找他,这些人要在某天月圆时候包下华山主峰……”   
“包包厢?华山主峰啊!那得多少银子?”张川秀嘴巴都合不拢了。   
“哪有多少银子,那地方谁天天上去?”王天逸乐了:“他们不过是要求那天晚上别人别上峰顶,就他们几个在上面。华山不过是派两个人守住上山的路而已,这点银子能多吗?”   
“他们什么人?晚上在上面干嘛?华山峰顶赏月?还是等看华山日出?”   
王天逸得意的卖着关子:“不是。任你想破头也想不到。这群人每年都来的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背着笛子算命的,当然也可能是卖唱的,还有一个乞丐,还有一个西域商人。据说是做养蛇生意的,在西域很有名很成功,每年包峰顶的钱都是此人出的,蛇酒也是他送给老岳和上任掌门地。”   
“啊?这些人在山上能干什么呢?”   
“一开始华山的人不管,给银子就行。你想谁大晚上和你抢华山峰顶啊,反正是送银子的,不要白不要。但年年如此,他们也好奇了,要知道那蛇商几乎每年都有半年时间花在从西域到这里的路上。开销有多大?有一天就拉着蛇商问你们干嘛。蛇商说他们其实都是武林最厉害的高手,每年都要在华山论剑。胜者得到武林至尊地称号……”   
王天逸话音未落。张川秀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自己咳嗽连连:“武林至尊?这称号!有什么用呢?值多少银子?”   
“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老岳那孙子讲,他每次说到这,都必然看着别人喝酒的时候的说,我也被呛过。   
哈哈。”王天逸大笑起来。   
张川秀伸出拳头去打王天逸胸口:“差点呛死我。”   
王天逸含笑继续说:“后来蛇商年纪大了,走这么远的路估计需要人照顾,就开始领着自己外甥来。老岳私下里拉过蛇商外甥劝过:你叔叔年纪这么大了。别由着他疯,其他几个人明显是讹诈他银子来的。他外甥说也没法子,叔叔活下去地意义就是每年上趟峰顶了,他做小辈的也不能违反了老人地心愿。老岳说,这么多时间废在这上面,蛇场谁管?要是银子有问题,以后就免费让他们上去玩,外甥说,养蛇是家族生意,有亲戚照顾,还是过得去地,银子还是有的……”   
“孝顺啊,”张川秀叹了口气:“家里老人得了疯病真是难以想象啊。”   
王天逸叹了口气:“可惜外甥命不好,看上了算命的闺女。”   
“这算是青梅竹马吧,年年疯能给小辈讨个老婆也不错啊。”张川秀点头。   
“哪有啊,那闺女看上了一个骑汗血马的,一个蛇商的外甥哪里比得过啊!”   
张川秀又一口酒喷了出来,瞪着王天逸叫道:“能骑汗血马?什么人啊?皇族还是巨贾啊?”   
“那不知道,后来外甥为了救那算命地闺女摔瘸了腿,还没成!居然死了,老蛇商受打击之下彻底疯了……”   
“什么世道啊。”张川秀摇着头,看着碗里的美酒叹道:“我刚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酒,现在我知道了我心里的那个词,一种忧伤地味道。”   
“也不全是因为蛇商的悲剧吧。”王天逸一口干了一杯,再次斟满,眼睛却看着坛子里的那条蛇:“我想是这条蛇的忧伤吧。”   
“蛇的忧伤?”   
“蛇也是活物,他生下来就有自己的梦想,也许他想自由的在树杈间追逐飞鸟,也许他想豪情万丈的在田间猎杀,也许他还想找到自己的配偶,在温暖的树洞里,生出来……”王天逸摇了摇酒杯,晶莹的酒水上立刻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但是他出生在西域人的蛇场,他生来就注定与梦想无缘,注定要在酒中溺死,从自己的魂魄里酿出一坛美酒来。”   
王天逸看着张川秀一字一顿的说道:“这酒美,因为这是蛇的魂魄。”   
“你这样说,我都不忍心喝了。”张川秀笑了,他开玩笑的。   
王天逸看了张川秀半天,突然笑道:“喝!当然喝!佛家讲活物不过是具皮囊,皮囊会死,死了会腐烂会发臭,让人作呕!他们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一具注定发臭的皮囊?!但这美酒是多么的香醇!多么的美妙!如果这条蛇知道自己的魂魄将能变成如此醉人心脾的美味,皮囊虽死,但魂魄清香永驻世间,定然是活得慨然!死得其所!干杯!”   
王天逸一饮而尽,摔杯在地,站起身来就头也不回的朝门走去。   
“天逸,你这就走了?”张川秀目瞪口呆的站起身来。   
王天逸背对着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挥了下手:“明天我婚礼啊。”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店门。   
空荡荡地店里只剩下一股蛇酒的香气在房梁间回绕。   
王天逸和碧环的婚礼很盛大很风光。   
地点就是王天逸的家。锦袍队总部。   
整个建康武林为之轰动。   
但不是人人都能来的。   
别人怕来婚宴地人少折了面子少了彩礼,但王天逸相反,他怕来的人太多,锦袍队都装不下。   
王天逸是发请柬的。   
碧环是武当千里鸿的义女,但武当离得很远。昆仑自然担当起了娘家人的重任,昆仑几乎全体出动。   
长乐帮在建康有头有脸地人物也全部赴宴,一是王天逸这个人算个长乐帮里的新秀,给他面子日后总有方便,另外很多人私下里想看看碧环究竟怎么个可怕法。最后公事上,霍长风命令给武当面子。于公于私只要接到请柬地都巴巴地来了。   
婚礼太盛大也有坏处。就是时间太长。   
因为王天逸自称自己是司礼,不能在礼节上不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份古礼,要从正午一直折腾到晚上。   
他这么折腾,要巴结他或者和他关系好的自然无所谓。但大人物们就不同了。   
很多时候他们的一个露面一杯酒一句祝词,花千金也买不到。   
作为长乐帮在建康的实际和名义主管,黄山石和霍无痕自然就是这样两个人。   
王天逸自然也不敢劳动他们大驾。只是想请他们晚宴时刻露个面就可以,两人自然是满口应承。   
盛老也在建康,但他借口太忙没时间根本不来,他的态度代表了所有易老一系人地态度,外面的明眼人都说这是长乐帮有内斗的明证,有力地戳破了他们是铁板一块的虚假样子。   
在内院的小厅里,一身新郎官大红衣服的王天逸正来回踱步,反复在身后扭动的手指和他的呼吸一样毫无规律。   
他紧张。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副司礼,都是一身喜庆打扮,却静默不语。   
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急吼吼的跑进来:“老爷,新娘子还是要见你。”   
王天逸轻轻吐出口气,翻身摁住丫鬟瘦小的肩膀说道:“告诉我娘子,这是她的幻想,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让她好好呆着,最起码要等到礼节结束。”   
“什么幻想?”丫鬟愣了。   
“这不需要你管,她知道。”王天逸收回了手,冷冷的说道。   
丫鬟转身就要跑出,但王天逸又叫住了她:“她还在哭吗?”   
“是啊,章夫人在陪她,她也哭了。”丫鬟怯生生的回答。   
王天逸的回答是:“给她补妆。”   
等丫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陶大伟站了起来,用一种老朋友的姿势拍着王天逸的肩膀:“司礼,难为你了。我知道你真会娶碧环姑娘的。”   
“不。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她是我的。”王天逸慢慢的说着,此刻他呼吸再也无一丝混乱。   
话音未落,一个仆役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进来:“丁公子来了!”   
“什么?”王天逸三人同时面露惊喜,一起冲了出去。   
丁玉展就在前院的红灯笼之下控马打着转,无数客人躲在四周,对他指指点点,表情都很复杂,此刻的他不像一个来参加婚礼的贵宾,倒像一个来取敌人性命的刀客:   
一件四处都是口子露着古铜色皮肤的破衣衫,上面的土多的简直像刚在地上打过滚一般,身上四溢的汗水一透,衣服上全是黑道,靴子自然也不甘寂寞的翻出毛花来,腰里的那把粼波现龙一如既往的告别了剑鞘,光秃秃的只用一根草绳系在腰里,当然对离家太久的丁玉展大侠来说,一根草绳也是很宝贵的,所以这草绳还起着腰带的作用。   
这次他来居然还是骑马来的,不知是骗地还是借的,这黄马还挺精神。但在丁玉展胯下长途跋涉后眼里透出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如果这马是人,哪怕是路人一看这眼神也知道它主人不知道如何,但它自己肯定是被丁玉展绑票来的。   
但就这样,马还是算正常的。不正常地是马背上的马鞍居然已经裂成了两半残破不全,靠近丁玉展裆部的马鞍已经裂成了龟壳般的尖锐凸起,让旁观者不知道是该怀疑丁玉展练成了金钟罩还是该夸他确实是个武功高手。   
不过最离谱的是,这家伙这次来,居然还戴了一个大斗笠。如何形容这个斗笠不知道,但诸如小孩吃剩地烧饼、从火灾现场捡来的、当筛子筛过石子、模仿江湖侠女戴在脸前地帘子等等。这些形容倒肯定是贴切地。   
就这样的打扮。如果不是他长着江湖里人人都认识的脸,肯定会被王天逸看门人乱棒打出,接着交给王大立调教。   
“丁三!没想到你真能来!”王天逸兴奋的大叫,分开人群,冲到丁玉展前面。   
“你今天可真精神。”丁三看了看王天逸那身新郎官衣服。大笑起来,但笑完之后立刻皱眉,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王天逸大惊之下立刻扶住了马上地丁三。   
“悄悄的扶我下马。”丁三小声的说道。   
下得马来。王天逸才发现丁三走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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