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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青春和命换来的。
建康有他的属下、他的产业、他的财富、他的家、他的一切,现在如果抛弃这一切离开,逃到扬州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那么该怎么办?
去贿赂帮里的大人物再找一个类似的职位?怎么可能?
一直赋闲,天天泡在茶楼?笑话,他现在自己就开着茶楼!
拿起刀重新拼命,就像他年轻的时候那样,走这条拿命换富贵的快路?
“我已经多大岁数了?还怎么拼?”刘三爷低下头,从敞开的衣襟中打量了一眼自己那早就隆起的将军肚,不由长叹一声。
就像江边沙滩上的寄居蟹,总是找最漂亮的螺师壳做家,但是随着自己越来越大,自己选择的螺师壳也越来越大,并永远幻想着赶走更大螺师壳里的那个家伙,让自己住进去。
螺师壳对寄居蟹来说,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但一旦失去了现在那个壳,却发现绝对钻不进以前呆过的小壳了,只能在沙滩上绝望的游荡。
刘三爷喝了一口茶,用剧烈的苦味来掩盖舌底的同样味道,所以他和和他地位一样的人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就躲在现在这个壳里,不降、不战、不逃。
这个时候,他信任的那个小保镖队长匆匆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恐:“三爷,昆仑的桂凤和景孟勇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三爷把茶壶递给手下,一个一个仔细而缓慢的扣好汗衫扣子。
一进客厅,刘三爷就是一呆,来的路上那种恐惧马上被厌恶冲淡了。
客厅里足有八九个人,刘三爷都认识,这些都是桂凤和景孟勇的亲信,所谓的白虎堂和朱雀堂的精英,寻常喝过不少次酒,但哪次在自己这豪奢的排场下,不是他们这群乡巴佬毕恭毕敬甚至有点畏缩的放不开手脚?哪里像现在,桂凤和景孟勇大摇大摆的坐在最上面的正座上,下面的人则随意的好像把这里当成他们家了,有的人正拿着以前需要刘三爷介绍他才认识的西域水果大咬大嚼,有人正对脸色发白的仆役大吼把最好的茶上来,还有的家伙居然踩着自己地红木太师椅蹲在上面。
马上压住了愤怒和厌恶,刘三爷小心翼翼的赔着笑,微弓着腰走上前来,问道:“哈,原来是昆仑的桂英雄和景英雄。有什么小的可以为两位效劳的?”
“刘三爷,也没
事,”景孟勇口才好,笑着说道:“我们兄弟巡视地巧走到你这里。想来看看你……”
看着他们地模样,刘三爷马上笑道:“那好啊,各位还没吃饭的吧,来,在我这里吃吧…”
桂凤摸着下巴对景孟勇说道:“他这里清蒸鱼很不错。”
肚里在痛骂。嘴上却笑:“唉,来的不巧。我这里最会做清蒸鱼的那个陆大厨昨天跑去了慕容成那边的水玉楼……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里好厨师多地是,不缺这一个,还有别的好吃地,绝对不输于鱼,两位一定要尝尝。”
酒过三巡。昆仑地人都吃的舒畅之极,桂凤喝得醉眼朦胧,突然搂住了刘三爷肩膀。笑道:“刘三啊,你赌坊一天能赚多少?”
“他妈的!果然来了!”刘三爷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回答。
左边的景孟勇一把把他搂了过去却朝同伴桂凤摇手:“赌坊算什么?我要青楼了!哈哈。
”
“赌坊好,青楼也好啊,刘三不是有两座吗?老景你我平分,一人一座!”两人同时好像老朋友一样亲热的搂着刘三爷,却在谈论分掉刘三爷地产业,刘三爷笑容都僵硬了,因为他肚里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两个强盗。
“老刘,你有多少产业,这酒楼也是你的吧。”景孟勇问道。
“我也是替长乐帮经营,自己抽水而已,”刘三爷还没说完,就被桂凤打断了:“哪里还有长乐帮,从现在起,老刘给我们兄弟干吧,我就喜欢老刘这人,笑眯眯的看着就像捏捏。”
说到这里,得意忘形地桂凤真的伸手捏了捏刘三爷的脸皮。
“哎,老刘,把地契还有账簿给我们拿来吧。”景孟勇说道。
“要那东西干什么?你看的懂吗?你会打算盘吗?弄这些没用的干啥?”桂凤反问道。
“你懂个屁。”景孟勇骂了桂凤一句,又用力摇着木偶般的刘三爷,大笑道:“老刘,咱们老朋友了,亏待不了你的,以后你先替我们兄弟打点生意。”
片刻之间,自己就成了他们的伙计了,自己的银子就变成他们的了,但刘三爷却满口的“好好好。”
不说“好“能怎么养,他们还没宰了自己,还没抢了自己的家产。
起码暂时没有。
眨眼间,王天逸已经被关了半个月。
而左飞居然是负责看守他的头目。
左飞对秦明月指派给他的这个任务又爱又恨,爱的是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这个兄弟,免得他悲恸之余出了什么事;一恨秦明月心眼偏,在这种正需要他这种顶尖好手的时候,却派他来守卫牢房,二恨的却是现在昆仑大胜,他身为昆仑一员,面上有光,现在在外面走路都是跳着走,甚至好几次都撞倒门框上面,但你如何能这样面对王天逸?不善掩饰也不屑掩饰自己内心的左飞却不得不掩饰,每次进入软禁王天逸的房间时候都得在外面捶心跺脚的整出一副凄容来,但谈起外面局势,言辞之间去常常又手舞足蹈兴高采烈起来,有时候突然醒觉面对王天逸又难免尴尬不已。
这天晚上左飞却是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模样去见王天逸,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一进去这房间,就吩咐手下去拿好菜下酒。
“今天,兄弟来,是来通知你一件好事,您父母已经被我们送到扬州去了,高兴吗?”左飞说完又骂将起来:“可恨这是掌门和夫人每天替你求情,那个该死的秦明月就是不放,还是掌门又怒了,亲自下了手令这事才办成。”
王天逸脸上贴着一块细长的膏药,看起来几乎盖住了大半个脸,加上悲怮之余,脸色煞白胡渣很长,坐在床角阴影的他的表情显得十分阴郁。
听到父母无事王天逸笑了笑,并不意外,这件事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无论公私。章高蝉明保和秦明月暗护之下,他父母都是安如磐石,现在他强从丧妻之痛中挣扎出来,心里慢慢终于能考虑公事了。
“哎,你哪里又流脓水了。为什么不用唐门的好药,非得用这种三十文一包的劣等金疮药?”左飞伸手去碰王天逸脸上的膏药,对方猫一样的摆头闪开了。
“唐门地药可以不留疤痕,但我身上不多这条疤,”王天逸有些痴般的说道:“我不能为碧环做更多了。我对不…,…就算留个念想吧。”
“唉。随便你。今天你我好好喝一顿。”左飞好像也不想多说。
很快酒菜都来了,左飞支开了手下,要和王天逸独酌,这次王天逸并不推辞,起身下床就和左飞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左飞寻常酒量不大。但喝酒就兴高采烈,不过今天他却是低头喝闷酒,什么酒都是一口闷掉。
烛光下。王天逸打量着左飞,却不言语,他却完全知道怎么回事,但左飞却不会知道他知道。
连干二十杯的左飞重重的把空杯子磕在了桌子上,王天逸扔了筷子等左飞开口。
“兄弟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掌门一直想放了你。”左飞说话地时候,却不用眼睛看王天逸,死低着头好像再给桌子谈话。
“我知道。”
“今天,你们锦袍队的金猴子找到我了。”左飞继续说着,但越说越慢,好像每个字都死扒着他的门牙不想从嘴里出来。
“哦,他还好吧?谢天谢地。”相比左飞的艰难,王天逸说话倒是轻飘飘的,丝毫不费力。
“他……他要我帮忙……”左飞开始咬着牙说话了。
“帮什么忙啊?”王天逸好像事不关己般地问道,躲在膏药纸边后面的眼珠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左飞。
“求我放走你!”左飞终于猛地抬起头来。
一切都是计划,秦明月会逮住王天逸,然后通过渠道不动声色、合情合理地放走王天逸,这渠道第一个选地就是左飞,这事在昨天秦明月的试探。
王天逸已经完全知情了。
但左飞说出来之后,王天逸还是装作愣了片刻,然后他一把抓住了左飞的手:“多余的话我不讲,你放吗?”
面对左飞,不必求情,不必说理,更不会贿赂,王天逸走的是最简单最直接地路:义气当头。
“你知道,我是多么想放走你,掌门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老师林羽和秦明月……我…唉!”左飞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被王天逸握住地另一只手却无力而冰冷的像条将死颤抖的死蛇。
咯噔一下,王天逸心里一凉,万没想到左飞这家伙居然没胆子做这事,他急急的低声说道:“兄弟,听我一言,这事绝不难办。我被关在里屋,外堂南边墙壁下就有暗道!只要你调开外堂的四个守卫片刻,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遁走,与你一点干系没有!”
左飞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王天逸一眼又低下了头:“我……但是我师傅和秦明月都……我实在难……我对不起兄弟你……”
说到这,左飞的头越来越低,居然开始哽咽起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是个帮不了忙的混账!”
王天逸失望到极点的长叹一声,背靠着了椅背,他能怎么样呢?左飞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有时候自认很厉害,给人感觉也很嚣张,以嘴头上挑战权威为乐,但他实际上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给钱买,他很清高,虽然很穷,不会收也不敢收;要是晓之以义,他又没胆子冒险。
长吁短叹了一会,王天逸把身体直过来,拍着左飞的背笑道:“小事而已,兄弟知道你有苦衷,别忘心上去,我们继续喝酒。”
“什么?你找的那个属下没敢做?”慕容成有一点吃惊:“不是说是好兄弟吗?”
秦明月摆了摆手:“他胆子不大,平时嚣张放荡,遇事则怕了。没关系,我还有另一渠道。”
“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