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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殷尚扯着衣服扭来扭去。
澄弦蹙着眉头看向殷尚,可能一时还没适应这家伙奇诡的性格。
“当然要打针。这家医院有我小胳膊那么粗的针管,超级痛。”澄弦说着比划了一下。
“你别吓唬我。”殷尚退后了一步。
“真的,我骗你干吗。不对,不是我小胳膊这么粗,是你小胳膊那么粗的针管。”
“啊?!……”殷尚惊得脸色刷白,痛苦地低下头。
我垂着脑袋,怯怯地面对澄弦,半天才掏出一句话来:
“这儿是你家的医院吗?”
“嗯,你刚才就那么从学校跑出去了,老师可气疯了。”有一抹轻巧的笑在澄弦白净的脸上若隐若现。
“呃,那可怎么办?”我骇然。
“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有亮光在澄弦眼里闪烁,仿佛别有深意。
哇~!真不愧是我的天使。
“谢谢你,真的。”我感激涕零。
“没什么大不了了,嘿嘿。喂,你是叫权殷尚吧?”澄弦突然意外地叫到殷尚的名字。
本来低着脑袋找佛像的殷尚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嗯。”
“我不是什么可爱小子。你要是敢再这么调戏我……我就抢走你最珍惜的东西。”澄弦脸上有着令人玩味的笑。
分明是挑起争端的口气。要是换在平时,好胜心强的殷尚早就跳起来了,可是现在他完全陷入打针的恐惧之中,灵魂出壳的口里念念叨叨。
“我的小胳膊,妈呀!说是小胳膊,有我的小胳膊那么粗。不是手指,是小胳膊。”
看着殷尚毫无反应、双眼呆滞,澄弦呼地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背上书包就要走。我还沉浸在对刚才澄弦所说话的回肠百转中。
“学校见。”他一个挥手。
“嗯,好。”我失神地答应了一句。
“沾上血了,这儿。”我的天使轻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巾,一声不响地轻轻擦过我的额头。一股温情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血?可能是刚才和殷尚在出租车里疯玩时染上的吧。
看着渐渐远去,走向医院正门的纯净天使,我不由得醉了,再见!明天见!我真挚的爱!怎么办,我的心宛如小鹿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任我怎么抚慰也停不下来。我该怎么办……
“权殷尚患者请进来。”几乎是在护士小姐叫号的同时,殷尚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起头来。然后,这家伙仿佛被放了气的皮球,吁了一口气,软绵绵地站起身向门诊室里走去。
一个在诊疗室里,一个在医院门外,虽然讨厌承认,但我眼睛一直盯在门外是不争的事实。坏女孩!我背手靠着墙,仰着头,双眼微闭,陷入对和澄弦关系的遐想之中。只差一点了,眼看我就要和澄弦拉上手……哐~!门诊室的门被撞开了,殷尚疯了似的从里面跑出来。
“让我抓住那个可爱小子,我非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殷尚嘴里大喊着。
“怎么了?”我赶紧振作精神,大为不解。
“不用打针!不用打针!”殷尚激愤地嚷嚷道,旋即,脸上的笑如烟花般绽放了开来。
“怎么?不打针不高兴了?”我盯着他看。
“我们走,江纯!哇!太棒了,不用打针!以后我一定经常到这家医院来。而且医生那张脸真是美如仙子啊!”说完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虽然最后那句话他是小声说的,不过还是被我耳尖地听到了。
肿得翘上了天的嘴唇上了膏药,到处都是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愧是天使的妈妈啊!正当我打算跟着那个兴致勃勃的家伙出门时,后面忽然传来温雅悦耳的声音。
“等等,那个可爱的女学生。能不能进来一下?”
“嗯?是说我吗?”我停下来,转身,指着自己。
“是的,就是你。”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情。
不用说我也知道她就是澄弦的妈妈了,穿着洁净的白大褂,细心保养的脸很光洁,眼神和煦,看起来很和蔼,刚才叫住我的正是她。
殷尚也回过身,冲着澄弦的妈妈大声叫道:
“干什么!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谁叫你了?!女学生,能不能进来一下,一会儿就好。”天使的妈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
殷尚这小子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过去。
“人家说了一会儿就好了。”我安慰殷尚。
“糟糠之妻,不离不弃!乖,听老公的话!”这家伙开始在我耳边吹气了。
“别好笑了好不好。在这儿等着!”刚才你揭穿我躲在垃圾桶后面就已经够让我恼火了,现在还冒出什么糟糠之妻的烂台词。
33
看着那家伙的脸瞬间变成了钢筋水泥,我不由心情大好,踩着轻快的步伐朝门诊室走去,会心上人的妈妈去也。
15
“天使妈妈”的诊疗室里一尘不染,到处都弥漫着明媚温馨的气氛。此刻,她正坐在床边的木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澄弦继承他妈妈完美的优点,啊啊~!细致的弯眉,如秋水的眼睛,真是美丽啊。
“你是刚才那男孩的女朋友吗?”天使的妈妈柔和地问。
“嗯?啊,是的。”我望着她姣好的脸庞,寻找着澄弦的影子。
“请让他以后一定不要再抽烟,喝酒了。”天使的妈妈语气加重了些。
“什么?”我把自己的眼光赶忙收回。
“虽然没有给他做X光检查,但估计他的肺不太好,光看他的脸色和听呼吸的声音就知道了。”妈妈手里转着笔,斩钉截铁地说。怎么也想像不出,这样一位端庄美丽的女人,揪着澄弦如美玉般的耳朵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和我儿子一个样。”天使的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啊,是吗?”
天使的妈妈没有回答,继续询问:
“他每天抽几支烟?”
“最近开始戒烟了,每天都含着戒烟草。”我如实托出。
“没有,哪有那么老实,肯定总是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抽。以后你抓住一次就要狠狠教训他一次,知道了吗?”天使的妈妈脸上流露出深恶痛绝的深情,现在我能想像出美丽妈妈揪住澄弦耳朵的样子了。
“是,知道了。”
“如果不听话的话,告诉他父母和老师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如果他还是顽固不化、坚决抵抗的话,你就狠狠揍他!”
“明白了。”
听到我蚊子哼哼似的回答,澄弦妈妈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起身为我拉开诊疗室的门。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
“再见!”我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的。”天使的妈妈会心笑笑。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澄弦果然有为芝麻油赔上一条性命的可能。看样子澄弦也没少抽烟啊,不过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在学校里也没撞见过一次。看来,关于他我知道得还真是少。
殷尚还在那儿别扭着,我慢慢走了过去。
“喂,那大婶说什么了?!”殷尚满是怨气。
“干什么呀,吓死人了!”由于满脑子都是澄弦,我把十分钟前就站在我身边的男朋友忘得一干二净。
“拜托,你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存在吧?”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事实就是如此。”我睥睨着他。
“你这个完全不懂得撒娇为何物的榆木疙瘩。”殷尚不满地咕噜了一句。
“这个和撒娇有什么关系?!”我不禁有些怄怒。
“你说,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你有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殷尚,我爱你’?”殷尚也急了,转过身子质问我。
“这种话难道非要每天挂在嘴上吗?!非要用嘴巴说出来?!”
“当然,能用行动表现出来就更好了。你还一次都没有身体力行过呢?”
“天哪!你这个大变态!给我待到一边去!”我推开他,加快了步伐,殷尚在后面紧追着。
从医院延伸到汽车站的漫漫山坡路,我和殷尚一直这样别别扭扭地上了汽车,我才觉得累了,终于抵不住睡魔的召唤,倒在殷尚肩上见周公去了。
夜幕低垂,星朗云疏,初升的新月发出异于平素的绚烂光晕。澄弦手持注射器,独自站在一座光秃秃的山顶上,周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暗。澄弦,你在那儿干什么,危险啊!澄弦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缓缓低下头,静静地俯视着在下方手忙脚乱、连连跺脚的我。我要抢走你最珍贵的东西,抢走……抢走……抢走!澄弦呼喊的回音在四下茫茫的旷野不住回响,说不上的凄茫。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飞身从山顶跳下。
“不要,澄弦!”
我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感到气息不匀,全身发冷。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挡住额头,躲避全车人投来的奇怪目光。本来一直看向窗外的殷尚这时也好奇地回过头,悠闲地嚼着戒烟草问道:
“喂,澄弦是女人的名字吧?”
“啊?呃,是的。”我低下头心虚地回答。
“你该不会是‘同志’吧,怎么做梦总是叫女人的名字呢?上次也是叫的这个名字。”
“什么同志不同志的,不清楚不要乱用好不好!没知识的家伙!”我嘀咕着。
“那又怎么样。是女人我也嫉妒!以后做梦不准梦到她!”
“要是男人的话你岂不是要闹个底朝天了!”我自觉理亏,试探地问道。
“要是男人的话,该死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把他扔到侏罗纪公园去。”看他的脸色并不像开玩笑。
他样子不是在开玩笑,这是这家伙的真心话!我的身子微微抖缩了一下,双手环抱住自己。看着他在自己家那站跳下车,高高兴兴向家里跑去,一股极大的负罪感牢牢攥住我,怎么也挥之不去。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对殷尚也是一件不公平且极其残忍的事情,倒不如我直接向他坦白好了,告诉他我要离开他……不行!这个傻瓜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恐怕大家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