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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点儿声,她都听见了啦!”——B女。
“怕什么,她听见又怎么样?做错事的人可是她耶,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吗?”——A女。
刚在位子上坐下,前边两个女生的交谈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虽说她们感觉上是在说悄悄话,而且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两个谈论的对象应该是本小姐我。我窘迫地放下书包,看了看旁边一脸苦瓜相的花真,真不明白她干吗用这么紧张不安的眼光看着我。
“你呀……”花真看着我长吁短叹了一番以后,终于开了口。
“我怎么了?干吗这么一脸凝重啊?出什么事儿了吗?”我依然满头雾水。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呢?”她说这句话的口吻像极了我老妈。
“我干什么了?”我愈加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人把你和某人亲热的照片传到网上去了。”花真好像下定了决心,酝酿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就是那张接吻的照片?”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是接吻,只是亲脸颊而已。”花真“好心”地提醒我。
“不会吧,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啦?明明说好不会传到咱们学校的网站上来的,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我一时激动忘了控制音量,结果招来了周围更多人的议论。
“天啊,她自己都承认了耶!你刚才也听见了吧?说什么‘东窗事发’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A女。
“这要是让班主任知道了,绝对是退学处理了。”——B女。
什么?退学?!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和同班同学近距离地联络了一下感情而已,有严重到要被退学的地步吗?我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澄弦,心里万分愧疚。唉,被我连累的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呀。让我意外的是,明明应该比我更加脸臭的澄弦,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顿时,心里的乌云好像从中间分开了一条缝隙,有暖暖的阳光照射出来。
“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疯了。李江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啊,你要是需要钱的话可以跟我说嘛!”
嗯?这是什么话啊?收回停留在澄弦身上的视线,我一脸不解地注视着边说边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花真。
“什么钱不钱的啊?谁跟你说我需要钱啊?”
“你手上攥着的钱明明就被照得一清二楚呀,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是那个大叔给的啊!”
“大、大叔?”这下听得我更糊涂了。
“你还装什么傻啊?就是那个亲你的人啊!”见我直到现在还不肯乖乖承认,花真的怒火顿时炙盛了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摸了摸花真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信她不是发高烧说胡话。
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一头雾水呀!什么又是钱,又是大叔,又是照片事件的,有谁能帮我把这几件事的因果关系理清一下吗?算了,俗话说得好,靠天不如靠自己,与其我在这儿等着好心人来告诉我真相,还不如我自己直接去弄明白来得痛快。想到这儿,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带着已经超负荷运转的心脏,踉踉跄跄地朝讲台上的电脑走去。
“麻烦让一下。”我尽量平静地对着把电脑围得水泄不通的同学们说。
“干吗,还想来欣赏一下自己的壮举啊?”——某人一号。
“唉呀,虽说是实情吧,但你也说得太露骨了吧,哈哈哈……”——某人二号。
听着这两个人的冷言冷语,旁边竟有人鼓起掌来。
过分……太过分了!明明到昨天为止,在我的周围大家都还是一副朋友的模样,明明还有说有笑地互相问好,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怎么说吧。
我尽力挤开挡在前面的人,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突兀地映入了我的眼帘。虽然我极想否认眼前的事实,但显示着观看人数六十七人的那张照片里,站在一辆轿车旁边、手里握着一打纸币的那个女生,分明就是本人啊!而且更可怕的是,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亲近地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这些也都算了,最最让我气绝的是,那个男人的脑袋居然正好挡住了我惊恐的表情,不知道真相的人绝对以为我当时是心甘情愿的!
看到这儿,我的心仿佛被电猛击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有了凝固的迹象。头好晕,眼睛也似蒙上了雾气,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身边的人和喧嚣在一瞬间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孤单无助的我,无声流泪。
“不、不是这样的。是这个大叔非说他是我爸爸的朋友的……”我无力地用蚊子般的声音辩解。这种辩解是那般苍白,仿佛只要一丝丝风,就会被吹得支离破碎。
“哎呦,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真够可笑的。明明几分钟前就已经亲口承认了,说什么‘东窗事发’、‘终于还是被传上来了’,现在却又想否认了。干吗,做都做了,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啊?”身边的一个女生夹枪带棒地冷嘲热讽。
“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是被这个大叔硬逼的!他一口咬定他是我爸爸的朋友,钱也是他硬塞进我手里的呀!我刚才说的照片指的不是这一张。”我吓得冷汗直流。
“哦,是这样啊?看来你们家还真开放啊,连爸爸的朋友都能想亲就亲啊。”——同学A。
“唉呀,你们别这样嘛,你看她都快哭了。”——同学B。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居然还有人能这么恬不知耻!”——同学C。
“那也是人家的能力强啊,你们想挣这种钱还挣不着呢。”——同学D。
在四面楚歌中,我觉得灵魂已被抽离,渐渐地远我而去了。周围人们嘲讽的嘴脸慢慢被眼泪覆盖。就在我觉得马上就要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听见了花真从远处传来的大喊声:
“你们这群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干吗,想体现你们那种廉价友情的珍贵啊?你要是不想一起被骂,就赶紧闪一边去。”刚才声音最大的那个人对帮我的花真也毫不客气。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朋友被你们欺负而毫不做声喽?”花真的怒火也被他们点爆了。
“哎呦,你再装啊,装什么正义凛然啊,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你们俩会成为狐朋狗友呢。看来‘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臭茅房准长狗尿苔’这句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正确呢。啊啊啊!!!”
正当那个没有同情心的某同学唾沫星子飞溅的时候,一本英语课本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头上。与课本亲吻上她脑门的清脆声相映成趣的是这位同学的尖叫声——估计能有一百三十分贝。
众人吃惊之余,整齐地朝英语书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神情严肃的澄弦嚯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冷冷的眼神,勾出一抹冷笑的嘴角。
我的手心握出了汗。
“看来我这次要食言了。江纯,我大概撑不过这一个月了。”澄弦走到近前的时候,突然用很温柔的声音对我说。
“喂,朴澄弦!你、你、你……干吗拿书砸我啊?!”没错,此时哇哇大叫的正是刚才被砸的某同学,美英小姐。
所有人都知道,在班里平常就属美英和澄弦亲近了。很明显,美英对于澄弦对她动手相当地惊讶。好像被自己人的炸弹炸到了似的,她瞪着眼睛直直地瞧着一脸严肃的澄弦。但澄弦好像根本就没看到美英似的,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轻柔却坚定地拉住了我不住颤抖的手。
“从今天开始,你一步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别哭,哭的人是自动投降的弱者。”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热度,听着耳边传来的温柔的话语,我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
“我和江纯正在交往,你们要是想骂的话就连我一起骂吧。”澄弦把我保护在身后,转过去对着那些看好戏的人说。
“朴澄弦,你疯啦?”美英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用惊讶得不能再惊讶的眼神看着澄弦说。
“我正常得很,真正疯了的人是你们才对。”澄弦冷漠如冰的眼神扫过围在近旁的人,眼里有了深冬肃杀的味道。
顿时,喧嚣声停止了。
气氛怪异之极。
片刻之后,新一波的议论声像尖啸的波涛一样,向我和澄弦铺天盖地地淹了过来,中间不免夹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声音。我心惊胆战地站在澄弦身后,不安和紧张让我不知所措。
终于熬到了早自习结束,老师从外面走进来,班里的人才极不情愿地暂时放过了我们,各自走回座位开始上课。而在这段时间里,澄弦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默默地给我鼓励。
整个上午只要一下课,尖酸刻薄的指责声、不怀好意的议论声就会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而每到这个时候,花真都会仗义地跑来旁边安慰我。
“别哭了小傻瓜。唉……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只好无言以对了。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啦,再大的事情都会慢慢平静下来的。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大有人在,也难怪他们会说东说西的,像美英那样的也不算例外,做好心理准备就好了。”花真轻轻捉住我的肩膀说。
“你也相信那是真的吗?”我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花真。
“相信什么啊?”没明白我说什么的花真满脸疑惑地反问我。可就在这时,第六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待会儿下课我再过来啊!”说着,她便急忙跑回了自己的位子。
于是,教室里最后面的座位上又只剩下我和澄弦两个人了。
和善的国文老师走进来,班里又暂时地恢复了平静。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