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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想到杀掉你,可是这还不够。她终于想到让你因谋杀罪而被处吊刑。她选择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莲夫人发生争吵的那个晚上下手。她从你卧房里拿走那件外套,穿上它,攻击崔西莲夫人,以便让外套沾上血迹。她把你的那把铁头球杆放在地上,她知道我们会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纹,同时在球杆头部涂上血和发丝。是她让你产生跟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念头的。而唯一解救你的是她无法预料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崔西莲夫人拉铃找巴蕾特,而巴蕾特看见你出门去。”
奈维尔双手掩面。他说: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奥德莉从没记恨过我。你们全搞错了。她是最正直、最诚实的人——在她心中毫无一点恶念。”
巴陀叹了口气。
“我不想跟你争论,史春吉先生。我只是要你作好心理准备。我会要史春吉太太留神,要她跟我走。我已经取得拘捕证。你最好想办法帮她找个律师。”
“荒谬。这简直是荒谬。”
“爱比你想像的还容易转变成恨,史春吉先生。”
“我跟你说这全搞错了——荒谬。”
汤玛士·罗伊迪插嘴,他的声音平静和悦。
“不要老是说荒谬,奈维尔。清醒一点。难道你不明白现征惟一能帮助奥德莉的是,放弃你那些中古骑士的观念,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吗?”
“事实真相?你是指——”
我是指奥德莉和亚德瑞安那件事实。”罗伊迪转向两位警官。“你知道,督察长,你把事实搞错了。奈维尔并没有离开奥德莉。是她离开了他。她跟我弟弟亚德瑞安跑了。后来亚德瑞安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奈维尔以最高尚的骑士精神对待奥德莉。他安排让她跟他离婚,自己担起过错。”
“不想让她名誉受损,”奈维尔郁郁地低声说,“不知道有人知道。”
“亚德瑞安写信告诉我,就在事发之前,”汤玛士简短地解释。他继续说:“你看,督察长,这不就把你所谓的动机剔除掉了!奥德莉没有理由恨奈维尔。相反的,她很有理由感激他。他还千方百计地要她接受一份她拒绝的离婚赡养费。因此,当他要她来这里见凯伊时,她自然无法拒绝。”
“你们看,”奈维尔急切地说,“这可把她的动机剔除掉了。汤玛士说的对。”
巴陀一张木雕脸不为所动。
“动机只是——一回事,”他说,“也许这一点我是错了,不过事实又是另一回事。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她有罪。”
奈维尔有意地说:
“两天前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我有罪!”
巴陀似乎有点退缩。
“这倒是事实,不过,听我说,史春吉先生,你所要我相信的,你是在要我相信有某一个人同时恨你们两个——某一个人,即使他的计谋在你这方面失败了,还是可以把箭头转向奥德莉·史春吉,现在你能不能想到有任何人恨你也恨你的前妻,史春吉先生?”
奈维尔的头再度垂下,埋进手掌里。
“你这么一说,就显得这太捕风捉影了!”
“因为这正是捕风捉影。我得依据事实行事。如果史春吉太太有任何解释——”“我那时有任何解释吗?”奈维尔问道。
“没有用的,史春吉先生。我得执行我的职务。”
巴陀猛然站起来。他和利奇先离开房间,奈维尔和罗伊迪紧随他们身后。
他们越过大厅,来到客厅,停了下来。
奥德莉·史春吉站了起来。她向他们走过去。她直视着巴陀,她的双唇微张,形近微笑。
她非常柔和地说:
“你要找我,不是吗?”
巴陀变得非常官式。
“史春吉太太,我这里有份拘捕证,将你依九月十二日,上星期一谋杀卡美拉·崔西莲的罪名逮捕。我必须要你留神,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将被记录下来,同时可能在审判你时作为证据。”
奥德莉叹了一口气。她轮廓清晰的一张小脸平静纯洁得有如浮雕贝壳一般。
“这简直是一项解脱。我很高兴这已经——过去了!”
奈维尔蹿身过来。
“奥德莉——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开口。”
她对他微微一笑。
“可是,为什么不,奈维尔?这是事实——我好累。”
利奇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就这样了。太疯狂,当然,不过倒省掉不少烦恼!他不知道他舅舅是怎么啦。那老家伙一副好像见到了鬼的样子。两眼直直地看着那精神错乱的女人,好像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啊,这是个有趣的案子,利奇欣慰地想着。
然后,高潮突降,哈士托打开客厅的门宣称:“马克怀特先生来到。”
马克怀特怀有目的,跨步进来,他直直走向巴陀。
“你是不是负责崔西莲案子的警官?”他问道。
“我是。”
“那么我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抱歉我没早点来找你,不过上周一晚上我恰巧看到的某件事的重要性,我刚刚才想通。”
他快速瞄了众人一眼。“我可不可以私下跟你谈谈。”
巴陀转向利奇。
“你跟史春吉太太在这里好吗?”
利奇一本正经地说:
“是的,长官。”
然后他趋身向前,凑近另一位的耳边细语一番。
巴陀转向马克怀特。
“跟我来。”
他带路走进书房。
“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同事告诉我他以前见过你——去年冬天?”
“不错,”马克怀特说,“企图自杀。那是我想说的一部分。”
“继续,马克怀特先生。”
“去年一月我企图跳下断崖头自杀。今年,我重访旧地。我在周一晚上走到那里。在那里站了一段时间。我俯视大海,看到东头湾,然后我往左侧看。
这也就是说我看到这幢房子。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得相当清楚。”
“是的。”
“直到今天我才想到那正是凶杀案发生的晚上。”
他趋身向前。
“我来告诉你我所看到的。”
16
只不过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巴陀就回到客厅里,可是这段时间对其他那些人来说,似乎长多了。
在巴陀回到客厅之前,凯伊突然失去控制。她对奥德莉大叫说:“我就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玛丽·欧丁迅即说:
“请不要这样,凯伊。”
奈维尔厉声说:
“闭嘴,凯伊,看在上帝的分上。”
泰德·拉提莫向开始哭泣起来的凯伊走过去。
“冷静一点。”他仁慈地说。
他气愤地对奈维尔说:
“你好像不了解凯伊心里的压力有多大!为什么你不多照顾她一点,史春吉?”
“我没事。”凯伊说。
“我还有两条腿,”泰德说,“可以带你离开他们这一群!”
利奇督察清清喉咙。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很多欠思考的话都会说出来。不幸的是,事后这些话通常都牢记在各人心头。
巴陀回到客厅,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说:“史春吉太太,你收拾一下东西好吗?抱歉,利奇督察得跟你一起上楼。
玛丽·欧丁说:
“我也去。”
两个女人和利奇督察离去之后,奈维尔迫不及待地说:“那个家伙来干什么?”
巴陀慢吞吞地说:
“马克怀特先生说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故事。”
“对奥德莉有帮助吗?你是不是仍旧决心逮捕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史春吉先生。我得执行我的职务。”
奈维尔转过脸去,脸上急切的表情消失。
他说:
“我想,我最好打电话找屈罗尼。”
“不用急,史春吉先生。由于马克怀特先生的供词,我想先作一项实验。
我先把史春吉太太带走再说。”
奥德莉正走下楼来,利奇督察在她一旁。她的脸上仍旧是那遥不可及的孤立、镇定神色。
奈维尔走向她,双手张开。
“奥德莉——”
她冷淡的眼神扫瞄过他。她说:
“没关系,奈维尔。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汤玛士·罗伊迪站在大门边,有如要堵住出路一般。
一丝微笑泛上她的唇角。
“忠实的汤玛士。”她喃喃说道。
他低声说: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没有人能做什么了。”奥德莉说。
她头抬得高高的走出去。一部警车在外面等着,琼斯巡佐坐在驾驶座里。
奥德莉和利奇进了车子。
泰德·拉提莫赞赏地喃喃说道:
“美妙的退场!”
奈维尔怒不可遏地转向他。巴陀督察长机敏地插身两人中间,扬声打圆场说:“如同我刚刚所说的,我要做个实验。马克怀特先生在渡口那里等着。我们十分钟之内到他那里。我们将搭汽艇出海,所以女士们最好穿暖一点。十分钟之内,动作请快一点。”
他有如舞台经理一般,指挥一群演员上台。他一点也不理会他们困惑不解的脸孔。
第四章零时
1
水面上凉飕飕的,凯伊紧拥着身上穿的一件小皮毛夹克。汽艇在“鸥岬”下方的河道上轧轧前进,然后踅进分隔“鸥岬”和那阴森森的断崖头的小河湾。
问题一两度被人提出,可是巴陀督察长每次都举起大手,有如通俗闹剧的笨拙演员,暗示时间未到。因此除了水声之外,一片沉默。凯伊和泰德站在一起,俯视水面。奈维尔跌坐在汽艇上,两腿撑开。玛丽·欧丁和汤玛士·罗伊迪坐在船首。每个人都不时地以好奇的眼光瞄着站在船尾的马克怀特那高大、疏远的身影。他没看他们,只是背对着他们,双肩耸起,站在那里。
直到他们身处断崖头的阴森阴影下,巴陀才降低引擎速度,开口说话。
他以深思熟虑的口吻,毫不怯场地说:
“这是个非常古怪的案子——我所见过的最古怪的案子之一,我想先大致谈谈谋杀这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