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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已麻木,司马蘅记得第一次受这罪时,差点以为这双脚要废了。虽有过这样的事,但却无习惯这两字可说,这会同样麻木到痛得要哭了出来。司马蘅强忍着不适,挪回到屋里,小如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心疼得搀起司马蘅的裙裾,把热水敷在她的膝盖上。
“小如,王公子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司马蘅缓过一口气来后轻声的对小如说道。
小如猛地抬起了头:“他知道姑娘是清河公主了?”
司马蘅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他怀疑我的身份,我告诉了他,我姓司马,名蘅。虽说我的闺名亲近之人才知道。然,若有心查,但也能查出一二的。”
小如似没有听到司马蘅后面的话,就松了一气:“如今离洛阳百千里,他若查也是困难的紧。只要他没有认出姑娘的模样,便大可放心。”
“认是没有认出来,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司马蘅抬起头,看向桌上的摇晃着如豆般的灯火:“真希望明日就到南方,这样才好早些安心。”
那满天星空,在晨曦来时,便全部稳去了踪影。当一滴晶莹的水珠啪得一声从树叶落在了泥土中时,司马蘅又跪回了廊外。
经过一夜,女公子的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当再次上路时,没有再多刁难司马蘅。而一路也没有怎么发脾气,这样的现像却是让司马蘅觉得有些奇怪,特别偶尔一抬头看到女公子对着似笑非笑的眼神,奇怪不安的感觉更盛。
司马蘅在心里不由苦笑,难不成被这女公子刁难久了,一日不刁难她,她竟不习惯到不安起来?
这日在一村庄略作歇息时,王子章过来找王华。司马蘅正在一边侍候,王子章却是挥手让她与侍人妈妈退了出去。显然是有话要跟王华讲。
司马蘅奇怪的看了王子章一眼,见他表情平静,跟往日并无两样。他们兄妹每次见面,免不了都是不欢而散,这样平静而私密的会面却是少见,就连侍人妈妈临出门时都有些奇怪的飞快的看了一眼王子章。
而王华显然也有些意外,样子显得有些拘束。
他们兄妹在屋里说了什么话,无人知道。只是在王子章走后,王华显得有些兴奋,看来是个好消息。
司马蘅本以为她心情好,她就可以少受些罪,哪知王华从榻案上翻出几件衣裳,扬着眉扔给了司马蘅:“这里是村庄,定少了小溪小河的,你把这些衣裳拿去清洗了。然后等晾干了再回来,记得,要干了才回来,不然,你知道的,我不会饶了你。”
侍人妈妈在一旁提醒道:“女公子,不时,我们便再起程,这一去,定是要好多时候,这恐怕赶不及。”
女公子却是不以为意:“阿兄方才来与我说了,怕半日时间赶不到前面城镇同。再加天色昏暗,看样子是要下雨,若赶不及宿在野外,又逢落雨,那就是大麻烦了。于是便特意过来跟我说,干脆在这里过一宿,等明日再启程。”说完一指司马蘅:“固,你马上去。”
听到这事,有些意外。司马蘅心里并不太相信只是天色原因,可能是有什么另外之事才耽误下来的,方才王子章过来应该就是告诉王华缘由。
捧着一叠衣裳,司马蘅从王华的屋里走了出来,小如本来想跟着,却被王华叫了去,说是司马蘅走了,身边无人侍候,要小如替着。
小如虽急,但却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蘅走出屋子。
司马蘅问了下村里的村民,那村民指着一条小径道:“这后面的山下有一小溪,村里的用水取自那里,姝女要洗衣,去那便行。”
司马蘅便顺着那小径一直走去,果然转过几个弯后,远远就听到溪水声。司马蘅加步走了过去,一条小溪便出现了眼前。溪水通透干净,甚至能看到水底有几根水草在轻轻摆动着。
司马蘅见了心生欢喜,走上前蹲下去后,把衣服放在身边,捧着水先是洗了一把脸。长时间的奔走,又加上有时几日不能清洗身子,身上早已腻得不行。见到这么清透的溪水,虽不能用来清洗身子,洗把脸还是可以的。
衣裳不是第一次洗,再说女公子的衣裳除了些尘土,倒不会脏,在水里浸泡后,慢慢的揉揉便行了。但几件衣裳洗下来,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正当全部洗好,要站起身来。司马蘅忽然觉得有阵疾风吹来,她顿时警觉,想要回头,谁知就在这时,颈边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暗,却是来不及惊呼就晕了过去。
司马蘅已经很久没有做恶梦了,洛阳城里逃跑时的惊慌,在一路来南方的路上,磨砺得快要淡忘了。每日里,睡觉都睡不够,每当睡时便就睡得很死,梦也少做了。
但这会她又做梦了,这梦有些熟悉,似乎就是上次做恶梦时的情景。她还是站在水里,只是这次的水不再是黑色,而是腥红的血色,司马蘅站水里害怕得想要逃跑,但这次迈开步子却是能动了,只是她无论她怎么样跑,都还是在那片血色的水里。周围寂静,无一人影,不像上次还能看到熟悉之人的身影。
这是哪里?怎么会无一人在?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司马蘅停下步子,拼命的想着,想着,这一想,却让她想了起来,是了,她出了洛阳城,正随着一位王姓富人在去南方的路上。是了,她被女公子刁难,在快下雨时让她出来洗衣裳。是了,洗完了衣裳之后,之后怎么样了,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司马蘅猛地睁开了眼睛,脖颈上还传来阵阵酸痛,有人把她打晕了。
是何人?是何人伤了她?可,这又是在哪里?司马蘅睁开眼睛后,来不及追究伤她之人是谁,便感觉到身上衣裳全部湿透,脸上也全是水珠。
而天,正在下雨,而她正浑身冰凉的躺在泥地上。
第二十七章 公子刘曜
更新时间2012…7…22 0:04:46 字数:2632
司马蘅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雨幕,看到自己倒下的位置是在一条小路旁。小路的一边是茂密的树林和高耸的山崖,另一边是因雨水暴涨的河流,浑浊的河水中似还漂着一具泡得肿胀的尸体。
司马蘅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吓得连退了几步。这是哪里?她为何会在这里?是谁?是谁把她扔在这里的?
司马蘅努力的回想着,最终也只能想到王华最后那古怪的表情,是她,定是她的刁难。不把她卖掉,是要把她扔在这没有一丝人烟的地方受尽磨难。说什么洗衣裳,那只是个借口。
司马蘅想明白后,便是苦笑不已,这个处罚是真的大了些,弄不好,她就可能如那河里的尸体般。如今该何去何从,望了望天色,天中乌云密布,看样子这场大雨是一时停不下来了的。不能前进,亦不能后退,司马蘅只有卷缩着身子,坐靠在一颗大树下。
从树叶滴落下来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衫里面,一片冰凉。司马蘅冻得有些发抖,再加上肚子渐渐饿了起来,那阵阵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更是浑身难受。
一直无人经过,就连那一路从未断过的难民,在这场大雨下也似乎失去了踪影。那耳鸣脑晕的感觉又再次袭来,在破庙时便经历过的感觉,又一次让她体会到了。
司马蘅无力的把头靠在树上,眼睛疲惫的眯了起来。这样过了一天,还是两天,司马蘅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大雨似乎永远停不下来,滴滴答答的把她彻底弄得失去了知觉。司马蘅告诫自己不能睡过去,所以,晕迷中她时不时会睁开一会眼睛。
所以当她有些意识,勉强睁开眼睛时,似乎有一道光照亮了她的眼睛,是天晴了么?可迎面还有落下的水珠,分明还在下雨。
那光越来越盛,如云如雾,似幻似真,最后停在了司马蘅身边。
“姑娘。”温厚的声音,在司马蘅耳边响了起来。
然后司马蘅便看那团光越发的靠近了自己,她只觉得的太亮了,然后便闭上了眼。
“姑娘。”又是一声呼唤。
司马蘅再次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年青俊雅的男子的脸,那脸上还带着些许担忧,看到司马蘅看他,便又开了口:“姑娘,你是否还好?”
司马蘅见看到的不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求生的心情,让她顾不上男女有别,顾不上浑身的无力,拼着一口气,用力伸手拉住了那男子近在眼前的白色袍裾,轻喃道:“救我。”做完这些,也用完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然后光芒在她眼前彻底失去了踪影,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蘅渐渐的恢复了一丝知觉。感觉身上不再冰凉,甚至还带了点点温暖,而身下有些颠簸,似躺在一辆马车中。来不及细想,似乎觉得安全了许多,她又再晕睡过去。等再有些感觉时,正感觉有满是苦味的药汁灌进她的口中。她本能的想要抗拒,而耳边响起那温厚的声音:“喝些药,你才会好起来,无事,忍忍便好了。”
这声音让司马蘅莫名觉得心安,便不再挣扎,慢慢平静下来,任那药汁充满她的口舌。除了药的味道,她的鼻端,还传来清洌的青草香味。
就这样半睡半醒间,司马蘅只觉得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季节,然后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那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衾。再看屋里布置简单,只有几方朱漆榻案,倒像是她曾住过的客栈。慢慢撑起酸痛的身子,正想弄清楚是在何处。
屋门便推了开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一身下人装扮,看到床上盯着他的司马蘅,先是愣了下,然后便惊叫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还不忘嘴里大声叫道着:“公子,公子,那姑娘醒了,醒了。”
司马蘅看着站在她榻前的白袍男子,他一脸笑意,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昏迷了这些时日,姑娘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司马蘅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过了一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