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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血红 作者:张正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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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黑了,瘦了,长脸上灰蒙蒙的、厚实的嘴唇爆了皮,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睛似的。
  一个农民最幸福的,莫过于捧着金灿灿、饱鼓鼓的稻谷的时刻了。对于一个将军,最欣喜、最荣耀的,莫过于攻下一座强兵据守的重要城池,并在万人瞩目中,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这座城池了。
  郑洞国是最有资格充当这种角色了。从4月10日起,他就一直在四平前线指挥战斗,指挥所先后由开原推进至昌图,又进至双庙子,多次到前线督战。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进入四平,夺得首功,只是举步之劳。可他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他把新1军指挥权交给孙立人,就不声不=响地退回双庙子前进指挥所了。
  这就是东北保安长官司令部副司令长官郑洞国。
  一个纯中国特色的将军。
  在实力雄厚的黄埔系将领中,和杜聿明同为黄埔一期老大哥的郑洞国,以他的敦厚,忠诚,勇猛,打仗稳当,独树一帜。
  1925年春,孙中山下令东征打陈炯明。攻到淡水城下,以校长身份指挥黄埔学生军的蒋介石,在官兵中征选“敢死队”百余人,强攻淡水。枪林弹雨中,敢死队员郑洞国第一个攀上云梯,冲上城墙。
  “七七事变”后,做为蒋介石的嫡系将领,从古北口抗战到保定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昆仑会战,宜昌会战,直到1943年率远征军进入印缅作战,北征南杀,大小几十战。身上伤疤之多,据说在东北国军高级将领中,是数一数二的。昆仑关战役中,他亲率荣誉第一师担任正面主攻。冲上去,打下来,全师伤亡近半。当年的敢死队员红了眼睛,亲自督战。号称“钢军”的12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就上他的部队击毙的。
  在远征军入缅作战失败,退居印度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里,连孙立人都对美军将领的骄横跋扈愤愤不平,郑洞国却能和他们处得来。
  红领巾时代,对于连环画、小说和银幕上那些“叛徒特务狗汉奸”,就有深刻印象。即便是在那从生活到文学都模式化了的年代,舞台、银幕上只要一出现这类角色,冷漠的观众也会发出一阵笑声。
  在这位能和美军处得来的郑洞国将军身上,你看不到那种媚骨和奴相。他有时也不得不忍耐着点,但更多的是凭借他的坚毅、尊严、正气和大度,去面对他置身的那个世界。他的这种品格,赢得了同事、部下和上司的敬仰和信赖,也征服了以主子自居的美国将军。这种品格,本来就是人类应具的高尚的美德。
  就是因为这种美德,杜聿明把他从汤恩伯的第3方面军挖来,当杜聿明的副手。
  就是这种美德,后来他明知不可为也为之,去到了长春那座死城。
  从他指挥他的部队在黑土地上打响第一枪后,这种美德就化为负数了。
  也是“各为其主”吧。
  之四:逐次抵抗大师孙立人入缅作战失败退入印度时是新38师师长,从印度反攻前任新1军军长。廖耀湘则依照同样的顺序,由新22师师长升任新6军军长。
  都是王牌师和王牌军的师长、军长。
  在某种程度上,新22师打得比新38师还出色,因而廖耀湘就显得更加非同凡响。
  1942年3月30日,在优势日军攻击下,为避免被敌各个击破,杜聿明命令第200师撤出同古,又命令新22师在斯瓦河两岸阻滞敌人,掩护主力集中,准备进行平满纳会战。
  从斯瓦至平满为一条隘路。日军攻击部队为第5师团三个联队和第18师团两个联队,并配以重炮、坦克和数十架飞机,狂轰滥炸。面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器,新22师沿途构筑阵地逐次进行抵抗。待日军进入预设阵地,埋藏的地雷炸弹一齐引爆,两侧伏兵和正面阻击部队齐出反击。开头,日军凭借武士道精神,不顾伤亡,顽强攻击。两、三次后,就不敢冒进了。新22师就虚设一些阵地,引诱敌人上钩,并不断派出小股部队,出击敌人侧后。4月10日后,日军又调集第55师团,全力攻击。新22师仍以这种虚虚实实的战法,痛击敌人。战斗半月之久,日军伤亡惨重,始终摸不清新22师虚实。16日,新22师安全进入平满纳,将穷追不舍的日军引入预定地域。
  对此,杜聿明曾评为远征史上“罕见的战例”(37)。
  写完这段那天晚上,笔者做了个梦:炮弹把斯瓦河溅成漫天瓢泼大雨,河面上漂满翻着肚皮的死鱼。涂着太阳徽记的飞机,在亚热带丛林上空尖啸着,红色的火焰将绿色的世界一片片烧成焦黑。
  在这红绿黑之中,在火与血中扑抱在一起撕打翻滚的士兵——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我站在廖耀湘跟前。他站在堑壕前,不理睬我这位“共军”,只顾擦他那副眼镜。一会儿,那副眼镜变成了望远镜。擦完了就放在眼前张望。眼睛望着,嘴里下着命令,表情温文尔雅,身子一动不动。他的命令我一句也没听懂,好像讲的是法语。对了,他在法国圣西尔军校镀过金。在西方,圣西尔军校与西点军校齐名。可他没直接救过洋人,洋人就不捧他。一排炮弹在前面筑起一道火墙,冲击波把他的军帽掀掉了,头上光秃秃的像个葫芦瓢……
  醒来想起,他的光头是见自《辽沈战役亲历记》中的一幅照片。
  现在,1946年5月14日,这位“丛林之狐”一样的逐次抵抗大师,又率领他的新6军由开原以中长路以东山地,准备迂回至四平以东火石岭子地区,攻击共军之左侧背。
  由开原至火石岭子,公路两侧都是山地。西侧山地纵深小,距中长路近,共军不可能埋伏大部队。东侧正好相反,又是共军进出南北主要通道,还有可靠后方,是新6军北进最危险的方向。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孙子兵法和经验都告诉他,应该走那条最危险,但有时却是最安全的路。
  他走对了。
  他以配属新6军的71军88师作预备队,将新6军三个师分成左右两路纵队,实行广正面前进,彼此互相掩护。一路遇敌,若敌兵力不大,另一路仍可一意前进。
  他学乖了。一是接受了87师的教训,二是刚在本溪打了几仗,认识了土八路也不像想像得那样好对付。而且,当年打日本也常这么干,轻车熟路。
  5月14日上午,左路先头团在威远堡门附近与共军遭遇,前卫营一个连长阵亡。这是新6军闯到关东后,阵亡的第一个连长。战至下午,共军主动撤离。
  从开原出发前,廖耀湘就得知林彪调3纵沿中长路东山地南下,准备迂回四平国军之右侧背。威远堡门战斗,廖耀湘判断只是3纵先头部队,缴获资料却出乎意料地证明就是3纵主力。他立即得出结论:既然3纵主力不能阻止一个团的攻击,那么一个新22师就能击破北进路上任何共军。
  18年后,廖耀湘在回顾这段“罪责尤深”的历史时,字里行间不无得意之色:当时国民党在东北战场上的作为,可以说大都取决于战地负责实际指挥之责任者的决心意志和企图,尔后新六军敢以六个师北上长春与东出梅河口(而且东出梅河口是我个人的主张,呈报杜聿明决定的),实直接与威远堡门之战斗结果攸关。威远堡门不仅给我个人带来了嚣张的气焰,也给整个新六军的所属各部队带来旺盛的士气,但同时也带来了轻敌的心理。对新六军而言,可以说威远堡门之战开启了顺利进犯四平与长春的端绪。这个并不闻名也并不为人所注意的小战斗,其影响是很深远的。(38)
  5月18日下午,新22师先头部队到达火石岭子以南时,发现共军在公路两侧山上构筑阵地,连警戒都未布置。到达火石岭子车站时,一列从梅河口驰来的军车,不知车站已经易手,还在向前开进。
  比之汤恩伯之流,廖耀湘等人从意志、决心到战术,简直是天壤之别。
  杜聿明笑了
  ——续战犯录之一
  此刻的杜聿明,面黄肌瘦,1。7米左右的汉子,据说体重还不到100斤。1月30日,他率领13军进占阜新后,即感到腰腿疼痛不支。咬着牙挺到秀水河子战斗结束,就再也撑不住了。2月18日,乘专机飞北平,住两个月院,割去左肾,未等彻底痊愈,就又匆匆降临黑土地。
  对于杜聿明来说,最清新的空气,不是林间湖畔拌着花香鸟语的气息,更不是简直要令他窒息的来苏儿味儿,而是带着血腥气的硝烟,是卷着尸臭的火药味儿。毫无疑问,他是在骨肉相残的战场上病倒的,但并不能因此就说是在内战中累病的。从古北口抗战到昆仑关大捷,特别是入缅作战败走野人山,在那空气都能攥出水的亚热带雨季原始森林里,没有雨具,没有住处,野人似的辗转跋涉两个多月,谁能断言病根不是那时落下的?而且,倘若此刻黑土地漫卷的不是内战硝烟,而依然是抗战峰火,又谁能说他不会同样走下病床,踏上战场?
  不过,就像老战友郑洞国的美德早已变成负数一样,杜聿明现在对蒋介石愈是披肝沥胆,对他的将来也就愈加不利。
  4月16日,杜聿明返回黑土地时,局势是这样的。
  四平方向,新1军和71军攻击受挫,非增加兵力打不开僵局。本溪方向,4月17日,熊式辉亲自指挥52军25师和新6军14师攻击,25师一个团被重创,逐放弃攻击。
  从兵力看,四平和本溪共军各有10万余人。论火力战斗力,四平优于本溪,林彪又亲自在四平指挥。而本溪与沈阳唇齿相依,为沈阳门户,共军集结本溪,直接威胁沈阳安全。如将本溪共军压迫至连山关以南,即可抽离一个军以上兵力增援四平。而且,新6军主力在辽阳,52军主力就在沈阳附近,稍加调整,即可攻击。
  不到100斤的身子朝大衣里一裹,杜聿明驱车奔沈阳南郊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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