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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路易捧着那沉甸甸的钱币，突然间就想起了婶婶……她，应该很缺钱吧？衣衫那么破旧单薄，显然是生活很拮据的样子，若能设法给她送些钱去，那……
“侯爵阁下……如果，如果您愿意……愿意把您的钱袋整个都留下，我可以告诉您关于他的任何事情！”路易红着脸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请求——这是他平生首次向别人讨钱，况且还是基于欺骗他人的前提下……
“你真知道他所有的事？”舒亚泽内将信将疑的把钱袋递给了路易——那里面足足有好几百皮斯托尔，合六七千埃居，上等的宝石都可以买上两三颗了！可他不在乎钱，只在乎是否能够得到第一手的内幕消息。
“恩，那个……”路易拽紧了袋子，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就是……是他弟弟……”
……
舒亚泽内闻言大吃一惊，几欲晕倒。
闹了半天，居然是在耍我啊！这小鬼几时学会唬人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路易的相貌分明酷似露易丝嘛！下人也一直称他为‘少爷’……我居然傻到一直当他只是雷蒙德的男宠……话说回来，那家伙真是太没节操了，连自己弟弟都要‘上’……恨露易丝和欺负她的小孩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呀！这么乖巧的弟弟竟也舍得又打又骂的……还逼迫人家在床上也要‘伺候’自己……哎，真是野蛮冷血……
侯爵呆坐着，细细的理着自己的思绪，一时半会儿没法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正在此时，侍从伊格敲门而入，伏身致意后说道：“请您原谅，侯爵阁下。主人方才传话说，今夜留宿王宫，不会返家……恩……他不知道您的拜访……”
舒亚泽内侯爵经这一打岔，立刻恢复了神智，说道：“不碍事。那么，一刻钟之后我和路易用晚餐，去准备吧。”他摆了摆手，命伊格退下，又回头望向那漂亮娃娃，眼里写满了疑惑。
“你很缺钱吗？”舒亚泽内冷静的盘问着。他跟路易也算是相处过好些时日，自然很容易察觉出这孩子的反常。
路易怯怯的向后一退，紧抓着钱袋，眼里写满了紧张。
“放心，送出手的东西，决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需要钱，打算用来做什么？雷蒙德现在不在家，我也算是你半个哥哥，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或者，不能对他讲的事也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舒亚泽内难得的一本正经，看起来仿佛是很值得信任的样子。说穿了，却是想趁雷蒙德不在家占些小便宜。
公爵不在家，好色的侯爵却在这里。这种机会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路易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然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将之付诸于行动！这孩子虽然看似柔弱，行事作风却也有相当果断的时候……
……
舒亚泽内看着路易‘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脚边，着实吓了一跳；又见他渐渐的润湿了双眼，未语泪先流，更是心疼得手足无措。他知道雷蒙德待路易不太好……他，怕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吧……
“侯爵阁下……求您帮帮我……我，我想去看婶婶……爵爷他，他不许我出门……”路易凄哀无助的抽噎着，他知道，自己越表现得楚楚动人，舒亚泽内就会越动心……
“好了，好了，乖孩子……别急，你先起来。起来再慢慢说……”舒亚泽内掺着他，拉他坐到自己身边。
……
密谈片刻之后，舒亚泽内与路易一同走出房门，去偏厅用餐。刚吃过主菜，还没等到上甜品，路易就起身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却已换上了一身朴实的外出打扮。
“少，少爷，您要出门吗？”伊格看着正在系披风的路易，瞪大了眼，吃惊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望向舒亚泽内。
“我带他出去散步。”侯爵及时替路易做答。
“可，可，可是……主人吩咐过——”
“备车。”舒亚泽内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说词，其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
……
伊格沮丧的看着舒亚泽内侯爵扶着路易进了马车，只能无奈的骑着马紧随其后，一路跟着他的小少爷。侯爵把路易带出府邸是个人行为，他无力阻止，但如果把少爷跟丢了的话，这个罪却要连带算到他头上呐！
……
“哎，真希望这里能立刻变出一张床来。”舒亚泽内坐在车厢中笑望着路易，缓缓脱去了他那雪白的手套。
“……”路易沉默着，紧张得快要打哆嗦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想和做是不一样的！突然有些后悔开出那样的交换条件……
舒亚泽内却没有给路易留下反悔的时间……当他刚发现那漂亮孩子眼中流露出犹豫的神情时……他便将其一把拽入了怀中，热情却不失温柔的封住他的唇……
第八章 红杏出墙
马车里，路易侧坐于舒亚泽内侯爵腿上，默默攀搂着这优雅男子的颈项，听任那温热的唇舌在自己脸颊、耳根处缓缓厮磨……他的动作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柔体贴，仿佛是在将一件稀世瑰宝捧入手心细细呵护……那一丝丝浸入心田的被人珍视的感觉，却是路易从没自公爵那里得到过的。
公爵的吻有时也会很轻，很柔，可在那点滴温柔背后，却隐藏着一颗冰冷的心，一颗充斥着憎恨的心。路易即使是在两人最‘甜蜜’的时刻也会悲哀的意识到，他并不是把自己当作‘爱人’……之所以‘拥抱’只是为了惩罚，泄愤；就算他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爱意，爱的对象也不是自己。
影子……不过是个影子罢了……替她承受爱与恨的影子……
舒亚泽内环搂着路易的纤纤细腰，在把玩过他那柔软的发丝之后，开始探向其后背缓缓抚摩……
“啊……”路易微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舒亚泽内敏感的察觉出那低低的呻唤并非是欢娱的意味，立刻停了手，关切的询问着。
“没什么……”他淡然一笑，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原以为背上的伤快痊愈了，却没想到还是这么痛……似乎不太适合‘运动’……不，没关系，忍一忍就好……马上就结束了……
……
“没事就好。”侯爵轻声说着，一面将手伸入了路易的外套，隔着衬衣试探性的触摸着他的脊背。他不相信那孩子真的‘没什么’——果然不出所料，伸手可及的地方全都满了细长的条状硬痂！
“傻孩子……这么明显的事实也想瞒着我吗……他又罚你了……”侯爵喃喃低语，疼惜之意溢于言表，“你有没有想过，出来之后就再也不回去？……跟我走吧。我可以保护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很中意你呐……”
路易沉默着，没有搭话。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他想要躲开的只有公爵的冷漠与责罚，并不是他这个人。如果，真的逃走的话……就再也不能回去了——雷蒙德是不会原谅他的……其实，现在正在做的事，也一样不会被他原谅吧？……管不了这么多了，不外乎再挨一顿罚而已！
“……真是个傻小孩，”舒亚泽内爱怜的说着，“你死心塌地的恋着他，可他知道么？即便是感觉的到，他又是怎么对你的？……放弃吧……雷蒙德眼里根本就没有你，留在他身边只会受苦，永远也等不到幸福……”他温柔的亲吻着路易，一面絮絮叨叨的游说他跟自己回家。
去侯爵的家么？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家……好象很诱人呐……可是，没有了他的地方还能算作是家吗？……不，我不要放弃，不要！不要……
“侯爵……都快到歌剧院了呢！别再磨蹭了，该做什么就做吧。您既然答应我的请求，我也同意了您的条件，那么我们就尽快把这笔交易做完，以免夜长梦多。”路易突然相当冷静的对舒亚泽内说道。他语气看似平和坚定，内心却不知动摇了多少次……倚在侯爵怀里似乎是很可靠，很温馨的样子，他的温柔体贴与怜惜关爱几乎让路易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其实，侯爵的相貌乍看之下与雷蒙德有很多相似之处，毕竟是其表兄弟啊。
……
王宫西翼，那间国王最钟爱的，装饰着无数酒绿色天鹅绒帷幔的会客厅明亮如白昼，数名衣饰华丽的御前侍从，悄无声息的垂手立于一旁等候差遣。在那浅浅透着暖意的壁炉前则安置着一套塔夫绸桌椅，公爵正紧锁眉头坐在那高背软椅上凝神望着眼前的棋盘……
这是一套黄金与白银雕铸而成的极其精致的象棋（国际象棋），在那黄白相间的小芳格内，国王与雷蒙德已经‘厮杀’了整整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国王陛下一直兴致高昂，而原本棋艺较好的公爵却几乎次次惨败，输多赢少。
他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只因为，小路易那泪眼婆娑的凄楚模样一直盘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整整一个星期，雷蒙德尝试了各种办法想要忽略掉他的存在，甚至硬找来无数工作占满自己的每个空白时间……却依然徒劳无获。公爵无奈的发现，自己只要一闭眼就仿佛会看到路易那怯生生的夹杂着哀求与期盼的目光；稍一空闲就似乎隐约听到他细细的伤心欲绝的抽噎声……
那天，雷蒙德拂袖离开书房之后，其实也有悄悄返回看过路易两三趟，每一次都听见那孩子在呜呜咽咽的痛哭，其间还不停的断断续续的说着‘哥哥，不要恨我’……
路易向来就不敢当面唤公爵‘哥哥’——怕他不高兴，并且，路易一直认为自己只是老公爵与下层平民的非婚私生子，而雷蒙德•；德•；贝尔曼却是拥有皇室血统的最纯正的一等贵族，是国王陛下的表兄……路易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作他的弟弟。
他做梦都想着将来的某一天，能够被公爵发自内心的温柔的抱在怀中，同意自己轻轻喊他一声‘哥哥’……
……
“咯嗒。”公爵举起一枚白银制成的棋子移了两格。
先前他看似专注的思考了许久，实际上走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