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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都推不掉,两个人千丝万缕的关系已经成形。
祖琪只得更衣随郁满堂出去。在走廊的镜子里她发觉自己的面孔发肿,同十多岁时的姿色真是不能比了,不过骤眼看,仍然标致。
郁满堂见到她十分高兴,〃旅途还愉快吧。〃
祖琪不出声。
不,她心里想,我遭到欺骗,十分难受,一连几晚,梦中惊醒,胸口似被人抓紧揪住。
〃有一笔款项,捐助某学社,你对文艺活动有兴趣?〃
祖琪没有回答。
不久,车子到了。
屋子里并没有客人,一进门,有个孩子朝她走来,凝一凝神,祖琪才想起这就是志一。
她蹲下来看他,他也笑嘻嘻看住她,彼此异常陌生。
但随即祖琪发现小孩有点像他祖璋舅,他们见了人从不哭泣,故此惹大人喜爱。
祖琪身边没有玩具,随手自手袋取出一只金色粉盒,打开,用小镜子照他,小孩看见亮晶晶的玩意儿,高兴地接过把玩。
祖琪用问候朋友的口同他说话:〃今日一岁生辰,明年就可以上学了,会说话没有,能叫爸爸吗?〃
忽然想起祖璋五岁足才会说第一句话,历历往事叫她感慨万千。
志一似乎记得那温柔呢喃的声音,于是看牢这位漂亮的女士一会儿,到底还小,不到一会儿,又走回保母身边。
祖琪坐下来喝杯茶。
她抬头张望,轻轻同郁满堂说:〃你打理生活,真是井井有条。〃
他客气地欠一欠身,〃少了女主人,手忙脚乱。〃
说话仍然那么得体。
性格深沉的人最占便宜,喜怒不形于色,控制场面,永据上风。
这时,佣人过来说:〃先生太太请过来拍照。〃
原来在偏厅已经准备了生日蛋糕,摄影师也布置好了,祖琪只得过去站在志一右边,幼儿抬头,看到祖琪的珠串,伸手来逗,摄影师卡嚓一声,捕捉了活泼的一刻。
祖琪勉强地笑道:〃今日精神欠佳,拍照不好看。〃
〃怎么会,你永远是美人。〃郁满堂说。
祖琪看着保母切蛋糕,随口问:〃美貌对女性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郁反问:〃你说呢?〃
〃一颗善良的心不是更为重要吗?〃
郁微笑,〃我们教孩子,当然都那么说,还有,名次不重要,只需尽力而为之类。〃
稍后,小孩渴睡了,被保母抱上楼去。他是一个随和的小人儿,并不特别认人,半晌,保母下来,把粉盒还给祖琪。
祖琪说:〃他喜欢小镜子,留着给他玩。〃
将来,也许十多二十年之后,他会自抽屉取出一只古老褪色的金粉盒,同他的女朋友说:〃这件奇怪的饰物一直在这里,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原先属于谁。〃
保母笑着退下。
祖琪站起来,〃我该走了。〃
〃一起吃饭吧。〃
〃我胃口甚差。〃
〃在我记忆中,你从来不好好吃饭,猫比你吃得多。〃
祖琪披上大衣。
郁送她到门口,司机把车子驶过来。
祖琪问:〃生意还发财吗?〃
〃托赖,志一是我幸运星,现在我们做电子买卖,欢迎顾客亲临交易,成绩不错。〃
所以,对前妻可以照样慷慨。
祖琪告辞。
回到家,她进客房呆坐,斟了酒,听音乐,女佣告诉她,有一位先生找过她多次,但没有留下姓名。
刚在这个时候,有人按铃。
祖琪站起来,〃说我不在。〃
可是,来人在门外喊:〃祖琪,请让我说几句辩白的话。〃
祖琪听出是渡边的声音,若是大嚷,必定惊动邻居,又是一出闹剧。
祖琪想了一想,走到门前,〃我们到附近公园去说话。〃
渡边见到她,镇静下来,〃祖琪,你为何不告而别?〃
祖琪冷冷答:〃你心知肚明,何必再来找我,简直画蛇添足。〃
〃我须解释。〃
〃不要解释,不要抱怨。〃
〃我看到门上的结婚证书,那不是真的,二十五美元可在布朗士区买到。我从没结过婚,也不认识叫苏珊的女子。〃
祖琪愣住。
〃有人陷害我。〃渡边说。
祖琪不出声。
〃有人趁我一走开,便上门向你说谎,那人不甘心我同你在一起。〃
祖琪问他:〃那人是谁?〃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有一部空街车经过,渡边叫停,与祖琪上车。他们来到市区一个比较平民化的消费区,找到一间西菜馆,进去坐下。
祖琪问:〃有好戏看吗?〃
〃请稍等。〃
这间餐馆生意很好,看得出是白领下了班喝上一杯的歇脚处,人挤,嘈杂。不知怎地,祖琪忽然觉得这是幽会最安全的地方,反而不易被人注意。
等了十五分钟,有一张小小子空出来,他俩坐下,叫了饮料。
渡边说:〃那人就快出现,每星期三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吃一客煎洋小牛肝。〃
〃你怎么知道?〃
〃他调查我,我就不能侦察他?〃渡边非常气忿。
祖琪发觉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带她去诗社的渡边,爱恋之意荡然无存,她说:〃我没空,我要走了。〃
〃坐下,他来了。〃
祖琪抬起头,看到郁满堂走进餐馆来,他身边有个年轻女子,他握着她的手,状甚亲热。
〃看到没有,这是他的情人,你以为他会痴痴的等你回去?才怪。〃
祖琪在该剎那对渡边这个人有说不出的厌恶,她想朝人多处溜走,但是已经来不及,郁满堂一眼看到了她。他松开女伴的手,朝祖琪走来。
祖琪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是呆视。
郁满堂已经走到面前,〃这么巧!〃他说:〃祖琪,让我来介绍,这是我助手杨绮德,她做学华从前那位子。〃
那杨小姐衣着考究,哪里像一个小助手,但是她态度很好,客气地叫一声〃郁太太〃。
祖琪轻轻说:〃我已经不是郁太太了,你比较像郁太太。〃
那杨小姐也回敬:〃那真要问过郁先生。〃
郁满堂真有一手,他居然说:〃一起坐可好?〃
〃不,〃祖琪说:〃我已经吃饱。〃
她站起来,提醒自己取大衣手袋,道别,走出门去,渡边在身后跟出来。
〃看到没有,就是他陷害我。〃
祖琪无比厌恶地转过头来:〃我以后都不要再见你,请你永远消失在我跟前。〃她截了部车子,立刻驶回家中。
那渡边呆立街头,他满以为自己做得全对,不知错在什么地方。
他不明白的是,有许多事,祖琪根本不想知道。他硬叫她亲身目睹,反而令她下不了台。
那一个晚上,祖琪看电视至深夜,忽然听见有声响,她扬声:〃祖璋,你回来了,快把舞会趣事告诉我。〃
那时,他们父亲已经卧病在床,祖璋却仍然往外跑,祖琪闷得发慌,要等他回来聊天。兄妹往往谈到天亮,现在,再也没有可能。
祖琪落下泪来。
天亮了,有人按门铃,祖琪怕是渡边,一看,却是郁满堂。
她纳罕:〃你来解释?无此必要,我们早已分手。〃
〃不,我来找你喝杯咖啡。〃
〃我刚想休息。〃
郁满堂摊摊手,样子尴尬,祖琪笑出来。
她请他进屋。郁满堂抬起头,看到玄关的水晶灯,想到他第一次进这间屋子的情况。
舞会,靡靡的音乐、巧克力蛋糕香味……他以为走错了屋子,这不是一间空屋吗?有人来应门,请他稍等,他第一次见到美丽的彭祖琪。
回忆到这里,他低下了头。
祖琪捧出咖啡来招待他。
郁满堂有点疲倦,他忽然说:〃祖琪,回家来,让我们从头开始。〃
祖琪有点为难,轻轻说:〃你并不需要我。〃
〃外边世界没有什么好处,人又奸诈丑陋居多,不如回家来,看弟弟成长。〃
祖琪笑了,他仍当她是小孩。
他慢慢喝完咖啡,〃来,到我公司来参观。〃
不知怎地,祖琪好奇,也有兴趣,于是跟他出去。
证券行仍在同一间大厦,可是规模大了好几倍,人客进进出出,围住报价表板虔诚膜拜,七情六欲都现在脸上。
〃祖琪,这里。〃
其中一间玻璃房里摆着十来台计算机,荧光闪动,瞬息万变,每座计算机前都坐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年轻人,一剎时欢呼,片刻又咀咒,喃喃自语,像着魔一样。
祖琪吃惊,〃他们在做什么?〃
〃做股票买卖。〃
〃就这样坐在计算机面前交易?〃
〃是,十秒钟可以赚它十万八万。〃
〃这是赌博。〃
〃不,祖琪,这是投资。〃
他们像坐在赌桌前一样,脸泛油光,解松了领口领带,趁半小时空档,来博杀一番,赌赌运气。
〃啊,蔚为奇观。〃
〃公司最近做得很好,志一六、七岁时便可以到此学习。〃
祖琪又一次笑出来。
她的笑脸似绽发金光,叫郁满堂凝视,〃许久不见你笑。〃
祖琪说:〃我在想,假使祖璋还在,他会喜欢这里,可能与你冰释误会。〃
郁满堂不出声。
她能够轻松地说到祖璋,可见伤感已逐渐减轻,这是好事。
忽然之间,其中一个年轻人举起计算机键盘,冲动用力摔到地下,啊,他输了,输多少?是否输掉了祖屋?
祖琪收敛笑意,看着护员把那年轻人押出去。
祖琪黯然,这是另一个彭祖璋。
说到底,是他们自身意志力薄弱,不能控制生命,与人无尤。
她轻轻说:〃生意很成功。〃
祖琪目光四处浏览,不见那个女助手,大抵,已经不必拋头露面坐写字楼了。
〃我该走了。〃
〃我送你。〃郁满堂说。
〃不必,我想逛逛书店。〃
〃我找人陪你。〃他要唤人。
祖琪伸手按住他,〃你的好意我心领。〃
〃祖琪,请考虑我的建议。〃
祖琪想说,她对经营赌场并无兴趣。
郁满堂接着说:〃公司可以分一半给你。〃
祖琪摇头,〃我已有足够零用。〃
郁满堂笑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