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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秘密?”
“您曾是伊丽莎白·奥尔南的情人。”
拉乌尔不给让·德·埃勒蒙留下恢复镇定的时间,马上接着说:
“因为最不可思议,最叫我困惑的正是这一点。一个女人被杀死,身上的首饰被抢走。警方作调查,询问您,就像询问所有在场的人。您却不说出您与那女人有私情!为什么要隐瞒这点?为什么您随后又要买下这座城堡?您作了搜查吗?您知道了什么当时报上没有披露的情况吗?总之,在沃尔尼城堡惨案和您外公的遗产被劫之间有什么联系?两件事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是不是同一个起因,同步发展的?先生,这就是我要问的话。我希望得到明确回答,好使工作取得进展。”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侯爵先生有些犹豫,到后来显然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说。拉乌尔见了,微微耸耸肩膀。
“真遗憾!”他大声说,“您不回答我的问题,真遗憾!您不明白,一件事情永不可能了结归档吗?那些卷进这件事情的人,那些您还不知道的、要想从中获利的人都正惦记着这件事。我这么一说,您难道不应该思考思考吗?”
他在侯爵身边坐下来,又一字一句地强调说:
“先生,有好几方面的人,已经为了调查您的过去,分别开展了活动,我就了解其中四方面的活动。第一是我这方面的活动。我先在伏尔太沿河街租了夹层住下,然后来到这里买下城堡,以免它落入别人之手,因为我希望主宰调查工作。第二是金发克拉拉的活动。她原先是那个著名盗匪大个子保尔的情妇。她有天夜里潜入您巴黎寓所的书房,抽出写字台的暗屉,在那堆相片中找什么东西。”
拉乌尔停了一下。他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望年轻姑娘一眼,而是朝侯爵倾侧身子,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直视侯爵的眼睛,趁侯爵沮丧的时机,又低声说:
“我们来说第三方面,行吗?……肯定这是最危险的……我们来谈瓦尔泰克斯。”
侯爵吓了一跳。
“您说什么?瓦尔泰克斯?”
“对,瓦尔泰克斯,伊丽莎白·奥尔南的侄儿或是堂弟,反正是亲戚。”
“荒谬!不可能!”德·埃勒蒙抗议道,“您说瓦尔泰克斯是赌棍,放荡家伙,品行不好,这我同意。可他算是危险人物吗?好吧,您说吧。”
拉乌尔还是面向侯爵,说下去:
“瓦尔泰克斯还有一个名字,先生。确切地说是一个绰号。他这个绰号在黑社会是尽人皆知。”
“黑社会?”
“瓦尔泰克斯是警方通缉的罪犯。”
“不可能!”
“瓦尔泰克斯就是大个子保尔!”
侯爵受到极大的震惊,愤怒得透不过气来:
“大个子保尔!那盗匪头子?……算了吧,这叫人无法相信……瓦尔泰克斯不是大个子保尔……您凭什么断定……?不,不,瓦尔泰克斯不是大个子保尔!”
“瓦尔泰克斯不是别人,就是大个子保尔!”
拉乌尔毫不退让地说,“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一夜,我知道大个子保尔带了同伙,守在码头上,监视他过去的女友。当克拉拉从您家里出来时,他打算将她劫持……我当时在场。我与他打了起来,看清了他的面目,认出他就是瓦尔泰克斯。他在您周围活动,我都监视他一个月了。这是第三方面!我们来说第四方面:警方……警方从官方的角度已经放弃了调查,可是那个固执的报复心重的侦探个人还在继续进行调查,我指的是从前在这里作调查时,检察院那个不起眼的助手,就是戈热莱探长。”
拉乌尔两次壮起胆子往年轻姑娘那边瞟了一眼。昂托尼娜坐在背光的地方,他看不大清楚。不过他觉察得出,他这番话与她扮演的角色,她的神秘角色大有关联,让她感到多么惊慌,多么惶恐!
拉乌尔这番话似乎让侯爵彻底慌了神,他点头说:
“我记起了这个戈热莱,尽管他没问过我。我认为他并不知道我与伊丽莎白·奥尔南有私情。”
“他不知道。”拉乌尔肯定道,“可是,他也看到了拍卖的广告,就来了。”
“您确信如此?”
“我在废墟碰见了他。”
“那么,他参加了拍卖会?”
“他没参加。”
“怎么!”
“他没离开废墟。”
“那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更愿意让他留在那儿。我给他嘴上堵了一团布,眼睛上蒙了一块布,手上脚上绑了绳子。”
侯爵身子一震。
“这种行为,完全与我无关!”
拉乌尔微微一笑:
“先生,没您的事。责任由我独自承担。我告诉您,纯粹是因为尊敬您。我觉得这样做对我们大家的安全,对事情的进展都有益,就义不容辞地做了。”
于是让·德·埃勒蒙明白,他这位合作者要把他拖向何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跟去的,可是形势和这位对话者的意志又迫使他不能不跟着走。有什么办法逃避呢?
拉乌尔又说:
“先生,形势就是如此。很严重。至少,有可能变很严重。尤其是瓦尔泰克斯方面。所以我不得不从现在起就来干预。大个子保尔从前的女友受到他的威胁,而且据我所知,他也决定对您下手。因此,我准备进攻,明晚让警方把他逮捕。那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警方会查明大个子保尔和瓦尔泰克斯的身份?他会不会说出您和伊丽莎白·奥尔南的私情,在事情过去十五年以后,又把您扯进那桩疑案?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这也是我想知道那些情况的原因……”
拉乌尔等着。但是,这一次,侯爵没有犹豫多久。他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说不出来。”
拉乌尔站起来。
“好吧。我自己去查清楚。不过要不少时问。而且如人们所说,会有麻烦,可能还要吃些苦头。您就存心让我这样。先生,您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明天,坐汽车,早上八点。”
“好。我估计戈热莱挣脱束缚,也只能坐明早十点维希那班火车了。因此,眼下用不着担心什么,只要您交待看守城堡的女人,不要把您和小姐的情况告诉戈热莱就是了。您会留在巴黎吗?”
“只待一夜。然后去外地过三个星期。”
“三个星期?那我们二十五天以后见一次面,好吗?七月三日,星期三,下午四点,在城堡前面,平台一张长椅上,合适吗?”
“行。”德·埃勒蒙说,“在这段时间我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
“您说出的情况,还有您提出的建议。”
拉乌尔笑起来:
“先生,那太晚了。”
“太晚了?”
“天呐!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处理德·埃勒蒙的事。二十五天,事情早解决了。”
“什么事情解决了?”
“让·德·埃勒蒙的事情。七月三日,下午四点,我会把那场惨剧的真相,以及使那案子变得错综复杂的所有谜团的谜底都告诉您。我也会把您外公的遗产交给您……这将使得小姐可以保留这座城堡,并在里面居住。她似乎十分喜欢这座城堡,只要愿意,把我刚才签署的支票退还我就行了。”
“那么……那么……”德·埃勒蒙十分感动,语无伦次地说,“您认为真能做到这点?”
“只有一个障碍能阻止我。”
“什么障碍?”
“我不在人世。”
拉乌尔抓起帽子,向昂托尼娜和侯爵深施一礼,再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来。他上身有些摇摆。大概,他对自己比较满意的时候,身子是有些摆的。
他的脚步声在前厅响起。不久,塔楼门砰然关上了。
只到这时,侯爵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仍若有所思地嗫嚅道:
“不行……不行……心里话,不能对随便什么人说的……当然,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告诉他,但我确实没有与那人合作。”
他见昂托尼娜不开口,就问:
“你跟我看法一样,对吗?”
她有些尴尬地回答:
“我不知道,教父……我没什么看法……”
“怎么?一个冒险家,一个用假名的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来管我的事儿……不把警察放在眼里……却毫无顾忌,要把大个子保尔交给它。”
他停止数落拉乌尔的行为,思索了一两分钟,下结论说:
“终究还是个厉害角色。有可能干成的……一个不寻常的人……”
“不寻常的人。”年轻姑娘小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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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缉捕大个子保尔
拉乌尔与公证人奥迪加晤谈的时间不长。公证人提了一些完全不必要的问题,拉乌尔明确而不容置辩地作了回答。公证人对自己的精明和多谋善断感到高兴,答应尽快地办好一切必要手续。
拉乌尔坐在方向盘前,公开地驾着汽车出了村子,来到维希,开了一个房间,又去吃了晚饭。晚上将近十一点,他又回到沃尔尼。他观察过庄园周围的地形。围墙很高,除了他,一般人都难以越过。但在侧面有一个缺口。他钻了进去,走到废墟,在常春藤下面找到了戈热莱侦探。那塞口的布和绳子都没有动过。他附在侦探耳边说:
“我是下午那位让您睡几个钟头、养足精神的朋友。我发现您喜欢这儿,就给您带来了一些甜品、火腿、奶酪和红葡萄酒。”
拉乌尔好意地给他解开嘴上那块布。戈热莱对他破口大骂,可是声音嘶哑,哽塞,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拉乌尔赞同地说:
“戈热莱先生,您饿了,不能再费力骂了。请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