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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鬼蛇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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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耳语,“用一只蜻蜓?”
  我的话还是被大个子听到了。
  大个子说:“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蜻蜓。”
  我说:“我还从来没听说蜻蜓可以当宠物养。”
  大个子说:“它才不是宠物,它根本不要我养。它只是晚上来我的辫子上睡觉。”
  我简直听糊涂了。而且我看得出,大个子完全不记得我。
  我说:“它真是漂亮!个头又大又漂亮。”
  李德胜说:“那都不重要。”
  我说:“对于蜻蜓种群的收藏来说,外观和个头都是最重要的参数。”
  大个子说:“重要的是它从南边过来,雅鲁藏布以南。”
  李德胜说:“的确。它飞越了雅鲁藏布江。”
  等等,这两个人什么意思?什么乱七八糟的。雅鲁藏布江跟这只绿蜻蜓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问,这两个家伙联手把我搞糊涂了。他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或者大个子怎么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我是谁?他那么贵重的头饰,莫名其妙就送给毫不相干的人,而且转身就把那个人忘掉,怎么想也想不通。
  李德胜引导绿蜻蜓回到大个子的发辫上。他做了一个扳手腕的姿势,大个子马上回应一个告饶的表情。过来围观的其他康巴汉子也都对李德胜竖起拇指,给李德胜以衷心的敬佩。
  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李德胜百分百替代了我在这群康巴汉子心中的位置,这让我的心里生出几分酸楚。都是男人啊。
  告别。告别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与我无关。
  我们继续在八角街主街上慢踱。李德胜问我对蜻蜓知道多少,我几乎一无所知。
  李德胜说:“蜻蜓是最奇妙的东西。”
  我说:“我看它也不比蝴蝶更奇妙。”
  “何以见得?”
  “庄子是汉人历史上最了不起的智者,这一点你认可吗?”
  “当然,毫无疑问。”
  “庄子在两千多年前就专门拿蝴蝶来讲故事,由此可见蝴蝶是多么了不起。古往今来关于蝴蝶的故事不计其数,可是关于蜻蜓的却不多见。相信先人的选择也就是相信先人的智慧。”
  李德胜说:“我相信先人对蜻蜓的了解不够多,还有一个原因是蜻蜓的确没有蝴蝶漂亮。”
  我说:“你说的了解我不是很懂。”
  “通过生物学我们知道,最早最古老的生命是在海洋,陆地上则是昆虫和爬行类。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最初的生命在海洋,之后登陆,之后有一部分飞上天。”
  “这也是考古学和进化论的立场。海洋生物没有脚也可以移动猎食,生存不成问题。但是登临陆地,脚的进化成为关键一步。登陆之后的关键一步是进化出翅膀。毕竟脚的局限太大,翅膀让生物的空间得到几乎无限的伸展。”
  李德胜说:“这些都是我所说的了解。古时候即使是庄子这样的圣贤也不了解这些。”
  我说:“有道理。有时候我会想,人既然是地球的霸主,怎么会连普通的鸟和昆虫所具有的翅膀都没有呢?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人花了多长时间才完成了飞的梦想;可是飞机多笨重多不灵活,需要具备那么多条件才能飞一次。金钱,技术,工厂,跑道,气候,肯定比我说的这些要多得多。”
  “可见飞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但是也许有半数的昆虫生来就会飞,所有的鸟也是这样。大元,你知道庄子为什么讲蝴蝶的故事吗?”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知道蝴蝶有两对翅膀,我还知道前面那对大的翅膀扇动的时候,后面那对小的翅膀并不同时扇动,两对翅膀的扇动有一个时间差。庄子一定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究竟要说什么?”
  “这个时间差就使得蝴蝶的飞行不是匀速向前,有一个节奏变换,使它的飞行线路发生连续的颤抖,像是在空中舞蹈。”
  “怪不得蝴蝶飞起来与所有的虫和鸟都不一样。不错,正是这种独一无二的舞蹈般的飞翔,让它走进了庄子的视线。你这个家伙,真是了不起。你这是对庄子最了不起的解读。”
  “我说庄子是开玩笑,我怎么敢跟你谈这么高深的话题?我只是喜欢那些小动物,我对它们看得比别人仔细一点。”
  “既然你看得那么仔细,你已经发现了蝴蝶的与众不同,你怎么还会说蜻蜓比蝴蝶还要奇妙?”
  “因为蝴蝶的这点本事很多别的虫子都有,只不过它们的翅膀没有蝴蝶那么漂亮罢了。蝴蝶和别的鸟别的会飞的虫一样,都是陆地上的小动物,它们从陆地出发,飞上一阵再回到陆地。”
  “可不是一阵,蝴蝶和蝗虫一样可以成群结队漂洋过海,从一片大陆迁徙到另一片大陆,这样的飞翔能力只有极少数候鸟才能与之匹敌。而且蝴蝶和蝗虫比鸟更聪明,它们一次也许不能飞很远,但是它们会借助身边同伴的身体做短暂的间歇,它们彼此互为同伴的停机坪,让自己以连续许多次的方式起飞降落再起飞再降落,最终完成不落地的远距离飞行。”
  李德胜说:“看看,我观察得再仔细也敌不上你的渊博。我还奇怪,以蝴蝶的翅膀那么脆弱,它是怎么完成迁徙呢?力量显然不够,翅膀也不够结实,单个或成双结对不可能飞得很远,连续飞一百米也难。”
  “如此说来,蝴蝶当真很了不起,我就没听说蜻蜓有这种超凡的能力。”
  “你肯定没有想过,蜻蜓是三栖动物。”
  “三栖?”
  “你肯定知道它是在水里产卵,蜻蜓点水。”
  我点头,“这谁都知道。”
  他继续,“可是不一定谁都知道,它压根就是水生动物,就像青蛙。你知道吗?”
  我的确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吧。但不是很确定。”
  “它的幼虫时代完全在水下渡过。这期间它要独自完成从觅食到排泄的全过程生存使命,它的水下的邻居和伙伴谁都以为它和它们是一样的生物,谁也想不到它有一天会离开水,会飞上天,它完全省略了从水中爬到陆地上再生出翅膀上天这一整个进化过程。而且它是唯一的一个,再没见过别的东西像它这样。”
  我想了又想,“应该不是唯一吧,那蚊子呢?”
  “蚊子是在水面,这不一样。蜻蜓幼虫则完完全全在水下。”
  他的话我不是很清楚。也许对昆虫他比我更有发言权,我不能够用我不知道的东西与他辩论。如果他说得都对,那么蜻蜓的确是个最奇妙的生物了。我们知道蜻蜓累了会在植物的尖尖上歇脚,也就是说它同样属于陆地。但它也属于天空,也曾经属于水下,真正意义的三栖。太了不起了!
  那个晚上的八角街,我是说属于李德胜和我两个人的八角街,完完全全被从雅鲁藏布以南飞越而来的绿蜻蜓所笼罩了。
  他的航班是早上八点,我们五点半出发。五点半相当于北京的三点半多一点,离开八角街已经接近零点(相当于十点),我们还有大约五小时多。他提议就不睡了,聊聊天,以后能像这样尽兴聊天的时候肯定很少。我当然没问题,我原本是夜猫子,看书写作都在日落之后;又何况有主随客便这样一句箴言在。
  他说在他自己的生活里,他从来不会想那么多事情,他说是我身上的鬼也上了他的身。东琢磨西琢磨的鬼。这些日子,每天看那么多新鲜东西,他心里大受震动。
  他说拉萨离太阳近,似乎离天堂也近。虽然同样是生生死死,这里的情形比他们那里总少一点悲悲戚戚。他的确觉得拉萨的人死了之后去的地方,不那么阴森可怖,是否那就是所说的天堂呢?
  我认为一切都是阳光的缘故。这里能见度太好,所以阴影下的物象也比其它地方要清晰,太清晰了肯定就少了神秘感。而他们那里刚好相反,绝大部分阳光被原始雨林遮蔽,冲破艰难险阻最终落地的一小部分已经没了它应有的锐度,既不够明亮也丧失了杀伤力。所以物象都变得朦胧,无端就多了很多神秘感。
  我说:“不论鬼神存在与否,神秘感就是鬼神的温床。”
  他说:“上次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的确,我们那里阴暗潮湿,很容易滋生病毒病菌和那些毒虫,而这些东西天生就跟那些凶鬼恶鬼是一家人。”
  他的归纳真是精辟。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眼中,五毒中的任何一位都能与心里的魔鬼对上号。蟾蜍;褐蝎;响尾蛇;大蜈蚣;壁虎。他所说的从高处摔下来会断成几截的脆蛇连同六脚壁虎,我都还无缘得见,我已经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了。
  我说:“总说鬼是凶鬼是恶鬼,它们再怎么凶恶也还是怕阳光,阳光真是了不起的东西。其实最终还是怕人。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没那么可怕了。说到底还不是怕人?”
  他说:“你不信有鬼,有些话跟你说不清楚。我们说的鬼,说得最多的其实是死去的家人。老母亲去世了,她会经常回来跟我说话,跟我女人说话。她虽然走了,还是有许多放不下的事情,她经常要回来唠叨唠叨。”
  他说的这些似乎类似于生死无界的情形。我没有过同样的体验,但是我听许多人都说过同样的话。我相信李德胜不是瞎说,说这些话的别人也应该不会是瞎说。
  我问怎么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回答非常干脆。
  “根本没那回事。梦里的东西我白天从来没那么想过。对了,我记得你的书里也写过见鬼,写你当知青的那本书,你还记得吗?”
  “我的书我当然记得。我去老乡家找人,他死去多年的老娘在屋子里招呼我,我给吓得半死。”
  他说:“你白天会想老太太没死吗?”
  我说:“那不是梦,那就是大白天里活见鬼。”
  李德胜说:“就是啦。那老太婆是凶鬼还是恶鬼?”
  “当然不是。你说真有生死无界这回事吗?”
  “你呀,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你们无神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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