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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好像早便熟悉了一般。
乍一看，直觉完全不像是掌门的，从里到外似乎都弥散出柔和温暖的气息的青年。细细一品，才发觉，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琼华的掌门。
忍不住，就是从眉眼间流泻出几丝笑意，紫胤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身影，心里似乎有一处极轻却又极满足地轻叹一声。
原来，这就是你。原来，这才是你。
陵越。
……玄震。
番外 流年（二）
三
‘大师兄，你说这云海沧澜会不会藏着什么很厉害很厉害的妖兽啊？’
‘笨蛋夙汐，要是有的话，大师兄肯定一早就告诉我们啦！’
‘夙莘你说什么！？你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琼华的门规，门规……哎呀！大师兄救命~~’
‘大师兄才没空管你们呢，我说啊，夙汐夙莘你们就继续闹好了，啧啧，在山上一个比一个乖巧，真该让重光长老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看他还说不说我闹腾~’
‘云、天、青！你要叫我师姐！’
‘对！……喂，夙莘，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吧……’
‘也是，诶……！？你你，你偷袭！’
‘哼哼~’
‘……夙瑶师姐~~~’
‘……’
‘……’
‘……’
‘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师姐~夙汐以下犯上，目无门规，要严惩，严惩~思返谷一个月吧~’
‘甚好甚好~夙汐师妹，这下子琼华里面在思返谷待得最久的可就不是我了~’
‘是你的，总会是你的。现下暂时不是，日后也逃不开。’
‘……’
‘……’
‘玄霄师兄，你说话啦！’
‘……’
‘喂，云天青你做什么学我说话！？’
‘夙莘师、姐，分明是你学我说话才是，好吧好吧，应该说咱们是英雄所见那个略同~诶诶，玄霄师兄你别走啊……再多说几句嘛~’
‘……’
‘大师兄，夙瑶管教不严……’
‘无事，毕竟年少，这样其实也好。’
‘还是大师兄说的对~那，师兄啊，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的性子。玄霄师兄说不上几句话就甩脸色，无趣死了。’
‘那，夙玉师妹呢？’
‘恩？’
‘诶……’
‘好了，说笑而已。’
‘……大师兄……你……’
‘虽未言危险，但是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是！’
碧蓝的苍穹，柔韧的牧草，耳边是风带来的声音，糅杂在不远处奔涌了的河流带来的轰隆哗啦声响里的，是那时年少的言笑晏晏。
白底压了蓝边的琼华道服，衣摆被风吹的撩起，擦过草尖，长发或是挽起在头上抓了一个发髻，或是披垂下来被风吹起，眉目间无论是嬉笑怒骂嗔怪瞪斥都是带了几分纵容自焚宠溺几分亲近几分祥和。
陵越看见那时的自己，明明是可以走在最后断后，却总是在走了一段路之后，身边便是重又围上了师弟师妹。或笑或闹，将笑容温和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少年慢慢融入了那一片喧闹之中。
渐行渐远，走过了那一片草原，涉过那一条大河，翻过了河对岸的高山，一直一直地走着。
少年渐渐地成长，原本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五官渐渐分开了棱角，轮廓分明，却又是因为唇角的温和浅笑柔和了下来。身边的围绕着的身影，却是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消失，夙汐，夙莘，云天青，夙玉，玄霄，夙瑶……
天上落了雪花，地上已经寻不到一丝绿色，覆了一层明亮到晃眼的白。已经成长成青年的男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没有回头，干净的雪地上，自他的脚下，向着来时的路蔓延开来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脚印。
深深浅浅，然后被飘飘而落的雪花一点一点地，掩埋了去……
“……！”
陵越蓦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色泽冷硬的屋顶，而不是先前的那一片看不见归途看不清去路的茫茫大雪。心里有一处忽然生出些空落的寂寥来，就着先前一瞬间的恍惚，陵越轻轻叹了一口气。
声音还么有消散，眼睛就是被一抹温热覆盖了去，动作很轻，手掌很温暖，整个视线都是暗了下来，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压抑。
“师兄，可是梦噩了？”
耳边的声音带着关切，没有在旁人面前的冰冷肃然，落在有心人的耳里，反倒更像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刹那间，先前莫名而生的空落，又是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8cb22bdd0b7ba1ab13
陵越伸手将百里屠苏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了下来，没有松开，两个人同时收了手，将对方的手握的紧了些。
“恩，确是梦到些旧事。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师弟勿要担心。”
百里屠苏点点头，已经成为了执剑长老，又早过了冠礼，如今的他比之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成熟稳重了许多。相对的，也冷淡严肃了许多——只除了在自家师兄面前。
将陵越的手执到唇边摩梭了下，百里屠苏在他泛着些凉意的指尖轻轻吻了吻，眼中就是浮起些笑意来。
“我却是以为，不要是昨晚累到师兄才好。”
“……”
陵越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家师弟。倒也没收手，先前梦中那似真似幻的画面仍在，独自一人行走在苍茫大地之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寂寞也太过心冷了，现在指尖和掌心的温度，才是他眷恋的。
成为了天墉城的掌门，和以往的大师兄又是有所不同，别人都在猜陵越当上掌门之后会不会比以前还要严肃谨然的时候，他却是慢慢地收敛了冷然和肃穆，渐渐温文起来，倒是和以前的玄震比较像了。
当然，说到气势，自然也是不会缺，这一点每一个见过陵越掌门宣布大事外加生气的天墉城弟子，都可以给陵越当个证明。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百里屠苏忆起昨晚自家师兄躺倒在身下黑发散开的模样，喉头略略紧了紧，看向陵越的眼神也是灼热了些。原本轻吻着陵越指尖的嘴唇动了动，握着他的手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忍耐着凑过去只亲了亲嘴角。
“师兄，既是惊了梦噩，不如再休息片刻。”
他说的休息，自然是真的休息，虽然想要，不过毕竟还是师兄的身体比较重要——能够让师兄愕然醒来，多不会是什么一般的噩梦吧……
“好，‘休息’片刻便是。”
陵越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吻上百里屠苏的唇，看着自家师弟略略呆了下，眼睛里好像冒红光一般地看过来模样，眸中笑意越发浓了。
百里屠苏欣然，翻身就把自家师兄压了下去，好、好、休、息。
流年执手，此生共度。
既然如此，还需要顾忌些什么？
四
榣山之畔居太子长琴，善奏乐，乐音悠扬。
“好听。”
鸾来托着下巴，眼睛闪闪亮亮的，见了凤来停下抚琴的手温雅看来，忙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定。
修长的手指作势撩拨了几下，她略略歪了头半眯着眼睛神情惬意。
“我的琴音悠然，凤来的琴音清雅，皇来的琴音大气，恩……还是凤来的最好听。”
面容俊秀的青年微微笑了起来，本来总显得有些清冷的面容就是柔和了许多，眼眸中晕开极其温暖的笑意。
“鸾来喜欢便好。”
顿了顿，凤来飞快地看来鸾来一眼，移开视线，神情居然浮现出一点羞涩来。
“你若喜欢，我……”
“喂喂，鸾来，老子的琴音，难道不好听！？”
没等鸾来听完凤来的话，脑袋就是被一股子力气偏了转过去，对上皇来不满挑眉的模样。而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支在她脑袋上，压了力气强迫了她看过来。
鸾来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在皇来有点儿紧张的模样里，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很认真地开口。
“好听。”
“……需要思考那么久吗！？喂！！”
与外表极其不符的，有着一颗纤细的内心，尤其是对着鸾来的事情格外敏感的皇来炸毛了。
……
…………
“……”
皇来把鸾来压在胸前，紧抿了唇，眉眼间流泻出几分苦涩，忽然，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扣着鸾来的肩膀和她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放心！一切有老子呢！”
说话间，已是带上了琴音的功力，看着面无表情神色木然的鸾来慢慢闭上眼睛，似是倦极的模样，皇来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手掌抬起又落下几次，终于落在了鸾来的腰间。
面上绽开的微笑有多温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皇来只低了头在自己怀中的鸾来耳边承诺一般的开口。
“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凤来死不了。”
……
…………
蓬莱天灾，鸾来送走巽芳之后，安安静静地看着那昔日繁华一点点的崩溃，一点点的坍塌，明明很慢，却是没有人逃得开。
这么多年来，和渡魂之后的凤来一次次相遇又一次次别离，甚至一次次见面不识的画面自眼前清晰铺展开来。陌生的人熟悉的灵魂，看过来的带着疏离警惕的打量着纯然的陌生人的眼神，还有……那个灵魂遇到的在意的喜欢的爱上的人。
不是自己。
忽然，就是从心底蔓延开来一阵疲惫。
很累……
鸾来抱着琴，在逐渐崩塌的蓬莱之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喜欢凤来，所以找他。她喜欢凤来，甚至不自觉把自己变成了他。她喜欢凤来，可以第一眼就认出他。
……只是，现在的鸾来，已经不能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