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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哑妃 作者:寒湮沁(凤鸣轩2012-03-17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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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掌控,总会好的……
是吗?
或许吧……
“走吧。”终把目光从盛开的莲花上收回,钟离玦面上又回复了冷冽,踏开了步子。
还未走出几步,满姨便从正前方神色急切慌乱地跑来。
“满姨,出了何事,如此慌张。”钟离玦将眉心一蹙,他已经许久未见过满姨如此匆忙的模样。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于姑娘醒了……”满姨捂着胸口,低着头急喘着气,张开的嘴还未合上,还要再说些什么,抬头,眼前却不见了钟离玦的身影。
满姨疑惑地看向撩雾:“雾公子,公子呢?”
“满姨不必担心公子。”撩雾望向玦箫苑的方向,微微笑道,他从未见过钟离玦如此紧张过一个人。
“他还没听我把话说完,于姑娘的情况不太对……”满姨无奈地摇头,却没人听到她的叹息。
钟离玦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抬起的手触到门棂,却有一瞬的迟疑,不敢推开面前这扇门。
他的心有些慌乱,他想见到她,却又有些害怕见到她。
“嘭!”房里传来重物摔落的声响,惊得钟离玦即刻推开了房门。
一茉跌倒在窗前,一双清泠的眼,惶惶无措,看到突然出现的钟离玦,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她一醒来,发现她所在的地方,竟是玦箫苑里他的卧房,而她所躺的地方,正是他挂着海蓝绸幔的雕竹纹梨木床,惊得她马上坐起,脑子一片混沌,就连推门而入的满姨叫她她都无法回过神,只愣愣地回忆着所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是晕了过去,可是,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受到,他就在她身边。
是他救了她吗?
盯着挂在床四周的幔子,一茉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是他救了她,他救了她……
是他将她安置在这儿的吗?
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舌头传来的烧痛感,一茉颤抖着手指,触上自己干裂的双唇。
她试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灼痛感。
是了,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以保住她不被凌辱,可是,她竟还活着。
只是,她再次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她又变回了哑儿,他们终究没能用她来带给他困扰,如此也好……
正理清回忆的思绪要离开这只属于他的房间,正要站起却发现双脚居然使不出力,就这样狼狈地跌倒在地。
也正在此刻,她看到了突然推门而入的他。
一茉一时间忘记她不能出声,张嘴想要道歉,却才张嘴便被钟离玦拦腰抱起,放回了床上。
瞬间双颊赧红,心跳一时间漏了几拍。
“不想死,就老实呆着。”钟离玦冷着面孔看着连耳根都烧红的一茉,语气不善道。
一茉红着脸将头低低埋下,双手绞搓着她的衣角,不敢抬头看钟离玦一眼。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是冰冷的,却给她一种被关心的暖暖的感觉。
他在关心她吗?
“呆着别动,我去找撩雾。”命令的语气,冷冷的语调,一茉乖顺地点点头。
听到房门闭合的声响,才敢慢慢抬起头。
或许连钟离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而一茉却将他的一字一句熟听于心。
他救了她,还让她躺在他的床上,是不是他的眼里,开始有她?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的关心,好温暖。
心底涌起的暖意,让她再次失声的哀凉都淡了下去。
晚风拂动竹枝飒飒作响,夕阳全然西沉,天际未再有光亮,璋王府里开始燃起廊灯,暗黄的烛火漏下暖暖的光。
钟离玦将别在腰间的白玉箫拿起,放到唇边,扬扬的笑声沁着晚风,婉婉转转。
嘴角不自觉地爬上柔和的笑,往日的冷冽在嘴角的笑意里缓缓漾开。
只有夜色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跳跃,不止。





    正文 锦囊
    

    
钟离玦出战的前日,紫藤花架上,花开正盛。
钟离玦与听烟并肩站在紫色花海之下。
“听烟。”钟离玦面色平淡,目光悠远,“你我相识已有十五年了。”
“是,十五年了。”当初的他,不过是个没有爹,又刚刚死了身为青楼女子的娘,无处可去的八岁孩子,若不是那些妃子要给萧若妃娘娘难堪,也不会在皇上要给每位皇子赐一位侍童的时候,被带进宫里,带到公子身边,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六岁的公子不仅不像所有人那样嫌弃他,而是仰着笑脸,对他说,他以后的名字叫听烟。
他已不记得娘的模样,却还记得娘给他取的名字——弃儿。
弃儿,弃儿,原来的他根本不知道其中含义,只是在他人唤他名字的时候,他看到他们眼中的鄙夷和蔑视,所以在公子问及他名字的时候,他并未相告。
后来,公子识字,也教他识字,他才知道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
在公子给他赐名的时候,世上便再无弃儿,只有听烟。
公子待他,亦如兄弟,只是在年年岁岁中,他也逐渐看不见公子的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如深冬的霜雪,冰寒,冷漠。
“可知我现在在想甚么?”钟离玦抬头看顶上的紫藤,日光将满眼紫意染得淡淡。
听烟抬头望向钟离玦目光触及之处,发现他落目之处,是一朵还未绽放的蓓蕾。
“听烟不知。”听烟如实而答,他觉得他越来越不明白钟离玦了。
钟离玦抬手拨开挡住那朵蓓蕾光照的叶子,道:“你留在府里。”
他不想将她带到军营,带到战场,而经过钟离琰一事,将她留在府里,也无法让他放心。
听烟只是转头看着钟离玦的侧脸,缄口不答。
“你不愿留下,我知晓。”钟离玦微微转过头,看向听烟漆黑的瞳,“可却只有你,我才放心。”
听烟之于他,如兄,如长,他从未将他们当做下人对待,对于听烟,较之他们五人,又让他尤为信任。
“公子的话,听烟一向遵从。”即使他并不想留下,“公子在外,也需多加小心。”
“嗯。”钟离玦拍拍听烟肩头,表情严肃,“府中之事,需你多加操心了,撩雾母子也替我照料好,切勿让人发现,我不想瑞皇兄所爱之人再受任何伤害。”
钟离玦说完,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听烟抬手拍拍停在他肩头的手背,点点头。
另一处,一茉在雾园的庭院里,正拨开寿和撩雾比划着什么。
一茉正努力地比划着想要表达她要说得话,奈何任是比划了一刻钟,撩雾浅浅的笑容里尽是尴尬的不知其所云。
看着因急切比划而面色微红的一茉,撩雾打断了她的焦急,打探似地问道:“姑娘可会写字?”
只见一茉点点头,撩雾才又说:“那请姑娘稍等,在下替姑娘拿来纸笔,让姑娘写下姑娘想要说的话,这样,在下便能知晓姑娘之意。”
撩雾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走往雾园里的书房。
一茉看着撩雾的背影,清澈的眼里是淡淡的忧伤。
从前她从未觉得说不出话是多么苦痛的事,可当她能开口说话又再次失声之后,她才觉得,她无用到几乎是一无是处,就是要说一句话,也无法表达得清。
这样的她,在他面前,更似尘埃。
低头,看见鞋尖上沾染的泥土,一瞬间,一茉觉得她就是那鞋尖上的泥土,只有不经意的低头,才能看见。
撩雾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纸笔与砚台,他将纸笔与砚台放到石桌上,一茉朝他微微欠了欠身以示谢意,才提起了笔。
因识字时间不长也太久未曾提笔,一茉只能草草写出几个不甚美观的字,撩雾站在一旁看着纸上的几个字,嘴角噙着憋住的笑,却是忍住未笑出声,在一茉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生生把笑意噎回去。
“原来姑娘是想取几味药材,恕在下愚钝,之前没能知道姑娘所表之意。”撩雾转头伸出手指向他的药房瓦舍的方向,“那处便是在下的药房,姑娘尽管去取姑娘想要的药材便是,姑娘也是习医之人,那些个药材姑娘许是都认得,在下还有事在身,不便替姑娘取药,还请姑娘自行去取。”
一茉忙摆摆手示意撩雾不必如此客气,他是主,对她用不着这般。
“在下的药房有些杂乱,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撩雾朝一茉一颔首,“如此,姑娘便去取药吧,若是有事需要在下帮忙,到书房找在下便可。”
一茉含笑对撩雾欠了欠身,便往药房走去。
推开半掩的门,扑鼻的药香味给一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亲近,温暖。
只是这一间药房,确实是过于杂乱了。
一茉想替撩雾将散放在地上的药材收拾收拾,却又觉如此未经他人同意便擅自动别人的东西不妥,便也作罢,只细细地在那一堆堆药材中找寻她需要的几味药。
她要找几味凝神静气的药材,为他缝制一个香囊,不求能压制他体内的毒素,只想借以在他毒发的时候,能让他减少一点痛苦。
每每一想到钟离玦毒发时痛苦的模样,一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一茉从怀里掏出一个海蓝色的锦囊,这是她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缝制而成的,她从未拿过针与线,为缝制这个锦囊,在一日之内,她的房里扔满了大大小小的荷包,只为缝成这个锦囊。
将找出的药材塞进锦囊里,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缓慢,她明知道,即使她为他缝成这一个锦囊,他也不可能将它带在身上,可即是如此,她还是无法让自己不这么做。
“你在此做甚?”冷冽的话语平地而起,一茉被这突起的声音弄得手一抖,正要塞进锦囊里的药材掉到了地上。
一抬头,颀长的海蓝身影映入眼帘,一茉还未来得及问安,也未来得及将面前的锦囊收起,只见钟离玦的目光已停在那只锦囊上。
发现钟离玦的目光,一茉赧了脸,忙将锦囊口上的绳子一系,埋首将锦囊递到钟离玦面前。
只是久久未见钟离玦将其接过,一茉面色由微红转为尴尬,手上微晃,将锦囊慢慢往回收,只是手才收到一半,手中锦囊便被夺去。
一茉错楞地抬头,只见一双琥珀色的瞳里褪去些许寒意,左眼角下的泪痣,盈盈欲滴,柔柔和和。
“既是给本王,又何必再往回收。”钟离玦睨了一茉一眼,将锦囊摞在手里,转身走出了药房。
一茉愣住还未回过神,一只手还停在半空。





    正文 年关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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