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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停步回身,他看的清楚,甘瘤子额上已冒了汗。
“朋友,你留下个万儿。”
燕翎淡然一笑:“甘老只记住,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转身行去。没再听见甘瘤子说话,甘瘤子茫茫地望著燕翎背影!
燕翎经卧室,穿後窗,出了精舍,足未沾地便翻上了屋面,吸一口气,行空腾马般,直往白泰官住处扑去。
白泰官住处没设禁卫,事实上白泰官是一个人来的,不像甘瘤子带了一批人。
白泰官独坐灯下,眉锋微锁,像在想什麽。
看来他跟甘瘤子一样,也有心事。
燕翎到了门口,白泰官还在想心事。燕翎轻轻敲了敲门。
只听由泰官在里头问道:“谁?”
“白七侠,不速之客夜访。”
听见白泰官站了起来,没听见有别的动静。
“怎麽,‘江南八侠’里的白七侠,连个见见访客的勇气都没有麽!”
有动静了,白泰官闪身往後扑。
燕翎道:“白七侠,你是想跑呢,还是想从後头绕过来?”
动静停了,显然白泰官被燕翎拿话扣住了。
缓慢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白泰官来开门了。
果然,门栓一响,门开了,白泰官当门而立。
燕翎道:“不请我进去坐坐麽?”
白泰官冷哼一声:“尊驾何人。”
燕翎道:“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白泰官脸色一变,一掌拍了过来。
燕翎道:“真和气,没想到白七侠是这样待客的。”
挺掌迎上,砰然一声,白泰官身躯一幌,往後退去,燕翎一步跨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白泰官脸色大变,抬手探腰。
燕翎道:“白七侠,我不是来厮杀的。”
白泰官手停在腰间:“那是来干什麽的。”
“向白七侠进几句忠言。”
白泰官没说话。
“白七侠,别忘了,你名列‘江南八侠’,‘江南八侠’侠名满天下,尤其个个都以先朝遗民,汉族世胄自许。”
“怎麽样。”
“了因大师、吕四娘都到这里来了,马上离开‘雍郡王府’,跟他们走!”
“这是我个人的事……”
“但是你卖力卖命的对象,是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大仇。”
“我没想那麽多,我是想谋求个发展。”
“为的是吕四娘?”
白泰官脸色一变:“你这话什麽意思。”
“你不刚对吕四姑娘这麽说麽!”
白泰官脸色大变:“你……”
“白七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这一双眼中。”
寒光暴闪,白泰官手中多了一把软剑,灵蛇也似的卷向燕翎。
“我倒想领教领教白七侠的剑术。”燕翎侧身躲过,曲指弹了过去。
白泰官冷笑一声,剑锋走偏,反削燕翎腕脉。
“若论气度,你比甘瘤子差多了。”燕翎反掌拍出,燕翎这一掌硬是拍剑锋。
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绝对的把握,岂敢以一只肉掌往剑锋上碰。
白泰官适才领教过燕翎的内功掌力,他可不敢让燕翎这一掌拍中剑锋,当即手腕一沉,闪电变招,刷、刷、刷、一连三剑,俱是攻燕翎的重要要害。
燕翎一笑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白七侠,我算是认识你了。”
他身躯闪动,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燕家是当代剑术大家,连“神剑”萧绍威都自叹不如,但是燕翎从不带剑,身仅一具书囊而已。
这当儿燕翎他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白泰官却步步进逼,手下毫不放松,白泰官的剑术,在“江南八侠”中称最,在天下武林中,也是有名的,燕翎居然被他一柄灵蛇也似的软剑,逼得连连後退。
白泰官手上占了便宜,嘴里还不饶人,只听他冷笑道:“你不过尔尔,居然敢来管你白七爷的闲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白七爷成全你就是。”
手上一紧,攻势越来越凌厉。
燕翎只有移挪躲闪,连连退避:“早知你白泰官是这麽个人,我就带兵刃来了。”
“你带兵刃来又怎麽样,我白泰官剑下,不知道劈了多少成名的高手了。”
“白泰官……”
“少废话了,你现在说什麽都迟。”攻势更见凌厉,寒光满室,冷意逼人。
燕翎手无寸铁,不敢轻攫锐锋,退著退著,退到了床旁,床上有支帐子的四根铁棍儿,燕翎伸手拔下一根以铁棍儿当剑,抖腕递出。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剑跟铁棍儿碰在一起,白泰官的软剑没怎麽样。
燕翎手里的铁棍儿,却被削去近尺一段,燕翎马上明白了,白泰官这把软剑,是把吹毛断发的神兵。
白泰官哈哈一笑道:“如今就是有把剑,只怕也救不了你了。”随话又欺了上来。
燕翎这回变机灵了,手中的铁棍儿根本不让白泰官的软剑碰上,他施展出燕家的剑术,只一连三下,立即反守为攻,抱得了机先,把白泰官逼的连退了三步。
白泰官既惊且怒,一抡猛攻,打算把主动之势抱回来,奈何燕翎掌中的铁棍灵蛇般吞吐,不但让他难以捉摸,尤其像堵铜墙铁壁,就是泼水却难泼进去,使得白泰官越来越心惊。
突然,燕翎手上的铁棍攻势更快,更猛,而且隐隐像有一堵气墙,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幸好这只是一根铁棍儿,要是把利剑,岂不是更见威力。
白泰官何止心惊,到了後来,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了,突然,燕翎手中铁棍儿疾递,快得像电光石火,又像耀脸扑噬的一条灵蛇,一闪而至,正点在白泰官持剑腕脉上。白泰官痛澈心脾,再也受不了了,闷哼一声,软剑落地,抱腕疾退。
那知燕翎如影随形,跨步跟到,掌中铁棍一递,抵住了白泰官的咽喉。
“白七侠,你是不是还差点儿。”
白泰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杀了算了,给我个痛快。”
燕翎微一摇头道:“看在你那七兄妹份上,我不杀你,我这麽做,只是多让你知道,强中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不愿让阻者恨,仇者快。”
白泰官没有说话。
燕翎道:“我要告诫你几句,你给我听清楚,限你三天之内,会同了因大师、吕四娘回到江南去,若是三天过後,你仍未离开‘雍郡王府’或者一直是没离家,那就绝没今天这麽便宜……”
白泰官道:“朋友。”
燕翎道:“不要再多说了,你走是不走,答我一句。”
白泰官迟疑了半天,才一点头道:“好吧,我走,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恐怕……”
燕翎道:“你那一套唬弄吕四姑娘可以,在我面前却须得有数了,我给你三天工夫,应该很够了。”
白泰官望望燕翎,欲言又止。燕翎道:“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白泰官道:“没有了。”
燕翎收回了抵在白泰官咽喉上的铁棍儿,道:“那就行了,既是你要走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探怀取出“日月令旗”一展。
白泰官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日月令旗’!”
燕翎道:“不错,难得你还认得这面‘日月令旗’,我不愿拿这面‘日月令旗’压你,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敢跟我口是心非,耍花枪,你就是躲到那里,我也能取你性命,言尽於此,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
他收好“日月令旗”,向白泰官伸出了手。白泰官惊魂未定,道:“掌令要解药?”
“不错。”燕翎道:“凡满虏,都该死,可是现在不是胤祀(示乃)死的时候,再说死一个胤祀(示乃)也没有用。”
白泰官道:“这……”
“怎麽,还迟疑‘日月令旗’的令谕。”
白泰官忙道:“白泰官不敢。”当即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双手递过。
燕翎接了过去,道:“别忘了,白七侠,我只给你三天工夫。”
白泰官忙欠身:“白泰官不敢忘。”
燕翎道:“白七侠最好别忘。”
闪身到门边,拉开门扑了出去。
白泰官怔怔地望著门口,惊魂渐定,两眼之中,射出两道阴狠的光芒。
口 口 口
天亮了,曙光透了窗棂。
白泰官挺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天刚亮,“雍郡王府”里的动静还很少,只有包衣、下人们起早活动著。
白泰官顺著长廊一阵东弯西拐,最後停在一间房门口,那间屋门口,站著两名“雍郡王府”的护卫。
白泰官一到便道:“我要见年爷。”
一名护卫道:“年爷还没起来。”
白泰官道:“我有急要大事,麻烦你进去惊动惊动。”
那名护卫有点犹豫:“这……”
只听屋里远远传来年羹尧的话声:“谁呀?”
那名护卫忙应道:“回年爷,是白七爷要见您。”
年羹尧“噢!”了一声,在屋里道:“我起来了,请白七侠进来吧。”
那名护卫恭应一声,推开门欠了身。
白泰官一声没响,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是个客厅,靠里有一扇垂著帘的门儿,白泰官往里走没两步,年羹尧就掀帘走了出来,白泰官忙欠个身:“年爷,吵您的觉了。”
“没的事儿。”年羹尧带笑道:“自己人还客气,我早就醒了,坐。”年羹尧摆手让坐。
白泰官谢了一声,等到年羹尧落了座,他才跟著坐了下去。
“老弟今儿个怎麽这麽早。”
白泰官勉强笑笑:“昨儿晚上一夜就没合眼。”
年羹尧目光一凝:“噢,昨儿晚上一夜没合眼,今儿个一大早就跑来找我,有什麽急的大事儿。”
白泰官居然把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