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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了,现在的团都包三餐的。”
又扯了几句,各自回家。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晓茵在公用电话亭给李珉打电话,还是高秘书接的。晓茵说找李珉,高秘书马上问是不是吴小姐,晓茵回说是。他急忙说:“李市长等您电话呢,不过他现在在开会,请告诉我您的电话号码。”晓茵说:“算了,我再打吧。谢谢。”她本想说李珉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但她有些心烦,没等对方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上了。
下午的课上得很不愉快。有个女学生怎么也念不对“迟到”,愣是念成“祈祷”,晓茵用日语说明了舌头的位置后又让她念“知道”,她念成“鸡道”。晓茵让她念英语的church和just,她念成了“恰气”和“加四头”。晓茵绝望地说:“慢慢练吧。”还有一个男学生把“去”念成“器”,纠正了两遍还是“七”呀“起”呀的,晓茵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发这个音时不能把嘴咧开,要圆唇。”再让他念,他来了一句:“もういいです。(算了。)”从此不抬头。
晓茵的心情很坏,她在心里坚定着她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一件事:教完这一年的课辞职回洛杉矶陪儿子。
这几天,晓茵一直觉得身体不适。但是她不能休息,她休息一天,就有一百多个学生也休息了。这时,她就更想儿子。宏宇在家时,见妈妈不舒服,总是没一会儿就过来问一声,“妈,大丈夫ですか。”(妈,没事儿吧?)现在,冲着四面墙壁,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更别期待有人问寒问暖了。打开电视,不知什么电视剧,一个女人靠在男人肩上柔声细气地在撒娇,晓茵赶快换了个台。她也想向什么人撒撒娇,她也想靠在谁的肩上休息休息,可是,她没有这么一个人。她看着电话机,过去抓起来,犹豫了一下叹口气又放了下去。
四月二十九号是日本的“绿”节,全国放假。很多人从今天开始过黄金周。早上的新闻大篇幅报道机场、新干线、高速公路等交通情况。晓茵因为三十号还有课,所以后天启程。
就要飞了,跟李珉仍未通上话,晓茵心里又烦又乱,想赌气作罢,又欲罢不能。那天高秘书说他在等自己的电话,可是他为何不打来呢?难道吝惜电话费?这又不像他那倾囊倒箧的性格。万一到了上海他出差出门而不得相见,岂不枉跑一趟?晓茵抬头看表是下午五点,一市之长不至于四点就下班吧,怀着几分别扭晓茵又抓起电话,这次她没犹豫,很快按了李珉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高秘书一听晓茵的声音,马上喊:“李市长,吴小姐。”晓茵立刻听到李珉急促的声音:“晓茵,我一直等你电话呢。”
晓茵淡淡地说:“是吗?”又马上说“啊,我后天去上海,能不能见一面?”
李珉大声说:“真的?”声音中流露出兴奋。
晓茵没有理会这些,又生硬地问:“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几点到?我去接你。把你的航班告诉我。”
“不必了,告诉我在哪儿能见到你就行了。”
“你是跟你丈夫一起来吗?”
“我一个人去。”
“你来上海有什么事吗?”
晓茵说没什么特别的事,五月初有假,去旅行几日。李珉坚持他去机场接她,并说国内正好也放假,他可以陪她几天。他又问她住哪儿,晓茵说尚未定,如果方便的话,请他帮忙订个房间。说来说去见李珉执意要来接她,便告诉了他航班号和到达时间。李珉在那边仿佛自言自语:“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晓茵这边轻声说了句:“不多打扰了,后天见。”便挂上了电话。
晓茵有些纳闷,李珉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二十年前他似乎不是逢场作戏之人。难道时间真会改变一个人吗?不管他变成怎样一个人,自己也得去见他,自己有选择,可是宏宇没有,他是宏宇的父亲这一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打完电话,她心情立刻好了一些。晚上跟雪梅夫妇去看能乐,雪梅见她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面无表情地跟她开着玩笑:“阴了这么多天,总算晴了。”
进剧场后,他们东张西望地欣赏着。这个剧场的建筑和装饰都有很浓的日本传统味道。建筑物的木头均为本色,剧场的装饰布置及舞台的道具令人有一种简朴中的豪华之感。他们的座位在侧面,是最便宜的。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欲罢不能(4)
开演了。演员们拿腔作调地说着,犹如京剧的道白,很难听懂。雪梅小声讲道:“听说江户时代的武士们闲着无事做,他们养花弄草,也学唱能乐,自演自看。他们演主角,让职业能乐演员演配角。那时,能乐比歌舞伎档次高,歌舞伎是普通庶民看的。歌舞伎的演员以前被叫做“艺人”,好像我们中国人以前把唱戏的叫作“戏子”一样……”似乎受了晓茵的影响,雪梅今天心情也好了点儿,不停地介绍着她知道的关于能乐和歌舞伎的知识。
能乐的表演手段赖乎对白和一些动作,看着动作能猜个大概意思。
刘志勋见雪梅和晓茵看得很投入,暗想:“要不是为了讨好老婆,才不来呢。这有什么看头?真是不明白好在哪里。来一次看看剧场还值,下次有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了。”
有时候他真是无法理解雪梅。她对“美”是很挑剔的,无论对服装还是家里的布置装饰等都有很高的品位。可是像“能乐”这种戏不戏剧不剧的所谓的日本传统艺术,美在哪儿呢?听又听不懂,服装也不漂亮,笛子和小鼓什么的搞出来的那么一点动静单调得令人感觉不到什么音乐美。哪有我们的京剧又好听、又好看、又有声势呢?这她们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老婆非常喜欢音乐美术,有时跟吴晓茵不惜花高价买票去听演奏会什么的。去欧洲美国等地旅行也总是找美术馆、博物馆,而且在里面呆的时间长得让刘志勋觉得简直浪费飞机票钱。他总得冒着惹恼她的危险催她拉她,她才会出来。有一次雪梅生气地说他:“你怎么连附庸风雅也不会?”
他想闭上眼睛打个盹,又怕被雪梅看到惹她不高兴。记得有一次他跟雪梅去看个美国电影,因他不慎睡熟了,还打了鼾,为此雪梅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他去电影院看电影。他回头见一对夫妇已经一起睡着了。听说,对喜欢能乐的日本人来说,花高额,买雅座,听着能乐睡觉是最高的享受。他恨不能跟周围的人一起享受一下。歪头看她们二人还是聚精会神地望着舞台,他换了个坐的姿势,强忍着没闭眼睛。
刘志勋百无聊赖地熬着,好不容易熬到剧终。他赶快打起精神来,像个卫士似的,紧紧跟在两位女士后面出了剧场。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南柯一梦(1)
晓茵的心中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一直到下半夜三点才朦朦胧胧睡去。
一个未婚妈妈的手记
五月一日,晓茵下午四点到成田机场,她乘坐的班机差几分六点起飞。她没有按旅行社忠告的提前三个小时到,因为她知道往中国飞不是件件行李都打开检查,只是抽查。三月她带两个孩子去美国时,行李均被仔细检查过,箱子被翻得盖不上,气得两个孩子讽刺美国人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连累大家。
她的小箱子这次幸运地没有被打开。接受上次的教训,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类装在透明塑料口袋里,检查官员不想一件件抖出来看的话,摸两下也就行了。她特别不喜欢检查官员的脏手碰她的衣服,他们的手不知抓过多少人的东西,谁知他们抓过的东西有细菌病毒没有?上次晓茵回到家以后,把小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门口处理了一番。能洗的扔到洗衣机里洗,能刷的放在浴室里刷,无法洗刷的只好跟她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一起扔进垃圾袋里。
飞行时间似乎格外短,夜色降临时飞机抵达上海浦东机场。
就要见到他了!二十年的朝思暮想、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的盼望就在眼前!
尽管这段时间对李珉很失望,此时晓茵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
她没有托运行李,到了行李提取大厅,她直奔出口。在门口她停住脚步,深呼吸几下才缓步走出大厅的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李珉,李珉也看到了她,冲她扬了一下手。她感觉到她的心和腿都在颤抖,她险些摔倒,勉强镇定走到李珉身旁站住。李珉盯着她足足看了有半分钟,才一手接过她拉着的小箱子一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走出了人山人海的机场大厅。出了大厅,他把搭在她后背上的手放下来,抓住她一只冰凉的手使劲儿地攥着,似乎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了这只手上。这使晓茵想起了墨西哥的一幕,不禁心潮汹涌,泪水夺眶而出。有那么一刹那,她有一股冲动,好想停下脚步,紧紧地搂住李珉,倾诉这二十年来对他的思念之情。但是她没有,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她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单纯的吴晓茵了,很快,她恢复了冷静,用另一只手偷偷擦去眼泪。
其实,若是白天,她会看到李珉也是热泪盈眶。
一直到上车,两人没说一句话。李珉把车开出停车场,上了高架路,才回头看了晓茵一眼问道:“累了吧?”声音有些沙哑。晓茵说:“不累。”一路上,两人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谢谢你来接我,让你久等了吧?”
“没等多一会儿,顺利吗?”
“顺利。”
“饿不饿?”
“不饿,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
半个小时左右到了饭店。李珉从上衣口袋拿出两张钥匙卡,一张交给晓茵,另一张又放回自己的口袋。“两个房间挨着,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