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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晓茵回东京。
两人像二十年前一样难舍难离。但是,这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二十年前犹如生离死别,这次是在幸福的浪尖上,三个月后他们又将重逢,而重逢之际将是他们的大婚之喜。晓茵本不愿意举行仪式,李珉说什么也没妥协,他一定要让晓茵穿一次婚纱,他说这是他欠晓茵的,一个女人一辈子没穿过婚纱总是件憾事。
李珉声音里充满温柔道:“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蹉跎了你的青春,我知道我怎么偿还也不够。但是在我有生之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要做。”
他们又商量了在哪儿举行婚礼,请谁来等。
李珉说想趁宏宇回来的几天,全家一起回趟老家,到老人墓前去报告一声。
“我得向你父母道个歉。让宏宇到我父母墓前叫声爷爷奶奶。”
晓茵说一切都听他安排。
他们一直谈到东方发白。
第六部分 友情情更长别了,东京!(1)
别了,东京!
一个未婚妈妈的手记
吴晓茵如沐浴着春风,心情愉快,脚步轻盈,体态更加优雅。她一上班便向有关负责人说明了自己做满这一学期便回国的事。周围的朋友、同事也很快都知道她要离开日本。但大多数人都很君子,并不追问她为何不去美国而回中国。比较密切的朋友她便如实相告,换回来一些祝福话。对于这最后几个月的语言教师工作,她做得格外认真卖力气。
雪梅从洛杉矶回来后开朗了一些。她已经跟刘志勋开诚布公谈离婚的事。刘志勋仍希望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说顺嘴了的辩词又一遍遍道来。对于那盘录音带,却心虚得只字不提。由于刘志勋不同意,离婚的事暂时搁置。但雪梅主意已定,她不想维持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了。对于刘志勋对她的留恋,她相信那并非是他对她的爱,她也不想追究那是什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对他已经没有了爱。
雪梅在洛杉矶很愉快地跟儿子一起度过了两个月,她的英语大有进步。那个英语学校的校长曾经跟她商量可否留下来帮他。他的学校从中国来的留学生越来越多,也有从日本来的学生,他想找一位会中文也会日文的人帮助指导刚来的学生。雪梅有点儿动心,答应他考虑考虑。刘浩的托福成绩已超过上大学的分数线,九月开始在大学上课。开学前雪梅跟晓轩夫妻一起给两个孩子在大学附近找了公寓,安顿好,她又跟他们一起住了几天才回东京。
临离开洛杉矶时,她跟刘浩流露出她跟他爸爸有些想法不同,性格也合不来,也许会跟他爸爸离婚。但是爸爸妈妈会像以前一样爱他的。刘浩对此没表示太大的惊讶或不满,雪梅以为也许由于他们夫妻常常吵架,儿子已有心理准备。不过他对妈妈明显亲近起来,这倒令感情孤寂的雪梅感到无比的温暖。雪梅离开那天,刘浩和宏宇跟着晓轩的车到机场送妈妈,刘浩还掉了眼泪。
其实,刘浩已经知道他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宏宇在东京时听妈妈跟江阿姨讲电话偷听到这一情况,回洛杉矶后告诉了刘浩。刘浩为此很生爸爸的气,爸爸给他打电话来他也没好气。刘志勋把在儿子那儿受的气全归罪于他妈妈,他深信那是因为雪梅做了儿子的工作。
工作了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晓茵和雪梅应邀去白滢家做客。晓茵离日在即,白滢张罗着叙谈离别之情。
这天星期一,是体育节,全国放假。本来约的是上星期六,因为那天台风上陆,所以改了日子。
今年气候很不正常。夏天很热,三十五度以上的天气持续了近两个月。台风从夏天就一个接一个地来,至今已经是第22号。一般台风都是经过南方,这次席卷整个日本列岛。
晓茵和雪梅在晓茵家吃过早饭,便出门去车站。快走到车站时,雪梅示意让晓茵看在她们身边走着的一位上了年纪、躬着一百八十度腰走路的妇女。她手拉一个小车,小车里面放着在超市买的菜。雪梅小声说:“将来我就是这个样子,躬个腰,自己出来买菜,没人管的孤零零老太婆。”她的表情和语气有一点儿自嘲自讽的味道。
晓茵从她的话中感到一丝凄凉,想换个话题,就说:“日本人鱼吃得这么多,按理说不会缺钙,怎么常见到直不起腰来的老妇人呢?”雪梅说:“你看她的年龄,起码八十多岁了。她小时候正是日本人到处侵略的时期,这个国家的钱都花到军费上去了,老百姓哪有吃的?先天不足后天是补不上去的。这就跟人的教养一样,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和很好环境的熏陶,长大以后靠模仿、装饰都差点劲儿,就如同一个乞丐穿上一件尺码不够的新外衣,怎么也遮不住里面的褴褛。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来’。我们古人说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都是这个道理。几年之内可以拿下个博士,但是几年之内却涵养不出一个人的高贵气质来。还有……”见晓茵咧嘴冲她笑,她停了下来,自己也笑了。
晓茵知道她这是要往刘志勋身上扯,她以前常抱怨刘志勋没有很好的生活习惯和教养;不清洁,讲话常露出不雅言辞;不大度,以小人之心度人等。她认为这都是因为他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和熏陶所致。
晓茵问雪梅是否与刘志勋真的无回旋余地。
“我曾经问过我自己,有什么理由使我在出现了这种问题后还与他维持这桩婚姻,我找不出来一个理由。再问我自己有什么理由非跟他分开不可,不用想就一大堆。我也曾宽容地想过他的优点,想着想着我发现我连他的优点都不喜欢。你也知道他很会过日子,很节省。可是,他的那种节俭法倒让我觉得他有几分虐待自己。刚出来时谁都节省过日子,二十年过去了还是那种过法,我就不明白了:这辛辛苦苦的意义在哪里呢?平时辛辛苦苦赚钱,有个假期全家一起出去旅行,稍微奢侈一点儿也不算过分吧?去旅游的时候常常为了住店吃饭跟他费口舌。去欧洲时,我想带他们去尝尝地方风味,他非让我跟刘浩吃他背着我带出来的杯面。他的内衣出了洞还穿,我给他扔到垃圾桶里他自己又捡出来。”见晓茵憋不住笑,雪梅又说:“他为了哄我,把那个女人说得一无是处。我如果信他的话,那我就得想,我这老公怎么这么愚蠢下贱,连这种女人他也会迷恋上。如果我不相信他的话,那我同时也否认了他的人格:说谎编瞎话骗我。你不觉得不诚实比前面的愚蠢还恶劣吗?从他处理这件事的做法来看,简直不能说他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都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他刘志勋就是一堆烂泥巴做的。他还说什么女人是祸水,水本来是清澈的,没人搅和怎么就成了祸水了?岂有此理!”雪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
晓茵心里想:“弦断犹可续,情断最难留哇。看来是覆水难收了。”
第六部分 友情情更长别了,东京!(2)
雪梅又跟晓茵讲了她在洛杉矶遇到的一件事。“有一天我一个人去逛商店,累了,就坐在一家咖啡厅喝咖啡。坐在我身边有两对七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一对很和睦,老头儿照顾着老太太,他帮老太太把盘中的西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微笑着看老太太吃,吃完喝完,拉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走了。每走几步对望一下,似乎在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当时就想到你和李珉,你们将来一定会是这样的。另一对老夫妇一直在拌嘴。老头儿先吃完,把头转到一边望着别的女人。走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拉手。老太太还气呼呼地说个不停,老头儿则趾高气扬挺个脖子连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大步流星地走,老太太几乎如同竞走似的紧跟。看到他们这样,我当时感慨很多。一对不相爱的夫妻与其一直吵到老,倒不如当意识到在一起并不幸福快乐之时就当机立断,该断则断,何必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煎熬生活呢?跟你说实话,晓茵,我现在每天下班回来真不愿意回家。倦鸟带着一身疲惫还巢,迎接你的不是温馨和睦,而是让你感到更累更紧张,还回去干什么呢?”
晓茵理解地搂了雪梅一下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当今人们的婚姻质量并不很高,很多人都为了某种原因在忍耐维持着马马虎虎的婚姻生活。雪梅孩子已大,她在经济上、感情上又是很独立、不依附男人的那种女人,也许她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维持这桩令她伤心痛苦的婚姻了。
说着话到了白滢家。
白滢住的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院子很小,放一台车只剩下够摆两三盆花草的地方。
进了屋,他们四处张望着。
白滢抱怨没有空间,“虽然上下共一百多平米,这客厅还没有雪梅家显得宽敞。其实我还是喜欢住公寓房,这种房子夏天热、冬天冷,台风地震都令人胆战心惊的。据电视报道,地势低的房子这次台风都进水了,多亏我家这儿地势高一些。”
“你先生和女儿呢?”晓茵问道。
“他们去看电影了,还不告诉我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白滢的丈夫跟中国男人一样什么家务都做,是位很通情达理的丈夫,而且,从不干涉白滢的任何事情。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从而导致两人无法共同欣赏和分享很多事情,这使白滢常引以为憾。所以,无论谁跟她谈起国际婚姻她都持反对意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奉告他人不要步她后尘。她又跟两位朋友数叨起她丈夫的不是来了。
“老大不小的,还看漫画书,那么低级下流的搞笑节目也看,还不知耻地跟着笑。星期天必看相扑摔跤。这相扑摔跤,我一想就觉得好笑。胖墩墩的两个人在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