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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娘子领着她走了一圈花园子,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钱叶儿擦汗道:“比逛外头的花园还累,没想到贵府园子这样大!”
孙娘子自得:“这还不到一半呢!”
钱叶儿又咂舌。心里想着林家果然富贵,也不知钱二妮儿前世修了什么福分,得林小五另眼相看!一面又咬牙,想着万万不能叫她如意。莫说做正室,就是个妾,也不能叫她嫁进来!不免盘算往后该如何和太夫人嚼舌头。
一时到得僻静处,垂花拱门前生了荒草,显得格外寥落。孙娘子心中一惊,怎地走到了这处地方,忙带着钱叶儿往回走,钱叶儿扭头去看,隐约见着院子里有衣角掠过。
又见她神情慌张,忙问:“这是哪里?不能进去坐坐?”
孙娘子犹豫再三,忍不住心中诉说**,叹道:“罢哩!别说进去坐坐,就是在门口略微站一战,只怕都有不是!”
悄悄告诉她:“你道这里头住的是谁?”
钱叶儿纳闷:“谁?”
孙娘子拍了拍胸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月姨奶奶!”
钱叶儿惊诧:“府上叫她住在这里?”
若是一般人家,这个住处倒也不差,只是见多了前头繁华富贵,回头再看这边,两相比较,未免凄惨些。
孙娘子悄悄道:“这个还算好的。是大公子发了话,叫人不许怠慢!”
钱叶儿笑道:“如此说来,大公子也是个善心的。”
孙娘子叹息:“快别提罢!不过叫她衣食无忧,却是冷着月姨奶奶,我听见说又时不时的让人刺激刺激她。月姨奶奶从前也掌家很管过几年账,哪里吃过这个苦!我听着如今越发连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待要念佛,大公子又不给她请佛像,说她不配呢!”
钱叶儿咂舌。她嫁入富贵人家也有年头,自是晓得克扣饮食不算什么,最怕精神上折磨。既把人折磨疯了,外头还说不出是非。从前倒没看出林小五这般狠心!
故意道:“嫂子从前也没少受她恩惠,就没去看过?”
孙娘子瞧了她一眼,花园中寂静无声,低低道:“你若有心,改日我带你去远远的看两眼,也算行善积德,不辜负她从前待我们的恩情了!”
钱叶儿赔笑,应口道是。心里不屑。她对你有恩,我却从来没受过她的恩情!
孙娘子却是想着,府里一应事体,月姨娘最最知晓,带了钱叶儿去,不定有好处呢!
两人心中都各有算计,却相视一笑,亲亲热热的挽着手,嘴上只捡着客气话。
倒是太夫人,送走了客人,换下家常衣裳,歪在塌上,命丫鬟们都出去,只留下孙嬷嬷说话。
孙嬷嬷见她疲惫,上前帮她捏头,手劲轻重得当,太夫人发出舒服的呻吟,叹道:“这么些年,也只你知道我的心思了!”
孙嬷嬷只是赔笑。
太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道:“你看那个钱叶儿怎么样?”
她吃不准太夫人心思,不敢乱说,只笑道:“胖胖的,看着倒是个有福气的。”
太夫人冷哼:“可惜蠢了些!”
她赔着笑,并不答话。
太夫人沉吟半晌,叹息:“若非庆之不听话,我断不肯和这等人来往!”
孙嬷嬷沉默了半晌,极低的说了句:“大公子最孝顺您。”
太夫人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这孩子在外头吃了些苦,又随他母亲,表面看上去随和,其实再执拗不过!给他说了这许多好人家的小娘子,他只是不点头,一年大似一年,他又没了亲娘,我不替他操心,谁还管呢!”
孙嬷嬷沉默不语。忧虑孙子前途没错,只是您用的方式也太过了些。
再说富家无真情,究竟姓钱的一家于大公子有恩。太夫人从来没谢过人家不说,如今又要趁大公子不在算计;绕是她这看多了太夫人手腕的老人,也觉得……。。
她站在太夫人后侧,看的清她的表情,太夫人却看不到她。不由无声,深深的吸了口气。
太夫人终究老了。
自己忠诚了一辈子,在府里多少体面。然而人要服老,老而不死则是妖。老了还试图掌控后代——大公子不比他父亲。外表顺和,内里有主意。
合眼,不轻不重一下下揉捏着。
回头得好生告诫告诫自家的媳妇儿,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儿,从前她也不曾为虎作伥。大公子即便要发落人,看在几辈子的情分上,只要自家老老实实,未必肯动。
若是不听话,在主子背后搞小动作……
想着,心中冷哼。蠢货!管了两年家,越发纵的她不知好歹,认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天下无净何处容
打汴梁出来,到塘沽城门矗立在眼前,掐指算来足足花了十五天功夫。风餐露宿,车马劳顿,人人面露疲倦。城门口派了长队,青云仗着男装打扮撩开帘子往外瞧。有肩挑担子的村汉,有推独轮车的小商贩,有拖家带口的旅人,更多的则是一长溜一长溜的商队,马车轮子都坠了下去,也不知车上装了多沉货物。
青云咂舌,城门洞子就这般热闹,到了里头承得下这些人?别是把城里给挤爆罢!
小天下了马车凑在她们车外指点着说话,闻言失笑。塘沽城可比汴梁更大些,因地处北方地界辽阔,建城伊始便将城池修的宽阔。塘沽地处沿海,又与大运河相连,因这几年海上生意兴盛,此地也格外兴旺。
倒是这些人,别看好似多不胜数,其实真正进了城,各自分散,更有些去到码头上船出海,愈发显不出拥挤。
反而在港口不远处,塘沽地方出资铺路修房,如今早成为货物集散地,极为繁华。
在那里能买到南来北方各地货物,只怕你没有慧眼缺少银两。
他口若悬河,钱多多不由心生向往,急切的想要进城。
挨了多半个时辰,终于到他们,城门官倒是客气,看过路引,交了入城税,略微检查便给予放行。小天悄悄告诉他,平日里守城门的可没这般好说话。
不过因着今日似乎来了大人物,他们又不曾携带货物,没有油水罢了。
在此地当城门官虽辛苦些,油水更比旁处大。常常干上一年,能在城里置办一所上好的三进宅院,可见油水丰厚。
她回头看到排成长队的马车,暗忖,可不油水丰厚怎地?哪怕一辆马车敲诈一两银,每日过往总有百辆之多!
到得城中,种种惊奇且不赘言,更不提有那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的西洋人惹得青云惊呼,转眼又有个头矮小肤色蜡黄的南洋人朝她们微笑。
青云瞧得目不转睛,只恨爹娘没多生两只眼睛给她!
待她看到街上行走的女人并不戴帷帽,又惊奇的拽着钱多多:“姐儿快瞧,她们衣服好生怪异!竟不是宽袖,而是窄袖呢!”
布罗伊笑着解释,虽说同样地处北方,然塘沽比之汴梁更北些,此地民风较为开放,男女大防不比汴梁。又受东北辽国文化影响,窄袖却便于行动做活。
青云恍然,忽而道:“哎呀,这里离得燕云较近,万一打起来岂不危险?”
布罗伊垂眸:“却是不怕的。”
青云拍手:“我想到了!离得燕云近,可不就离着林公子更近!”她异想天开:“咱们驾着车去边关寻林公子!”
她又气又好笑:“胡说!莫说此处离着边关尚远。即便是近,他如今奉旨巡查,当心扣你个扰乱军务的罪名!”
青云撇嘴,不屑:“不信他当了官儿就瞧不起人!”
小天和客栈伙计说了两句话,笑着走来,问道:“谁瞧不起人?”
青云扯着他逼问:“你家公子!姐儿还说呢,大公子如今奉旨巡查,是皇差,了不得的大人物。你说,若是我们贸然投奔他去,他要不要命人打出我们去?”
小天骇笑:“公子最平易近人不过,又历来和钱娘子亲善,怎会命人打你们出去?”又笑道:“只是要去边关可不容易。我刚听的人议论,说是往边关的关卡封了,许进不许出。许是要大战。”
她嘴角含笑,闻言望了望东北方向,晚霞似火。心中不安。
好容易天气转暖,不再怕他腿疼。如今又要起战事了么?
他们先在客栈住下,第二日一早,先不急联络王保真寻得船员,钱多多带着青云和布罗伊往繁华处茶馆而去。
此地茶馆也和汴梁不同。热闹熙攘,小二托着茶盘在人群中灵活穿梭,更有小商贩挨桌叫卖瓜子蜜饯,更有种叫做**花的点心贩卖。青云好奇,花五个大子买了两个,托在手中左看右看,惊叹:“扭成这幅模样,亏他怎么做得!”
一时犯愁,不知如何入口。
忽听旁桌传来嘎嘣嘎嘣咀嚼声,忙扭头观察。一胖子手持麻花一端,将另一端放入嘴中,嚼的正香。
她犹豫再三,想自己男装打扮倒也无妨,也学了那胖子握住油腻腻的麻花一头,上下颌用力合并,门牙用力咬下——
哎哟一声惨叫,丢开麻花捂着嘴叫疼。
“比石头还硬些!”
多多朗声大笑。
布罗伊早知她要吃亏,只是坏心不说,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不免幸灾乐祸。扭头见钱多多眉目疏朗开怀大笑,比之在汴梁,更有一番英气蓬勃,一时又看呆了。
青云握着腮帮子叫了半晌,见布罗伊看着姐儿发呆,捡个瓜子丢他,低低骂了句癞蛤蟆。
他们吃了两杯茶,听旁桌人闲聊。先头还在聊些天气饮食,渐渐地话风转到当今战事上。
有人叹道:“大战在即,也不知朝廷究竟是赢是输!”
另一人不以为然:“大将军英明神武,自然是赢!”心向往之:“可惜我不能去前线参战,否则见识一番两军对垒万人厮杀,此生足矣!”
那人嗤笑:“若当真向往,不妨将世侄送去前线,将来挣个大大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