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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三侠五义 作者:[清]石玉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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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三已在屋内听见,便接言道:“李老二,你进屋里来,明白告诉了我,这是怎么一件事情。”李二便进屋内,见了牛三,说:“告诉哥哥说,驴子侄儿不知为何被人杀死在那边花园子里了。你们员外报了官。少时就要来相验呢。”牛三道:“好呀!你们干的好事呀!昨日那末拦你们;你们不听,到底遭了杀了。这不叫员外受累吗?李老二,你拉了我去,等着官府来了,我拦验就是了。这不是吗?我的儿子既死了,我那儿妇是断不能守的,莫若叫他回娘家去罢。这才应了俗语儿了:“驴的朝东,马的朝西。””说着话,拿了明杖,叫李二拉着他,竟奔着员外宅里来。见了柳洪,便将要拦验的话说了。柳洪甚是欢喜,又教导了好些话,那个说的,那个说不的,怎么具结领尸,编派停当。又将装小姐的棺木挪在闲屋,算是为他买的寿木。及至官府到来,牛三拦验,情愿具结领尸。官府细问情由,方准所呈。不必细表。
  且说颜生在监。多亏了雨墨服侍,不至受苦。自从那日过下堂来,至今并未提审,竟不知定了案不曾,反觉得心神不定。忽见牢头将雨墨叫将出来,在岳神庙前,便发话道:“小伙子,你今儿得出去了。我不能只是替你耽惊儿。再者你们相公,今儿晚上也该叫他受用受用了。”雨墨见不是话头,便道:“贾大叔,可怜我家相公负屈含冤。望大叔将就将就。”贾牢头道:“我们早已可怜过了。我们若遇见都像你们这样打官司,我们都饿死了。你打量里里外外费用轻呢。就是你那一点银子,一哄儿就结了。俗语说:“衙门的钱,下水的船。”这总要现了现。你总得想个主意才好呢。难道你们相公就没个朋友吗?”雨墨哭道:“我们从远方投亲而来,这里如何有相知呢。没奈何,还是求大叔怜我家相公才好。”贾牢头道:“你那是白说。我倒有个主意。你们相公有个亲戚,他不是财主吗。你为甚不弄他的钱呢?”雨墨流泪道:“那是我家相公的对头,他如何肯资助呢?”贾牢头道:“不是那末说。你与相公商量商量,怎么想个法子将他的亲戚咬出来。我们弄他的银,好照应你们相公呀。是这么个主意。”雨墨摇头道:“这个主意却难,只怕我家相公做不出来罢。”贾牢头道:“既如此,你今儿就出去。直不准你在这里!”雨墨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好生为难,急得泪流满面,痛哭不止。恨不得跪在地下哀求。
  忽见监门口有人叫:“贾头儿,贾头儿,快来哟。”贾牢头道:“是了。我这里说话呢。”那人又道:“你快来,有话说。”贾牢头道:“什么事这末忙?难道弄出钱来我一人使吗?也是大家伙儿分。”那外面说话的,乃是禁子吴头儿。他便问道:“你又驳办谁呢?”贾牢头道:“就是颜查散的小童儿。”吴头儿道:“嗳哟!我的太爷。你怎么惹他呢?人家的照应到了。此人姓白,刚才上衙门口略一点染,就是一百两呀。少时就进来了。你快快好好儿的预备着,伺候着罢。”牢头听了,连忙回身,见雨墨还在那里哭呢。连忙上前道:“老雨呀,你怎么不禁呕呢?说说笑笑,嗷嗷呕呕,这有什么呢。你怎么就认真起来?我问问你,你家相公可有个姓白的朋友吗?”雨墨道:“并没有姓白的。”贾牢头道:“你藏奸。你还恼着我呢。我告诉你,如今外面有个姓白的,瞧你们相公来了。”
  说话间,只见该值的头目陪着一人进来,头带武生巾,身穿月白花氅,内衬一件桃红衬袍,足登官鞋,另有一番英雄气概。雨墨看了,很像金相公,却不敢认。只听那武生道:“雨墨,你敢是也在此么?好孩子!真正难为你。”雨墨听了此言,不觉的落下泪来,连忙上前参见,道:“谁说不是金相公呢。”暗暗忖道:“如何连音也改了呢?”他却那里知道金相公就是白玉堂呢。白五爷将雨墨扶起,道:“你家相公在那里?”
  不知雨墨如何回笑,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替主鸣冤拦舆告状 因朋涉险寄柬留刀

  且说白玉堂将雨墨扶起,道:“你家相公在那里?”贾牢头不容雨墨答言,他便说:“颜相公在这单屋内,都是小人们伺候。”白五爷道:“好。你们用心服侍,我自有赏赐。”贾牢头连连答应几个“是”。
  此时雨墨已然告诉了颜生。白五爷来至屋内,见颜生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已然形容憔悴。连忙上前执手道:“仁兄,如何遭此冤枉?”说至此,声音有些惨切。谁知颜生毫不动念,说道:“嗐!愚兄愧见贤弟。贤弟到此何干哪?”白五爷见颜生并无忧愁哭泣之状,惟有羞容满面,心中暗暗点头,夸道:“颜生真英雄也。”便问:“此事因何而起?”颜生道:“贤弟问他怎么?”白玉堂道:“你我知己弟兄,非泛泛可比。难道仁兄还瞒着小弟不成?”颜生无奈,只得说道:“此事皆是愚兄之过。”便说:“绣红寄柬,愚兄并未看明柬上是何言词。因有人来,便将柬儿放在书内。谁知此柬遗失。到了夜间,就生出此事。柳洪便将愚兄呈送本县。后来亏得雨墨暗暗打听,方知是小姐一片苦心,全是为顾愚兄。愚兄自恨遗失柬约,酿成祸端。兄若不应承,难道还攀扯闺阁弱质,坏他的清白?愚兄惟有一死而已!”
  白玉堂听了颜生之言,颇觉有理。复转念一想,道:“仁兄知恩报恩,舍己成人,原是大丈夫所为。独不念老伯母在家悬念乎?”一句话却把颜生的伤心招起,不由得泪如雨下。半晌,说道:“愚兄死后,望贤弟照看家母。兄在九泉之下,也得瞑目。”说罢,痛哭不止。雨墨在旁也落泪。白玉堂道:“何至如此。仁兄且自宽心。凡事还要再思,虽则为人,也当为己。闻得开封府包相断事如神,何不到那里去伸诉呢?”颜生道:“贤弟此言差矣。此事非是官府屈打成招的,乃是兄自行承认的,又何必向包公那里分辩去呢?”白玉堂道:“仁兄虽如此说。小弟惟恐本县详文若到开封,只怕包相就不容仁兄招认了。那时又当如何?”颜生道:“书云:“匹夫不可夺志也”,况愚兄乎?”
  白玉堂见颜生毫无回转之心,他便另有个算计了。便叫雨墨将禁子牢头叫进来。雨墨刚然来到院中,只见禁子牢头正在那里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忽见雨墨出来,便有二人迎将上来,道:“老雨呀,有什么吩咐的吗?”雨墨道:“白老爷请你们二人呢。”二人听得此话,便狗颠屁股垂儿似的跑向前来。白五爷便叫伴当拿出四封银子,对他二人说:“这是银子四封;赏你二人一封,俵散众人一封,余下二封便是伺候颜相公的。从此颜相公一切事体,全是你二人照管。倘有不到之处,我若闻知,却是不依你们的。”二人屈膝谢赏,满口应承。
  白五爷又对颜生道:“这里诸事妥协。小弟要借雨墨随我几日,不知仁兄叫他去否?”颜生道:“他也在此无事。况此处俱已安置妥协,愚兄也用他不着。贤弟只管将他带去。”谁知雨墨早已领会白五爷之意,便欣然叩辞了颜生,跟随白五爷出了监中。到了无人之处,雨墨便问白五爷道:“老爷将小人带出监来,莫非叫小人瞒着我家相公,上开封府呈控么?”一句话问得白五爷满心欢喜,道:“怪哉,怪哉!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聪明,真正罕有。我原有此意,但不知你敢去不敢去?”雨墨道:“小人若不敢去,也就不问了。自从那日我家相公招承之后,小人就要上京内开封府去。只因监内无人伺候,故此耽延至今。今日又见老爷话语之中,提拨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毫不省悟;故此方才老爷一说要借小人跟随几天,小人就明白了是为着此事。”白五爷哈哈大笑道:“我的意思,竟被你猜着了。我告诉你。你相公入了情魔了,一时也化解不开。须到开封府告去,方能打破迷关。你明日到开封府,就把你家相公无故招承认罪原由申诉一番,包公自有断法。我在暗中给你安置安置。大约你家相公就可脱去此灾了。”说罢,便叫伴当给他十两银子。雨墨道:“老爷前次赏过两个锞子,小人还没使呢。老爷改日再赏罢。再者小人告状去,腰间也不好多带银子。”白五爷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你今日就往开封府去,在附近处住下。明日好去申冤。”雨墨连连称“是”。竟奔开封府去了。
  谁知就是此夜,开封府出了一件诧异的事。包公每日五更上朝,包兴李才预备伺候,一切冠带袍服茶水羹汤俱各停当,只等包公一呼唤,便诸事整齐。二人正在静候,忽听包公咳嗽,包兴连忙执灯,掀起帘子,来至里屋内。刚要将灯往桌上一放,不觉骇目惊心,失声道:“哎哟!”包公在帐子内,便问道:“甚么事?”包兴道:“这是那里来的刀……刀……刀呀?”包公听见,急忙披衣坐起,撩起帐子一看,果见是明晃晃的一把钢刀横在桌上,刀下还压着柬帖儿。便叫包兴:“将柬帖拿来我看。”包兴将柬帖从刀下抽出,持着灯递给相爷。一看,见上面有四个大字写着“颜查散冤”。包公忖度了一会,不解其意,只得净面穿衣,且自上朝,俟散朝后再慢慢的访查。
  到了朝中,诸事已完,便乘轿而回。刚至衙门,只见从人丛中跑出个小孩来,在轿旁跪倒,口称“冤枉”。恰好王朝走到,将他获住。包公轿至公堂,落下轿,立刻升堂。便叫:“带那小孩子。”该班的传出。此时王朝正在角门外问雨墨的名姓,忽听叫“带小孩子”,王朝嘱咐道:“见了相爷,不要害怕,不可胡说。”雨墨道:“多承老爷教导。”王朝进了角门,将雨墨带上堂去。雨墨便跪倒,向上叩头。
  包公问道:“那小孩叫什么名字?为着何事?诉上来。”雨墨道:“小人名叫雨墨,乃武进县人。只因同我家主人到祥符县投亲……”包公道:“你主人叫什么名字?”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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