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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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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炎仔细地盯着孤,目光如刃,似欲将他分剖开一条一条地研究般,缓缓地直入正题。“东天帝子又怎及得上极地死神出没凡间更来得荣幸呢。”  

  “极地死神?!”孤噗哧一笑,无视于真炎尖锐的目光,唇角弧度上扬了30度。“你认为我是?”  

  “你不是吗?!”真炎蓝眸瞳孔收缩,冷笑着反问。  

  孤摇了摇头,轻笑了起来。“让我来猜猜吧。自从梵与我一起离开之后,你心中自是百般不甘,可是被圣留住,离不开东天。于是你就开始查找我的资料。  

  东天的资料库包含了西南北三界及始天万界中的内容,是周全的,可是你查了数月,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于是,你就轻率地认定了我是来自始天之外的,极地绝域吧。”  

  “并不轻率!”真炎眉毛一动,又忍了下来。“你自称散仙,散仙录内你却无名,你黑发黑眸,应是暗系,可是暗系血统中也没有你的份,便是溯回旧神代,也找不到可与你相容的神祗,除了极地绝域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东天查不出来的。”  

  “你当然查不出来啊。”孤淡淡地说着,目光柔和,唇角带笑。“不过,你证明了我的身份之后,又待如何呢?告诉梵,然后叫他别再接近我?”  

  “不……”冰般薄凉的血色微笑自真炎唇边弥漫起。“杀了你!”  

  ———————————————————————————————  

  华彩尽敛,霞光隐去,永恒的黑暗呈现于眼前。深重到极致的黑,黑得半点事物也无法看到。  

  举起手,晃了晃,虽然有感觉,但完全看出手到底在哪里。梵耸耸肩,放下手,不再奢望能在这看到任何东西。  

  柔和的劲气袭上了他,轻软如棉。一阵昏眩之后,眼前微芒闪烁,虽同是黑暗,却是目可视物的,并不纯粹的黑。天孙甜腻的声音也同时凭空出现。  

  “你们现在是在冥界的奈何桥边。过了桥,便正式踏上冥界。如果你们能够得到冥皇的同意,带回寒的魂魄,就回到这里,摇动我系在云手腕上的招魂铃,我自会接你们回来的……”说到这,天孙陶醉地叹息了声。“我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梵要好好珍惜我这个情人哦~~~~~~”  

  梵听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觉得一阵恶寒,全身都开始消化不良了。  

  “虚夜梵?”有着几丝惊讶的冰冷声线在空间中扬起。  

  “正是。”梵叹了口气,拍拍衣袖,挥去不适,三言两语简洁交待。“方才转轮法王所说的你也听到了,该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吧。”  

  云有着几分茫然地捂着头,似在回想一切,好一会儿他才点头。“是了,想起了……那日与你一同出现在我梦境的,就是转轮法王?”  

  “不错。”  

  云再想了想,又问:“怜夕呢?”  

  “还留在转轮宫里,不过她身份不一样,天孙不会真的对她如何的,大可放心。”  

  沉默地点了点头,就算云对梵及怜夕的身份有什么疑问,也不想在此刻问清。他望了望四周,果然看到一座森森白骨筑起的桥,其止无尽之处,蜿蜒而入黑雾,桥下却是一片混沌,只听得见水流咆哮的声音,忽急忽缓,却什么都看不清。  

  这,便是忘川上的奈何桥了吗……  

  “走吧。”  

  “等等。”梵唤住他,自袖内取出一白玉瓶及两个杯子。“先喝一下再走。”  

  半尺高的瓶身玉润之致,隐约可见其内金褐色的液体,淡淡地透映在瓶身上,流光隐隐。云伸手接过,微一皱眉。  

  “酒?”  

  “昨日我在转轮宫品了一百六十七种酒,这是最烈的一种,入舌如割,下腹若燃。”梵微微弯起了唇角。“你需要冷静。”  

  酒,确是好酒,也是烈酒,芳香弥重,却又不是刺鼻,只是入喉之时,真的有如一把烧刀子,清楚地感觉到液体滑过舌尖,喉咙,溶入了五脏六腑,辛辣辣地便如全身都要烧起似的,莫说是不谙酒量之人,便一向海量之人也只得三杯便受之不住。  

  云不问梵为何冷静反而要喝烈酒,且是如此辛烈之酒。他接过之后,只是一口一杯,酒到杯尽。  

  梵也陪着他,一口一杯,一仰而尽。  

  除了斛酒,饮酒之声,四野一片寂静。  

  梵瞄眼而过,云白皙的肤色已染上了酡红,一层一层地晕上来,在这黑暗中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低垂着的长睫,遮住唯一能表现出情绪的眸子,整张脸便如是冰雕一般,却因红晕而多了丝人气。  

  “我还是很难明白,你们的感受,为何会如此的痴狂。”淡淡地开了口,梵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我也曾见过几个与你一般为情所苦的人。”  

  云静静不语。梵也皱起了眉毛,想到南天中的那些化为水,化为尘,用痴心将年华掩埋,用仇恨将感情葬送的泠,潆,潋等人,死的死,疯的疯,只是为了那不该有的执着。  

  还有东天,那个自己虽不想承认,虽不愿承认,但真的只爱着夜情一人,痛苦至今的圣。  

  一念不灭,万孽俱生。  

  “痛和苦……一样吗?还是很难明白,没有感觉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梵低低说着。“可是,那是真的吗?真的就不会痛苦了?”  

  “没有必要……特意掩饰的……”  

  云还是无情无绪,手,却已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  

  剜心的痛是如何呢?无法想像。可是,这种针扎般,细细密密,绵绵不绝的痛,汇聚在心头间,哽得胸口一阵郁闷,无法呼吸的痛楚,与剜心之痛是否相同呢?  

  本以为已是死灰的心,为何还会再痛呢?有什么的痛苦能胜过当时……那人倒在自己怀中的痛苦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血一滴一滴地流开,渗上自己的白衣,无论双手如何堵截,都不肯停下,就与那人一般,总是我行我素,不肯回顾一下自己的心思。  

  血冷了,鲜红也变成了暗紫了。  

  所以,死亡是必然的,不论是他的死还是自己的死。  

  还是一样,并不是殉情,只是,这次是真的无法再留下了。再也无法找到可以留恋的地方了。得失得失,快乐痛苦,为何苍天在他们的得失之间,差别总要如此的大。  

  所有的感情都该耗尽了,戏谢幕时,天地之辽……  

  怜夕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她银发红眸,告诉自己,真的有神的存在。  

  神的存在又是什么?给人以希望?给人以绝望?为何要在绝望之时,再来告诉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呢?!让自己无法断去那执念,那妄念……  

  神是无情的,正如天若有情天亦老,神虽不老,可是多情的神是活不下去的。  

  情多是病,相思成毒。  

  “酒名忘忧,烈能忘忧。”梵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云再倒一杯,也为自己斛上一杯,  

  最后一滴酒液滚落于琉璃杯中,云捧着它,却是不饮。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喃喃地念着,他的手忽然一扬,琥珀色的液体呈着优美的抛物线洒了出来,燃起一道亮光。  

  清脆的琉璃破裂之声响起,梵拍拍空空如也的双手,晶莹的紫眸泛起寒芒。“抛开吧。”  

  沉寂了片刻,又是一声脆响。云手上的琉璃盏也随之坠地。  



  酒是烈酒,人心呢?  

  人心也烈了吗?  

  抛开,抛开的又是些什么呢?  

  梵不说,云也不说,他们摔碎酒盏之后,双双踏上了自古便缠绕着无数冤魂的号泣,不甘,悲痛,怨恨……踏上之后,再无路可转,只有徒叹无奈的……幽、冥、奈、何、桥!  

  ——————————————————————————————  

  “你想杀了我?”孤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似在咀嚼着话中的滋味,脸上扬起奇怪的笑容。“你认为你行吗?”  

  真炎对孤这几乎是轻视的神情无动于衷。“现在或许不行,但只要是我想干的事,任何手段我都可以使出来!”  

  “是吗?”孤放下手中的钓杆,立起身来,莞尔一笑。“我会期待的……”  

  凄冷的风卷过湖面,伴着孤一步一步走过,波光潋滟,如履实地。  

  随着两人间距离的接近,真炎不动声色地暗中提防,身子有如绷到极点的弓弦。  

  空中的雪花旋得更急,水姿漫步,飘飘地乱舞琼瑶,双绝童在树林边远远地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可是,现在还是太早了。”孤与真炎擦身而过,轻轻淡淡地说着,声音中有着温柔得让人从足底冻起的笑意。“你的眼中,有着渴血的厣气,或许你真的能做到呢……”  

  真炎僵直了身子,看着孤的身形在经过自己之后,消失于空气之中。  

  孤并有任何做势,周身也没有散发出任何令人不安的气息,就那么平平常常地走了过来,又离开,可是,不知为何,森森的寒意硬自骨髓中升起,寒透了周身。  

  天太冷了吗?真炎面无表情地想着,合上了双眼——他的双手在轻颤着。  

  渴血的眸子……厌恶,却始终无法改变的本性!  



  孤的话中留下了玄机。他说,当然查不出来……  

  当然……查不出来?!  

  这么理所当然的,只有,早自神籍中除名,众人都认为已经死去的神祗了……  

  是这样的吗?  

  —————————————————————————————————  

  踏在白骨累累的奈何桥上,凝神静气,尽量不去想脚下所踏的到底曾是属于何人的某处骨骼,但梵与云还是走得有些脚软,白骨成山,只是一句话,可是亲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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