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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不上锁 作者:南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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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天酒地里举办一场浪漫的婚礼。 
  “真是鹰冠庄园呐!” 
  徐海燕先下了汽车,吸了一口浓香的空气,就开始大谈她最爱看的那部电视连续剧《鹰冠庄园》,徐海燕的慧眼马上得到了众人的赏识,她成了品味的象征。 
  烛光品酒会设在地下酒窖里,十几只明晃晃的欧式烛台将长长的餐桌映得神秘诱人,银托盘上的崂山仙桃熠熠生辉。“薏斯琳”、“莎当妮”、“佳美”等佳酿装在高挑的酒瓶中,在众多透明洁净的郁金香高脚杯簇拥下华贵而高雅,整个酒窖里荡漾着橡木桶的清香,如入童话世界。 
  在座的有拉大提琴的,有画油画的,有诗人,有作家,是一群被称作不食人间烟火的 

艺术人类。 
  众人举起高脚杯在唇边轻摇,深嗅,慢品,无限陶醉。袁建华轻握住徐海霞的手望着她欲仙欲醉地说:“这不是‘薏斯琳’,这是一位窈窕淑女,你只有细细地了解她,才会知道她美在何处,应当怎样去爱她。”说得海霞泪光盈盈。语文教师徐海燕马上找出了更贴切的比喻,她说啤酒是液体面包,那么这些单品种年份葡萄酒就是液体蛋糕。说得众人纷纷点头,频频碰杯。 
  只有丁文革,举着高脚杯半天咽不下一口,他实在享受不了这种不甜、又酸得像醋一样的洋酒。只好吃了一个桃子,还很不是味道。于是,老实厚道的丁文革师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拉开了他带来的大包。 
  大蒜拌猪耳朵的刺鼻气味很快压住了酒窖的酒香,丁文革将一只装着猪耳朵拌黄瓜的搪瓷饭碗摆到了长条桌的中央,然后又像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了流亭猪蹄子、波尼亚烤肠,还有一只油光光的大烧鸡。 
  丁文革热情地让着众人“吃!吃!”但桌边的人使劲抽着鼻子,面面相觑。 
  徐海燕的脸也许因为不胜酒力,也许因为她丈夫的不够水准,霎时绯红一片。“丁文革!”徐海燕大叫一声,像在课堂上点学生的名,当着众人的面,她一点不留情面地训斥她丈夫:“丁文革,你讲点情调吧,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吃露天烧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真是见识少了,现培养都来不及。”嘴上说着,手上就端起那一大碗拌猪耳朵,眼也不眨地丢进了垃圾桶。“哐”的一声,铁饭碗和不锈钢垃圾桶激烈地撞击着。 
  丁文革气得站起来指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这只铁饭碗是他们厂刚发的纪念品。 
  那几年国营企业到处在“破三铁”,搞优化组合。丁文革厂里也大改特改,一阵子学习邯钢“模拟市场核算,实行成本否决”,一阵子学习海尔“OEC管理”,大搞“日事日毕,日清日结”,搞得热火朝天又人心惶惶。厂工会匪夷所思地发给职工每人一只巨大的搪瓷铁饭碗,并安慰职工,如此改革正是为了保住“铁饭碗”,说得丁文革们捧着饭碗心潮澎湃。如今,在徐海燕的高雅世界里,丁文革不但被摔了“铁饭碗”,他连语言的能力也丧失了。 
  搞艺术的文化人们忍无可忍,陆续钻出酒窖,去葡萄园观赏花天酒地去了。徐海燕一见更火了,在黑暗的酒窖里大声埋怨她丈夫败了大家兴致,恨不得让地球人都知道。此时,如果不是那个叫曲莉莉的神秘黑衣女人的出现,转移了徐海燕的火力方向,丁文革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男人自尊因为大蒜拌猪耳朵,在酒窖里被徐海燕剥夺殆尽。 
  今天,久违的大蒜香味刺激了丁文革的神经和食欲,他像百年的饿殍,狼吞虎咽。吃了两碗半米饭,又吃了琛琛的剩饭,把几个盘子的菜底连汤都喝了,几个人吃得油光满面。 
  但孙雪很明智,吃了饭刷过碗就走,决不久留。显然,这个已30多岁的单身女人很明白,自己这种角色是得避嫌的。 
  父子俩把孙雪老师热情地送下楼,丁文革回到厨房又吓了一跳,孙雪刚才刷碗将厨房擦得焕然一新,象牙色的瓷砖在灯下发着温馨的光芒,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洗洁精发出的柠檬香味。丁文革使劲抽鼻子闻了闻,不错,这正是丁文革心底里一直想闻的味道,在那一瞬间,丁文革感觉自己也长成了大力水手波波艾。 
  “这才是女人。”丁文革自言自语。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徐海燕常教导他的话一下子跳出来,这股不纯洁的念头被丁文革一拳打到窗外。对,又矮又胖又不年轻的孙雪,怎么能和光艳照人的徐海燕比,她给老丁家带来多大荣誉,撑足多大门面,谁可以与她相比。老婆出差才这么几天就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念头,你丁文革真是该打。 
  丁文革下意识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一低头又吓了一跳,琛琛仰着脸正仔细研究他爸爸的熊猫眼呢,他问: 
  “爸爸,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让你厂里的小朋友打的,那你告老师呀,我打苏文文她就告老师,孙老师让我罚站。不,不对,你得告厂长。” 
  儿子在替他打抱不平,丁文革蹲下来,拍拍儿子的背,竟有了些和孩子相依为命的感觉,就怨怨地说: 
  “好,我告厂长,等你妈回来,你别告诉你妈就行了。” 
  这天晚上,琛琛睡得香,还嘿嘿地乐,丁文革也睡得香,而且做了一个让他心慌意乱的梦。在梦里,他紧紧抱住一个象牙色的女人,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那女人幽幽的体香袭过来,是柠檬的清香,他吻遍她的全身,贪婪地捕捉那股清香的发源地,然后他就将整个身体浸到象牙色的香潭里,像戏水,又像冲浪,香味浸遍他全身,猛地将他拖进水底,深入骨髓,通体舒畅。 
  第二天早晨起床时,丁文革发现了一件很令他羞愧的事,他的身子底下出现一块巴掌大的斑痕,硬硬的,与床单的质地截然不同。他一阵脸热,像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将床单悄悄换下,顺手拿起琛琛的画笔,在挂历上打了个钩。 
  15天了,徐海燕出差15天了,海燕啊,你快回来吧,真想你啊!丁文革忧心忡忡地想。 
  海燕终于又来电话了,不是给丁文革,而是给娘家。她妈接的,一接就骂,说学校找她找疯了,撂下一班快要毕业的学生不回来,她还想不想干了;何况家里又出了这么多事。海燕还是没多说,只说还没办完事,还得再等几天。张桂云刚想接着教训她小闺女,电话就挂了。气得她跑进厨房,一刀剁下一只鸡头。 
  张桂云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女人,自从徐海霞回家坐小月子后,她就不大到医院去了 

,只去送饭。这都是徐治国的安排,老太太的病情没有大的反复,有他和保姆轮流在那里,也还撑得住。 
  张桂云在厨房里煮了牛肉又炖猪肘子,家里香喷喷的,灶台上汤汤水水,井井有条。这些东西一部分送去医院,一部分送进她大闺女嘴里,她自己老顾不上吃饭,一棵大葱一个硬面火烧就能凑合一顿。 
  但是,就是在这么忙乱的情况下,她也有能耐让家里纤尘不染,厨房的架子上摆满时鲜蔬菜,冰箱里整整齐齐摞着些饭盒,里面是雪里蕻、香椿芽、萝卜条等咸菜,都是张桂云自己腌制的,常年不断。 
  徐海霞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心情却越来越坏,吃到嘴边的东西,不是嫌烫,就是怕咸,气得张桂云把筷子碗推到她眼前,没好气地说: 
  “你到底想吃什么?” 
  徐海霞虎着脸,她现在最想吃“红烧袁建华”。 
  张桂云也不敢发作,怕气坏她闺女,她生完海霞坐月子的时候,为徐治国老窝在他妈那儿不回来干活,大吵一架,生生把奶水给气回去了。直到现在,她婆婆一说海霞瘦,她就翻出旧账堵她婆婆的嘴。 
  张桂云看看表,离到医院送午饭还早,就把老太太从医院换下来的脏衣服泡进大塑料盆里,从洗衣机的盖子上拿下来一块笨重的大搓衣板,这块木搓板是她当年让厂里的木匠用整块榉木刻成的,巨大而笨重,用了30年,现在早已被磨平了,却总也舍不得扔掉。虽然海霞早为家里买了最新潮的玛格丽特滚筒洗衣机,但张桂云总嫌洗衣机洗不干净,特别是看到漂衣服的清水白白流进下水道,而无法让她用这些水搞卫生,张桂云就心疼得要命。而一旦用这块木搓板洗衣服,张桂云粗糙的手撩着滑溜溜的水搓洗着,常让她想起贫穷但快乐的年代,张桂云乐此不疲。 
  今天,她在卫生间里“吭哧吭哧”搓着衣服,那块搓板已经被岁月搓去了所有的齿痕。张桂云心里委屈,本来应该一条大路走到底的好日子,怎么就疙瘩起来?手下光滑的木板突然像起了刺,张桂云将手里的衣服重新丢进水里,又到了送饭时间了。 
  灶上的鲫鱼已煮出白汤,她仔细灌进瓶子里,还用毛巾包起来,怕凉了;接着把保姆的饭装进了饭盒里,就匆匆赶往医院。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伺候老的,伺候小的,还得伺候保姆?”张桂云委委屈屈想了一路。 
  刚进病房,张桂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丁香花的香味,混在来苏水的味道里若隐若无。 
  “这是什么味儿?”她抽着鼻子问。 
  老保姆杏花还没等她放下包,就赶紧告诉她,徐治国刚走,还带了个女人来,女人还掉了眼泪,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花说:“还捧了把老太太喜欢的丁香花。” 
  张桂云的神经一下子崩紧了。 
  “长什么样?”她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杏花问。 
  “不高,长头发,大眼……”杏花还没说完,张桂云就插上句:“是不是说起话来像吃凉粉,滑溜溜的?” 
  “对、对、对!”杏花忙不迭地点头。 
  “这个骚×,找上门来了。”张桂云把鱼汤往桌子上一墩:“哼!我在家伺候他老娘,他还在外面……”张桂云一股火上来,二话没说,抬起腿就走。 
  进了家门,海霞在她屋里睡着了,张桂云一头栽到大床上,大睁着眼,仰面躺着,半天没有任何反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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