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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情沉重,从井冈山斗争到转战赣南、闽西,一二三四次反“围剿”,
经过了多少艰难苦战,才开创出中央苏区的大好局面,现在不但根据地丢了,
中央红军也只剩下万把人。大家对造成损失的领导者有怨愤情绪。我联想到
在湘赣苏区时, 17 师奉命北上,苦战数月,结果劳而无功;第五次反“围
剿”,那些领导者要我们以堡垒对堡垒,同敌人拼消耗,结果把湘赣苏区拼
完了,我们不得不作战略转移;6 军团西征,又指示我们“搬家”;沿途我
们不断向中央报告多带行李辎重的不利及损失情况,但中央红军出来,搬家
更为厉害,损失也更大。大家都认为这些领导人博古、李德等太主观,对革
命不负责任。
在闲谈中,他们又说起中央红军北上没有告诉总司令、总政委就走了,
关系没搞好都有责任;还说到张国焘另立中央,但不久前又自己撤销的情况。
我对这些问题过去没有听说过,没有插话。几天后,在蒲玉隆见到了许多年
不见的朱德总司令,我们谈起了中央红军在遵义会议前后的情况,谈到中央
撤换左倾错误领导博古、李德,确定毛泽东同志在党和军队的领导地位的事
情,都很高兴;对张国焘另立中央的事感到愤慨。朱总司令还说,张国焘搞
分裂,另立中央,是大错误,这个人有野心,但是,今后还要对他注意争取、
团结,促使他一起北上抗日云云。
7 月2 日,我们到达甘孜与四方面军大会师。5 日,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
红二、六军团组成红二方面军(将32 军编入红二方面军),贺龙为总指挥,
任弼时为政委,关向应为副政委,我为副总指挥。从此,我们就用红二方面
军的番号了。
在我们到达甘孜前,徐向前、李先念等已率四方面军的先头部队出发北
上了。11 日,红二方面军组成两个梯队,也由甘孜的东谷出发,向哈达铺地
区前进。从甘孜向北,是一望无涯的大草地。草地人烟稀少,即使有些村落,
也没有多少粮食。当地群众以畜牧业为生,反动土司常常把牛羊牵走。四方
面军走在前面,对后面虽有照顾,但他们自己也很困难。我们虽然努力准备
粮食,常常不能完成计划。部队因缺粮疲劳,体力下降。我们的口号是:“走
出草地,就是胜利”。大家用野菜代粮,许多人牺牲在草地。
人们通常的印象,以为草地行军,没有敌情顾虑了。其实不然,同反动
骑兵作斗争,也不是小问题。四方面军有经验,组织了骑兵师,各军、师也
有小的骑兵部队。我们初到甘孜是没有认识的。有一天到总司令部开会,总
部的领导人向我们指出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指定刘伯承教我们打骑兵的战
术。伯承同志来二方面军,向干部讲述了打骑兵及草地行军注意事项,我这
是第一次直接听他传授丰富的军事学识和作战经验,直到现在仍有深刻印
象。由于有对抗骑兵的精神和战术教育,在遭到骑兵几次袭扰中,虽然不能
消灭他们,但也没有吃亏。经过两个月的艰苦奋斗,终于在1936 年9 月1
日走出草地,到达了岷县的哈达铺。
这时,红军三大主力都进至陕甘地区。蒋介石一面准备把胡宗南部由湖
南迅速调到陕甘;一面命令位于定西、陕西和武山地区的第37 军毛炳文部和
位于天水、秦安和武都地区的第3 军王均部,阻止红军会合;同时,强迫东
北军和西北军执行他的“剿共”计划,进攻红军。
中央军委于9 月拟定了一个战略计划,要求:一方面军西出并南下,占
领西兰大道以北海原、固原地区;二、四方面军兵分两路,四方面军为左路,
占领岷州、武山等地
区,继续向东向北,会同一方面军向定西、陕西及西兰大道进攻,吸引
毛炳文部;二方面军为右路,东出甘南和陕西两省西南部,配合一、四方面
军消灭毛炳文部,实现三大主力会师,并准备打击和消灭胡宗南部,进而逼
蒋妥协,促进全国的抗日战争。
但由于张国焘按兵不动,错过战机,毛炳文部没能消灭,胡宗南先头部
队也已调到了西北。中央军委于9 月18
日提出了在静宁、会宁地区打击胡宗南的作战方案,要求二方面军在甘
南和陕西积极活动,箝制和侧击胡宗南部队,先敌北进,占领静宁、会宁、
隆德、定西,以配合控制西兰大道的四方面军和南下的一方面军,夹击胡宗
南。
9 月间,二方面军的部队进到甘南岷州一带。这时,我
因肠胃炎,在后方休息。记得有一天,接朱德总司令电话,
叫我到红军总司令部去一趟(总司令部设在岷州乡村中)。赶到后,总
司令对我说:“西北局决定要打胡宗南,以便同一方面军会合。现在31 军军
长王树声病了,你到31 军去当军长,打胡宗南。”
我是革命军人,习惯了服从命令,更何况是朱总司令亲自交代的,所去
的部队是红军部队又是为了打胡宗南,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我从岷州前往漳县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报到,同行的还有四方面军政委陈
昌浩及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李卓然。到漳县后,见到徐向前,他欢迎我来工
作。这时张国焘也从总部来到前方,他一来就以家长方式命令部队自通渭、
渭源、漳县地区西去,准备渡黄河,经青海、西宁大道翻祁连山,进入甘肃
西部。朱德总司令从后方赶到漳县之三十里铺,建议召开西北局会议,坚持
北上,但没能使张国焘转变。部队继续西进洮州。干部战士听说还要过草地,
极为不满。如9 军军长孙玉清就愤愤地说:“天天向太阳落去的地方走!”
不少人甚至离队,消极抵抗。
到洮州又开西北局会议,朱德说四方面军不应西进,而应向北进的理由。
徐向前也说:“鄂豫皖的老同志也不愿向西走了。”陈昌浩、傅钟、李卓然、
和我,都同意朱总的意见,一致要求北进。这样张国焘才不得不同意回头。
但部队拉来拉去耽搁了时间,以致胡宗南、毛炳文、王均等部靠拢了。我这
个军长,也因部队行动的辗转变化,直到10 月20 日,才在通渭赶到31 军军
部任职。
在此之前,一、四方面军于10 月8 日在会宁会师。红二方面军从甘南艰
苦奋战,夺路前进,渡过渭河,通过西
兰大道,于10 月22 日也在会宁东北的将台堡与一方面军胜利会师。这
就是中国革命战争史上有名的全国三大主力红军在陕甘宁的大会合。至此,
我们完成了长征的伟大任务。
红二方面军的长征,有着重要的经验教训。第一,高度地保存了有生力
量。长征途中,我们虽然消耗很大,但补充也多。从湘西出发时是18000 人;
过金沙江时,保持了出发的人数;出草地后还有10000 人以上。之所以能这
样,我认为我们的战略思想明确。我当红军以来,经过了三次长途行军,对
这种行军如何保持有生力量逐渐形成了一种观念,就是中途要找适当的地方
休整,发动群众,扩大红军,训练部队,治疗伤病员,筹集粮款等等。从湘
赣苏区出发时,弼时同志就提出要建立游击点和游击根据地,我赞成这个观
点。这样,部队就不会连续行军,可以得到休息和补充。长征途中,只要到
了有粮食或其他条件较好的地区,我们就停下来,布置大战。敌人看到我们
停下来要打,也会停住观察一下,调集军队,调整部署,总得三天五天,十
天八天,我们就趁机休息,做群众工作,争取主动,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
利用这个办法,我们一路虽打了许多恶战,减员不少,但都能及时得到休整
与补充,有效地保持了有生力量。
第二,坚持正确的军事方针。早在二、六军团会合时,我们就从自己的
军事行动的体验中,得到了退出苏区和搬家式转移的痛苦教训,对过去那套
以阵地战代替运动战,以堡垒对堡垒的打法已无兴趣了。那种打法,是近乎
冷兵器时代兵对兵,将对将,“下战书”和先报姓名的愚蠢打法。孙子在2500
年前就提出“毋要正正之旗,毋击堂堂之阵”的观点,“左”倾错误的领导
者,是不懂中国优良的军事传统的。当时,我们虽然还不能从理论上批评它,
但知道那种打法是不行的。在战略转移中,我们坚持了游击战、运动战的军
事方针。我们由湘鄂川黔去贵州,不是径直向西,而是声东击西,先向东南
东渡过澧水、沉水后,进至湘中,然后向西。敌兵虽多,处于优势,也抓不
住我们。在贵州突然进至札佐,威胁贵阳。在普渡河,突然冲到昆明城外30
里地,这些地区都是敌人的战略要地。可以影响敌方的战略行动。常常采取
曲线行军,穿插于诸路敌人重兵集团之间,弄得敌人扑朔迷离,疲于奔命;
有时以急速的行动,猛烈的动作,震撼敌人战略要害,造成其临时应付、仓
皇调动的无计划行动,我则易于抓其弱点,摆脱强大敌人。记得一、二、四
方面军大会师后我到延安,朱德总司令对我们说:“二、六军团集游击战、
运动战之大战”。我认为这是对二方面军中肯的评价和鼓励。
第三,坚决执行党的政策。红二方面军长征,经过了湘、黔、滇、川、
康、甘、陕等省,前后攻占了30 多座县城,一路上,我们广泛宣传党及红军
的政治主张,团结、教育、争取了包括开明绅士周素园、被俘国民党中将张
振汉等在内的各种力量,使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深入人心。尤其是经
过苗、瑶、回、彝、纳西、藏等少数民族地区,正确地执行党的民族政策,
大力宣传民族团结、民族平等,严格贯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扩大了我军的
政治影响,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广大人民群众认识到红军是最不怕艰难困苦、
最富于牺牲精神,为人民谋利益的武装,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