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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很高兴,我们更加相投。
打临颖前,有一天,我看他拿着一份《响导》报读。我在师范和广东就
看过《响导》报,非常喜欢,就向他借来看。送还时,他问我:“以前看过
这类报纸吗?”
我说:“《响导》报早就看过,还看过《共产党宣言》,但不大懂。”
他马上说:“有一本书你可以看看。”说着,从公文箱里拿出一本市哈林著
的《共产主义ABC》。这本书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很好看。个别不懂的地
方,就问郑连长。我对郑连长尤其信任,有什么话愿意跟他说。
那时正是5 月间,我们几乎每晚都在村庄外的小树林露营。我和郑连长
搭两个铺,中间放公文箱,面对面躺着,无拘无束地谈心。我把自己的家世、
仇恨、对社会的看法和对人生的理解,都同他说。他则给我讲阶级斗争,讲
社会发展史,讲共产主义的美好前景。讲到激动处,就从铺上坐起来,挥动
着手臂。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想象得出,一定是神采飞扬的。
与郑连长的谈话,使我的思想产生了飞跃。在广东,我看彭湃著的《海
陆丰农民运动》一书时,就对书中关于铲除剥削者,实现天下大同的论述很
感兴趣。但此时我的思想基本上还是三民主义的。我崇拜孙中山,对于他的
“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主张最赞成。这不但因为我的家庭受过封建
地主的压迫,更因为我看了中国历史和辛亥革命时期的书,观察视角从一个
家庭,一个乡村扩展到整个社会,看到中国积贫积弱的根源就在于封建统治
的黑暗腐朽和外国强权的侵略,认为”平均地权”、“节制资本”就能铲除
压迫,实现人人平等。这种观点也是受中国一些历史传统的影响,《礼记》
中有一句话“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孙中山多次引用过。中国人喜欢这
种精神,也喜欢这样的境界。
在师范时期,我曾读过《独秀文存》,书中很多文章提倡新文化运动和
文学革命,还有反对迷信等文章。其中有篇《偶像破坏论》,以一字开头,
十字收昆。即:“一声不做,二目无光,三餐不吃,四肢元力,五官不全,
六亲无靠,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久)坐下动,十(实)是无用。”寥
寥40 字,形容确切,文词精炼,直到现在,我还能记下。
我从书报上读陈独秀的文章较多。“中山舰事件”后,他和高语罕写给
蒋介石的信,我都认真读,也信他的话。后来得知陈独秀就是中国共产党的
领袖,我对共产党的主张开始注意。我觉得孙中山思想中的某些地方与共产
党的主张相接近,而共产主义较之孙中山的思想似乎又更加合理。孙中山说
过一句话:“共产主义是民生主义的理想,民生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实行。”
我望文生义地理解这句话,却也成为我由民主主义而信仰共产主义的桥梁。
在武汉的时候,我看了《共产党宣言》,尽管不全懂,但书中揭示的共
产主义必定胜利的规律,令我欢欣鼓舞。进军河南以来,在与郑连长的多次
交谈中,我对共产党的主张、政策,有了进一步了解。知道共产党反帝反封
建的主张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是一致的,而最后的目的则是消灭剥削,消灭
阶级,实现共产主义。
记得有一次,我教部队唱在师范学的《卿云歌》(当时的国歌):“卿
云烂兮,纠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郑连长听到后,就对我说:“我
给你一首更好的歌,叫《国际歌》。你唱的国歌是中国的,这《国际歌》则
是世界的。”说着,取出油印的歌词和歌谱,一边教唱,一边给我讲解,当
唱到“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时,他说:“英特纳雄耐尔就是共产主
义,这个人类最美好的社会一定会实现!”
共产主义理想像放射光芒的灯塔,把我的胸怀照亮。从这时起,我开始
信仰共产主义,并产生了要加入共产党的迫切愿望。
当时,共产党的组织是秘密的,党员不公开,我也不好打听。但我们有
一种自然形成的看法:凡是思想作风好,工作负责,勇敢坚定的人,就会是
共产党。比如,大家感觉叶挺师长好,就私下里议论他大概是共产党。在我
们心目中,共产党员的形象是余高神圣的。
然而,这时的革命形势正在向低谷跌落。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
屠杀共产党人已达疯狂程度,白色恐怖越来越严重。5 月20 日,许克祥又在
长沙发动反革命政变。三湘大地血雨腥风。著名的共产党人郭亮被杀害后,
头颅悬挂在电线杆上。这些情况我们进到开封时就从后方传来了。残酷的现
实使意志不坚定者畏缩了,但真正的革命者却在血与火中经受考验。
有一天,我们正在行军,政治部发下印着李大钊被奉系军阀张作霖绞死
的画报。李大钊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也读过他的一些文章,知道他是与陈
独秀齐名的共产党领袖,叫“南陈北李”。看到他牺牲的消息,我们又悲痛
又气愤。事也凑巧,东西洪桥和临颖战役时,奉军为扫清防御阵地的射界,
把散兵壕前即将成熟的大片麦子,或割倒,或砸平,暴虐到顶,我们目睹此
景,对奉系军阀恨得要死,同时对共产党的主张更为向往,我要求入党的愿
望更加强烈。
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与党组织取得联系。有一天,郑鸣英问我:“你不
是想加入共产党吗?”我说:“当然想,可我找不到啊!”其实,我已猜到
郑连长是共产党员,就有意试探:“你能帮我找找呜?”他神秘地一笑,说:
“我想想办法吧。”就在决定调我去4 连代理连长的那天晚上,郑连长告我:
“你想加入共产党,共产党同意了。”
6 月中旬我团回师武昌,途经许昌。一天晚上,他让我去参加一个会。
我问:“什么会?”他低声说:“你加入共产党的要求实现了,今晚就举行
入党宣誓。”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郑连长带我到团部的一间房子里。2 营营长廖快虎把一面画有镰刀斧头
的小红旗挂在墙上。一会儿团参谋长刘明夏进来,会议就开始。廖营长主持
会,郑连长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他讲完便由我表态。我简明扼要地谈了对共
产主义的认识和加入党组织的迫切愿望。接下来进行入党宣誓,我们都站起
来。我向党旗举起右手,庄严而又坚定地宣读誓词:“努力革命,服从组织,
阶级斗争,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入党仪式结束了。从此,我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走上了为共产主
义而奋斗的道路。
这是1927 年的6 月中旬。
形势在继续恶化。武汉革命政府开始分化,曾经高喊“革命的往左边来,
不革命的快走开”的汪精卫,也开始走向反革命。正当我们与奉系军阀浴血
奋战之时,汪精卫却与蒋介石、冯玉祥进行着一场政治交易,准备用共产党
人和工人农民的鲜血来换取所谓的“宁汉合作人
临颖战斗结束后,部队经朱仙镇开往开封。我读小学时,就在课文中熟
知朱仙镇这个地名。南宋时期的民族英雄岳飞在汝南、临颖一带与金兵大战,
曾在朱仙镇打了一个大胜仗。我崇敬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尤其是岳飞。听人
说,朱仙镇还有一块岳飞的石碑,我就想去看看。
因郑州以南铁路被奉军破坏,北伐军回师时,就由开封步行到许昌,第
一天在朱仙镇宿营,我同一位对历史有兴趣的同事去找岳飞的石碑,很快找
到了,上面刻着岳飞的词《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
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首词我小时就读过,此时看到它,心情格外激动。词中洋溢着的爱国
激情和英雄气概,曾经激励了多少人!我们在北伐战场拼杀时,也正是怀着
这样的心情。
这首词刻在朱仙镇的石碑上,似乎又在诉说着历史的悲伦。当年岳飞在
朱仙镇大败金兵,眼看就要进军漠北,收复半壁,宋高宗这个昏君连下12
道金牌,将岳飞召回杀害。联想到眼下的形势,革命将士用血肉为北伐战争
铺就了胜利之路,新军阀、右派却在胜利之后大打出手。蒋介石屠杀共产党
和工农群众,割据东南地区,许克祥在湖南的政变,夏斗寅、杨森反水,进
攻武汉,破坏北伐军后方等。
历史的悲剧在重演。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们于6 月21 日回到汉口刘家庙,就在长江边露营。武汉国民政府虽早
已将市内的外国租界全都收了回来,但美、英、法等帝国主义的军舰还赖在
江面上。入夜,他们用探照灯向我军照射,刺眼的白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我们恨得咬牙切齿,但我们这些步兵,对于帝国主义的兵舰有什么办法呢!
在武汉住了大约一个月,每天搞训练。一天,我从训练场回到连部,黄
益善和一些嘉禾的乡亲来找我。我和黄益善是在长沙分别的,当时我参加了
补充第5 团,黄益善被派回嘉禾搞农民运动。半年多来,我们一直没有联系,
他突然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黄益善说:“你六哥告诉我们你的工作单位
和地址,听说你由连指导员改任连长,直接指挥打仗,我们就来找你谈谈。”
接着,他讲述了家乡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
黄益善回嘉禾后,组织农民协会,我姐夫黄相憬、我堂哥萧克勤的内弟
彭邦俊,还有小学教员王锡球、何辅汉等都是农民协会的积极分子。他们发
动农民与土豪劣绅作斗争,萧仁秋之流在农民运动的打击下,也威风扫地。
正当农民挺起腰杆,扬眉吐气的时候,许克祥在长沙发动了“马日事变”,
原先打着革命旗帜的军队,突然调转枪口,对准农民协会。各乡的地主豪绅
也跟着作乱,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