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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兰廷骑了马赶过去,宽广寂静的长街上尽是声声清脆马蹄。等到望归楼前,隐约可见半轮明月下塔楼顶上形只单影。
苏子鱼像个刺蝟般卷成一团,脚缩在胸口,浓郁的悲伤静静融入进无边的黑夜里。半边脸颊还在火辣辣的发疼,看见司马兰廷腾身飞上来,就想横起一脚踹过去,临了到底没下手。司马兰廷落在身边时,不想沾著毒药似的当即自楼顶上跃下,拔腿就跑。
兀地,一条横伸挡住去路,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个小药瓶。
苏子鱼顺著手臂看过去,司马兰廷水波一样的眉眼落入眼里。那眼底荡漾著化不开的关切,苏子鱼一阵心酸,想起他说〃如果不是看在父王的情面,谁愿管你死活。〃抓起瓷瓶狠狠摔在地上,瓷瓶碎成渣片流出淡绿的药膏。苏小哥犹不解恨,冲上去一阵乱踩,口里不停的骂道:〃骗子!骗子。。。。。。〃
司马兰廷被灼得五脏六腑都在痛,愈加觉得自悔,想解释两句又开不了口,想抬手拉他被苏子鱼一巴掌扫开,迳自往白马寺方向逃了。旁边的护卫不敢阻拦,只能讨司马兰廷示下。
司马兰廷一声深长的叹息,在静谧的长街上显得异常清晰,示意两名护卫跟上去,又对奉祥道:〃把二爷明日要用的衣物送到寺里去。〃他本来以为苏子鱼这趟出走最多几日,没想到,这一走竟走了十天半月。
第二天,苏子鱼照常去调粟署做事,只是晚上住回白马寺,除了衣物收下,对送过去的马匹坐骑理都不理。
第三天,发现从白马寺到调粟署距离实在不便於步行,到底接过了奉喜奉勤送来的坐骑,却是骑了去找魏华存,真正的大张旗鼓。
第四天,南下长沙的奉勇回来了,带回的却是坏消息。
〃死了?〃对於红玉司马兰廷没有半丝感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倒真心希望奉勇可以接回红玉。
奉勇疲惫的倦容上闪过深刻的悲恸,对於那个心底善良温婉可怜的女子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当初离开长沙时,他本想提醒苏子鱼,但考虑到那时候的情况和路上的不方便终於没有开口,以致於造成今天无法挽回的局面。
听见这句不带感情的问话,奉勇心中又酸又热,竟对司马兰廷起了稀微的不满:〃不!是。。。。。。不确定。但是。。。。。。〃
〃凶多吉少?〃
〃是的。〃
司马兰廷让奉勇下去休息後陷入了沈默。
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
起初接到奉勇的传书,说南下之後才得知红玉早已追在苏子鱼一行身後出走了,失踪多时。怕那笨鱼旧伤没好又添新患,揽到自己身上又开始自责,便瞒著没说,只让长沙的人手配合奉勇寻人,同时通知了武昌、豫章和歧盛处帮忙。结果发现红玉竟是走了旱灾一线,一路追赶在後的。几个青年男子有车有马都差点出不来,更何况一个弱女子,半路就失了踪迹。怎麽查都查不到,恐怕真是死了。
现在闹成这样更不好说出口,可拖著不说怕更添误会。司马兰廷心里一阵烦躁,红玉、魏华存、杨骏几乎要围成四面不透风的墙,堵得他心里发闷。
抬头看著灰朦朦的天空,司马兰廷觉得有什麽东西像网一样密密罩过来,心道:〃要变天了。。。。。。〃
四十八 纷乱迭起(三)
苏子鱼就是个猴脾气,暴躁,炮筒似的一点就燃。当然,来得快去得也快,燃过了就烟消云散。所以到了第二天他自己都在想,司马兰廷说得也没错,要不是他兄弟,他干嘛管自己?不过那话是怎麽听著怎麽不舒服,只为了维护司马家的血缘?呸!又不是如来佛的血缘,又什麽了不起的。
垂著眼帘,两排睫毛像密密的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一丝暗悔。手指来来回回抚摸著重溟的鞘身,小时候他想过很多次,他真是苏家的孩子就好了,老夫人就不会讨厌他。可是现在,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为才出生的他考虑了很多,也付出了所有。他其实很钦佩自己的父母,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司马兰廷,他心里明白司马兰廷对自己是很不错的。。。。。。自己说那话,好像是有点过了。
想到这里,苏子鱼气就消了,只是没想到前四天是他躲司马兰廷,四天後是司马兰廷躲他。不过苏子鱼也不著急,继续享受他好不容易赚来的适度自由。
这天是苏子鱼的休沐日,早晨早课完毕,跟著道安打座,才半个时辰就耐不了住外跑。
道安早就看他左顾右盼坐不住,也不拦他,只点拨了两句说道:〃如此心浮气躁如何修道求圆满。〃
苏子鱼抬出他师父来挡箭:〃师父说要随缘,不可强求,得保持平常心。〃
随缘就是你不用功的借口吗?这话要赶上其他师叔伯听到,肯定又是一通教育,赶上慧清听到就是几个爆栗。可道安只是抬眼对苏子鱼微微一笑,也不说破挥挥手放他出去了。
苏子鱼去找魏华存,後面仍跟了两个尾巴,这就是他适度的自由。
魏华存在城西弄了个小院子,比不得王府大气华美却也精致舒适,几天下来苏子鱼已经出入为常,快拿来做了自己的行宫。若不是院子小,魏华存随身人带得也不少,他或者就住进来了。
苏子鱼一路进来觉得今天整个小院气氛异样,这里平时就安静,此时更是静得压抑。踏进堂屋,魏华存身边一众随从都板著脸,木头一样跪坐著,眼睛不住扫向他。苏子鱼一看这个阵势,便猜出他们刚才在说什麽要紧事,听见他来才收了口。魏华存倒是一如既往,给他让坐。苏子鱼瞪著眼道:〃出什麽事了?〃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他还是问了,不想装作没察觉到。
〃教中俗事。〃魏华存和颜悦色的盯著苏子鱼,看似毫无戒备。
〃江左那边?〃苏子鱼笑笑道:〃看来今天你没心情去龙池了,事情不要紧吧?〃
傍边一从属,射过来一道阴狠的目光。苏子鱼有些莫明其妙,平日大家照面都和和气气的,今日这些人似乎突然变得不太友好。苏子鱼心道,就算真出了什麽事,也别到处迁怒人啊。
〃是啊,恐怕这次无缘龙池了,等下次我来洛阳再邀子鱼相伴。〃魏华存仍旧面带笑容一派温文儒雅。
〃什麽!〃苏子鱼大吃一惊,几乎要从席上跳起来;〃你要走?〃
魏华存叹道:〃事情虽不大,却必须我亲自回去处理。恐怕马上就得动身。〃
苏子鱼瞪大了眼睛,慢慢从意外中沈静下来,关切道:〃这麽说事情挺紧急的,要是有什麽帮得上的一定要告诉我。〃眼角瞥到那人又微露讥讽,心中一动。
魏华存淡笑道:〃只是教内琐碎,子鱼不必担忧。〃转头向那人道:〃还不下去收拾启程。〃语气平缓却有种压迫性的威仪。众人急忙告退。
见他这麽说,苏子鱼自然知道魏华存并不准备多透露详情,也不再追问。临别在即,不管对他是否存有猜忌,苏子鱼倒真生出两分不舍。无论如何,表面上魏华存这个朋友是无可挑剔的。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唉,说走就走,下次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想多留你一天,又怕耽误你正事。〃
〃事出突然,否则我也想多留在洛阳清闲几日。〃魏华存目光中有些审视的意味,却隐藏得很好并未显得咄咄逼人,看出苏子鱼是真心挽留复笑道:〃难得你我意气相投,这段时间与你伴游清谈实是乐事。可惜,今日匆忙,连告别宴都不及准备,请日後一定来江左,不论何时我一定尽心接风款待。〃
苏子鱼心里一热,横过去握住魏华存的手,诚恳道:〃一言为定。我要你说的用鮓、鲈脍、脯、盐酱瓜蔬斗成的十品佳肴。〃
魏华存看他口水欲滴的样子有些失神,僵硬的点点头。现在就开始後悔刚才那番话了。
一众人马果然不及午膳,巳时正就启程返途。苏子鱼直送到南门外十里,才与魏华存正式告别。苏子鱼也不觉得大暑天的太阳毒辣,站在山路上痴立片刻,有些怅然有些不解。想著魏华存那随从奇怪的态度,想著他们如此匆忙的启程,默谋无语。
回程路上突然问奉勤道:〃我哥是不是在江左来了个釜底抽薪?〃
奉勤奉喜对视一眼,蒙头雾脑惊疑不定:〃二爷什麽意思?〃
苏子鱼审视他俩神色不像假装,摆手道:〃不知道就算了。〃回城走到一半,苏子鱼勒住马宁神静察,因为天上的火球过多地喷发了热情,方圆一里内还真没有像他们三个一样的呆子。
苏子鱼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落到奉勤奉喜身上,神情凝重:〃奉勤马上去东城门,找个地方守著。特别是傍晚时分,连进城的老百姓都得看仔细了。我怕魏存华会返回来,他武功高入夜後翻城墙来轻而易举。你如果发现他千万不要跟近了,我在他身上下了凝香。奉喜立刻回南城附近守著,我回王府拿金翼蛰。〃 金翼蛰是用来专门追踪凝香的小虫子。
奉喜奉勤瞠目结舌,想著王爷吩咐不能离开二爷左右的话偏偏说不出口。苏子鱼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并不是要跟他们商量,而是直接的命令。连称呼都没用平日的昵称,正正经经直呼姓名。二人一句都不敢反驳,惊觉以往嘻嘻哈哈的人,竟然隐藏了和王爷一般的锐气和霸气。被他眼光一扫,似乎有千万斤的气势逼过来,情不自禁地跟著他的指示行动起来。
四十九 在劫难逃(一)
苏子鱼急急忙忙赶回王府,拿了金翼蛰四处找他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司马兰廷,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司马兰廷的去向下面的仆从是不知道的,只有问奉明。
留差的小厮说明叔在前院处理点事,得知他回来已经赶过来了。
苏子鱼点点头,大正午的一通忙活,早已汗湿衣襟,便对那小厮道:〃我去换件衫子,让明叔到栖逸轩来找我。〃三两步回到自己的小院让丫头帮著找了衣衫出来换,洗了把脸才算清爽了。瞄一眼左右没看到秋水,随口问道:〃秋水呢?〃端消暑汤去了麽?
小丫头弄月儿一个轻颤,苏子鱼觉得十分诧异,一连问几个丫头都畏畏缩缩含糊不清,苏子鱼就发了脾气。
奉明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苏子鱼正横眉怒眼的责问小丫头。他虽然样子凶狠,可这些丫头心里也是有底的,怕他怎麽也比不过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