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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能够脱身就足够了呀。」
劳哈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做是为他们好。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意思?」
「跟我来。」
劳哈强硬地拉着奇诺进了附近的一座帐篷。
「这是我的帐篷。」
就在奇诺进来的同时,有声音响起:
「奇诺,你没事吧。」
「艾鲁麦斯?」
奇诺不由得叫出声来。帐篷里停放着载满行李的艾鲁麦斯。
「刚才好容易才说服他,带他过来的。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
劳哈说着,叼起了烟斗。
艾鲁麦斯跟着补充道:
「刚才多谢你了。事情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呀。」
「啊。只不过一切发生得太早了。奇诺还真有两下子。既没有喝那茶,还能从那里逃出来。」
劳哈边给烟斗点火边说着。用的是奇诺放在行李里的火柴。
「借用一下。」
劳哈简短地说完,惬意地吐着烟圈。
「问个问题可以么?」
奇诺一边更换'加农'的弹仓一边问。
「请。」
「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还有,你又为何要救我们?」
劳哈瞥了奇诺一眼。
「大伙儿是要收纳你为部族的一员。理由就是,部族人员缺乏,要从外部吸收新鲜血液。这个民族几百年来一直是这么做的。款待偶遇的旅人,如果此人在族内的评价很高就吸收为自己人。如果评价低就杀死。而你恰恰令族内人都很满意。这么解释可以么?」
「嗯……。那他们要做什么呢?丝毫看不出来有低下头来恳求的意思呀。」
「用这个。」
劳哈把右手的烟斗伸过来给奇诺看。
「你也看见这里的大人们都吸烟斗了吧。这种烟草有强烈的毒性。只要吸成了习惯的人,没有它就活不了。半天不吸就会头痛,三天不吸就会手抖,五天就会出现幻觉。十天的话就会淌着口水发狂而死。你没有喝的茶里就放有这种草的提取液。」
「……那如果我喝了呢?」
「当时就会昏倒,几天都卧床不起。那时,艾鲁麦斯也会被大卸八块,埋入地下。整个部族再移到另一个地方。」
「……」
「我的妈。我都不敢想了。」艾鲁麦斯说。
「在你昏睡的时候他们会强迫你吸的。等你醒来时已经是完全的中毒状态。不吸就受不了。这种草只有这个平原上才会生长,而且只在秋季很短的一段时间才能收获。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要么加入部族就这样过一辈子,要么毒瘾发作而死,二选一。」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奇诺不住地点头。然后又问劳哈: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五年前。糊里糊涂地。」
「为……什么呢?」
见奇诺问,劳哈苦笑了一下,重新在烟斗里塞上烟草。
「啊。刚醒来的时候我就想:这叫什么事呀。大发脾气了一通。后来毒瘾发作,痛苦得不得了。反正就那么死了也不足为奇,我就想一死了之。」
劳哈叼着烟斗点着了火。嘴角露出了笑意:
「可是,当时照看我的女人,哦,说是女人,其实那时还是少女。她对我说:『你不可以死。不要你死』。哭哭啼啼地跟我说了不知多少遍。还说什么:『只要还活着,一切总会变好的』。嘿。」
「……」
「于是,我选择了生。很快熟悉了工作,并被周围人所接纳了。后来……,我和那个女人成了夫妇。咳,这似乎是从我获得『好评』时起就已经定好的。」
「你们幸福么?」艾鲁麦斯问。
劳哈简短地答道:
「还可以吧。」然后接着说,「说不定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你的妻子,她人呢?」
奇诺问。劳哈用平板的声音回答:
「去年的这个时候,被其他人杀了。」
「为什么?」
劳哈吐了一口烟。这时帐篷外响起了有人跑过的声音:
「这里也没有!」
劳哈接着说:
「因为她生不了孩子。」
「?」
「她本来怀了我的孩子,但后来死产了。她也因此再也无法生产了。不能生产的女人是没有价值的。给这种人食物和烟草也是浪费。这里的人就是这么想的。……奇诺,别那么凶地瞪我呀。」
「……对不起。」
「很快,族长的命令下来了,要她死。她顺从了,被杀了,埋掉了。埋的地方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时大叔你做什么了呢?」
艾鲁麦斯问。劳哈喷着烟:
「她最后跟我说的话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摸一样。」
「……」「……」
「就是这样。」劳哈吐出最后一口烟,弹掉烟灰,收起烟斗,低声说着,「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奇诺问他指什么。劳哈没有回答,无声地来到帐篷入口。
部族的一个男人探头进来,看到了奇诺:
「发现啦!果然在这里!」
就在他喊叫的时候,喉咙喷出了血花。
劳哈一脚把垂死的男人蹬出了帐篷外。
「好了,我们出去吧。……没事的。」
劳哈把门撩开。奇诺松开艾鲁麦斯的支架,慢慢推动。
帐篷外面已经被大人们包围得水泄不通。看到奇诺他们出来,又看到了劳哈,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天色比刚才更加昏暗了。艾鲁麦斯独自嘀咕着不会不下雨。
族长盯着他们质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被问的男人回答:
「不为什么。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而已,族长。」
「把旅行者交出来。待会儿再考虑怎么处置你。」
劳哈拿出烟斗,慢悠悠地塞上烟草:
「用不着考虑。你们的时代该结束了。」
「放肆!」族长狂叫着对拿着棒子的男人们命令道,「都给我上!别放走他们!打伤他们也无所谓!」
劳哈嚓地划亮了火柴,缓缓将火苗向烟斗上移——
咚!
村落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鸣。大人们连忙回头看去。随后,最先看清楚怎么回事的人惨叫着:
「火,着火啦!存放烟草的帐篷着火啦!」
「什么!」
滚滚浓烟正透过一个帐篷的缝隙向高空径直升腾起来。
劳哈喷着烟圈说:
「所以我不是早告诉你们啦。不快点救的话就全烧光喽。」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似乎完全忘了奇诺和劳哈的存在,都奔向那个燃烧着的帐篷。
从帐篷里冒出的烟更加猛烈了,已经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舌了。
「烟草!烟草!」
「我们的命根子啊!」
「快救火呀!说什么也要把火灭掉!」
劳哈和奇诺,还有艾鲁麦斯在后面遥望着狂叫着的人们。
人们拼命地救火,用棒子捶打,用衣物拍打都丝毫没有奏效。火势愈加凶猛起来。
「那就是集中存放去年收获的烟草的帐篷。我刚才在那里做了些手脚。尽管艾鲁麦斯不愿意,我拿了点机油和火药。——没有那些烟草,他们就只有十天好活了。」
劳哈说着,奇诺转过头看着他。
「我也一样。」男人喷着烟说。
火势更猛烈了,把周围慌乱的人群照得通红一片。
有个男人为了抱出烟草来,义无反顾地靠了过去。他的衣袖和头发引着了火,很快就被大火吞噬。
男人发出非人的哀号,化为了火球舞动着。但没人救他,很快他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另外还有好几个身上着了火的人。
在拼命救火的人当中也有不少因缺氧而面色青紫,纷纷倒在了地上。
人们推开或是践踏着碍事的人,还在继续着无谓的救火活动。
帐篷的屋顶跌落下来。所有的烟草都被引燃了,烟雾浓重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放白色的狼烟。
奇诺看到有些人因绝望而跌坐在地上,还有些人拼命将头埋到烟雾里一个劲儿地猛吸,然后嘴角吐着白沫踉跄着,「喀喀喀」地怪叫着倒下。
能动的人也只是不知所措地观望着这一切。
突然,一个男人卡住旁边女人的脖子活活掐死了她。接着又拿棒子打死了身边的几个人。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回响着,动弹不了的人数在递增。还有人在自己身上点火,任火蛇吞噬自己。
一个男人蹒跚地来到奇诺他们跟前。他的双手已经已经烧成了炭。
「嘿嘿嘿。」他目光迷离地说着,然后闭上了眼,被劳哈一下子切断了喉管。
随后,劳哈走过去为所有人做了解脱。瘫坐在地上的人,哭泣的人,狂笑的人,拥抱在一起的人,口吐白沫的人,杀人的人,还有被烧得半死的人。
劳哈淡淡地将匕首从他们脖子上捅进去。就这样,生者的人数在慢慢减少着。
「你,你这个畜牲……。你做的好事……」最后只剩下那个曾经被称作族长的男人对站在眼前的劳哈说。
「一年前,如果你没有做那件事,也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握着被鲜血染红的匕首的男人用灰色的眼睛盯着他。
族长抱着头,颤抖着嗫嚅道:
「啊……完了……。全都完了……」
劳哈摇摇头:
「不,还没有完全结束。再见了,岳父大人。」
留下匕首插在族长脖子里,劳哈回过身来看着奇诺和艾鲁麦斯。
劳哈走近一步:
「地狱已经过去了。你们走吧。」
奇诺说:
「我们一起走吧。你可以把他们口袋里剩的烟草凑起来,到了附近的国家说不定可以帮你解毒呢。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治愈的可能性虽小,但你不想赌一把吗?」
男人盯着奇诺,低声说着:
「你说得倒也不坏……」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但,我还是要留下来。」
「为什么?已经没有人了呀。」
奇诺说。劳哈笑了笑:
「你忘了吧?」
「?」
「孩子们。」
奇诺恍然大悟。
「所以还没有完全结束。」
「……」
「我要告诉他们大人们都做了些什么,都在吸什么,我为何要这么做,还要教给他们生存的本领。直到我发狂而死为止。对了,让他们看我死时的样子也是必要的。这样,他们就会用留下的牲口放牧,好好生活。他们也将书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