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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线清冷略带些沙哑,却让人听了整颗心都静了。
“是你?”琼华又是一阵惊讶。
那人微皱着眉,手上一把短剑泛着冷光,剑尖有血水顺落。
“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你呢?何况我们又不是来玩的。”
琼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咬着牙问。明明眼前的人比自己还小上几岁,但只要见过他出手,那股凌厉的狠劲实在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
“九尾不能给你们。”那时他一双凤眼还未完全长开,皮肤很白唇色浅淡,看起来好像一碰就能碎掉。“白师傅的解药也用完了。”
“什么?”琼华瞪大眼,“那人要杀你你还帮他来弄解药?”
没有回话,只是抿起了唇朝一边看去,“这片野林因为人迹罕至所以里面的九尾还能够存活至今,火狐中十年才得一胎九尾,原就稀少,溶洞里面有条黄金蟒,极爱吃食狐狸,尤其是九尾狐,每年要吃一只,现在里面还活着的一共也就五只。刚才你那一叫把冬眠的巨蟒给吵醒了,知道为什么以前进来过的人都没有再活着出去吗?实际上被毒蛾扑死的就只有十几年前的那帮人,其他人全都是被那条黄金蟒拖进洞里吃了的。”
兄妹俩听了身体不自觉的就抖了抖,可看看眼前这个小鬼,怎么就能毫发无伤的进出于此?
“你,你都没什么事了,我们……”
突然间林子里飞散开一群乌鸦,树木也跟着开始摇晃。
“我跟你们不一样。”为了防这条巨蟒,他在这里做了不少陷进。“不过,还是先离开这为妙。”
这句话倒是事实,而不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大话。他确实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打从他出了娘胎就不是招人疼的命,好在是一张脸长得争气,像极了他那已经仙去的娘亲才免于被抛弃的命运。当别人连话都讲不清楚的时候他就必须把整篇整篇的内功心法给背下来,错一字不是打手这么简单就完了,得躲开白陈云的十三镖才算逃过一劫。何况他本就骨骼奇清、身形轻灵,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几年下来他的身法不比那些有着十几二十年功夫的人差。所以只要不惊动林子里栖息的那些野兽,能进出这片野林于他来说不算太难。
兄妹二人组进来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走到这里,这会儿出去的时候竟然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南宫令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后又朝着黑漆漆的林子看了一会,眉间蹙起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你还打算进去?”琼华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扯住了他。
“二更没到,月色没退下还能有次机会。”
“里面很危险,你去送死吗?”
南宫令抿了抿唇,还是不甘心,“难道你们就不管池闲师傅了?”
琼华哑然,但他实在没有想过这里会那么危险,之前可以说是无知无畏,现在从里面兜过一圈出来打死他都不要再进去了。
“白师傅早些配好解药闲池师傅就能早一天得救。”
“乱讲,就算有了解药白陈云也不会拿出来给我师叔的!”
琼英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不给是他的事。我给他配过一次解药,所以知道方子怎么配。”
这边琼华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见瘦小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回神那抹青色单薄已没入了黑暗之中。
“嗯……身手真是不错,多漂亮的脚法。”忽然有第四个声音冒了出来,“你们俩也学着点!”
两个小脑袋上各挨了一巴掌,引得两声哀嚎。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琼英揉着可能明天要鼓起一包的脑袋,疑惑着此人的出现。
“今晚月色甚好,师傅出来找酒喝,路过南宫世家的时候正巧看见这小子翻墙出来,于是就一路跟着咯。”
“师傅。”琼华握了握手,支他们出来冒险他自己倒好还有心情去喝酒!“我能打您一拳吗?”
“哈哈哈哈,臭小子才一会没见师傅就这么想我啦,打是亲骂是爱学得这么好……得得得,小子你悠着点,不闹你们了,赶紧回去吧。”
“可是,那个南宫令……”
“哟,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担心人了?你们两个还是别去添乱了,真丢人。”
酒悦摸了把胡子,按着两徒弟的头不由分说就拎着走了。
隔天一早,有人抱着酒葫芦坐在栏园门口,哼哼着小曲儿好不悠闲。
此人正是九天八怪之一的酒悦,为人轻浮散漫,嗜酒如命又极爱唱戏,年轻的时候仗着一身好武功什么买卖都接过,等到中年凑够了钱便自己开了个戏班子。江南江北的走,收徒赶场都没落下,琼华兄妹两就是之前在扬州捡来的孤儿,这兄妹两生的不错原是想栽培成小戏子的,后来又发现两人身骨不错就干脆收了两人作为关门弟子。
口中的曲儿换到第三种,剥掉两盘花生才看到他要等的人。
晨光如轻烟,把他的身影拉的长长地,看到门口坐有人身影顿了顿,但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闲池不是个短命人。”
“先生这是在等我?”
酒悦笑了笑却没回答,反倒自顾自问了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要离开那个家?”
纤薄的身影猛然一震,离开?那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
“跟着我们大江南北去唱戏怎么样?”
“我……”
“怕你那个爹?”酒悦往嘴里扔进两颗花生,“他早些年的时候还有点看头,可惜自从他遇上秦倦柔那个小妖精后就毁了。”
两撇小小的细眉微微皱起,貌似是对酒悦用词不当的抗议。
“你现在要是不从这里脱开身,以后恐怕会很辛苦……”说到这里顿了顿,也没再说下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会在洛阳呆一个月,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
习惯性的抿起唇,那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的表现。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浅蓝色小瓶,瓶口还残留着未干涸的红印。
“配的匆忙,不及炼成丹的药效快,每天取一滴和以温水喂下,满十天方可去毒。”
说完眉头一皱侧头咳了一下。
“夜深露重,早上也冷,这大冬天的你还穿这么单薄,着凉了吧?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酒悦接过瓷瓶,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里的关心不假。
“嗯。”
点点头,面色还是清冷,可能是早上雾气重,将他的眼眶熏得有些湿润。
心中暖意还未经萌芽,变故陡升。
“前辈小心!”
在这陌生的声音出来之前,酒悦动身想去揽眼前的小鬼,谁知这小鬼的反应比他更快,拔剑起出一道气,奈何耗了一夜的体力挥出的剑气甚为微弱,根本无法阻挡从四面八法涌来的暗器。酒悦呆了一瞬后笑着摇头,顺势将酒葫芦出手挥开了密密麻麻的银针,扯着小鬼头的领子向后带去,才免去了这一场血光之灾。
“前辈!”
栏园上面有三个身影,蓝衣蒙面人见底下的人躲过了暗器便也不作停留迅速离去,后面跟来两人其中一个紧跟着蓝衣人,另一个跃身而下。
“哼,容家的人还是不肯放手?”
来人竟是一身青衣道袍,“是逵旻去求了容治的,不过这次他们家的老大倒是愿意插手小七国的事,恐怕不好对付。”
“我说你们道观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道长也是无奈,“师弟们向来对先师尊崇,逵旻又是先师所托遗孤,所以凡事都顺着他,没想到给宠坏了。”
“这宠的也是够坏的。”酒悦嗤之以鼻。
“相比容家的四丫头,逵旻可算是好多了。”
“伶牙俐齿,悟性颇高,挺聪明一丫头,怎么了?”
酒悦微微眯了眼,嘴边的笑意莫测难猜。
“前辈的眼光总是这么的……呃……与众不同。”
“废话。”
道长尴尬的移开视线,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苍白小鬼。
“方才这位小少侠的反应极快,难道是前辈新收的徒弟?”
“我倒是想收他,可人家不愿意啊。”
“什么?!”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拜酒悦为师,偏偏眼前这个小鬼还不领情,也难怪他惊讶。
“先不说这个。”酒悦摆了摆手,“小鬼你先回去,之前提的事你好好考虑下。”
抿唇点头,面色苍白却似琉璃一般剔透,回身,青衣淡如烟渐渐在晨光中消散而去。
“这孩子是挺轻灵,但身子会不会太弱了些?若勉强练武……”
“置之死地而后生。”酒悦打断他,摸把胡子,神情里尽是惊喜与欣慰。
“您这是……”道长今日受惊不小,身子都有些晃悠。
“苍天怜我,总算在我入棺前找到了后继之人,也算对得起师傅。”
当时酒悦在江湖上的威望无人能出其左右,他少时闯过传闻中的皇城,后来被老城主收为座下唯一一个关门弟子,前几年老城主死于意外他原是最有希望的继承者,但为人过于懒散皇城对他来说就是个枷锁,所以皇城之主也就一直空缺至今。
“怎么他们以为我会去帮小七国?”
“还不是前辈以前保过戚王的三个儿子。”
“谁出得起钱谁就是大爷,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我之所以不愿帮西陵就是因为他们老是要把武林中人当成靶子使,这次两国交战你还真以为小七国要抢他西陵的皇镖?千秋局自出事后关门没接过一笔生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这次是千秋局倒霉,换做下次又不知道会轮到哪门哪派,倒是会打如意算盘,攻占他国和瓦解江湖势力,真是一箭双雕。”
“就算明知道又奈何得了他们多少?皇城若是再无人做主只怕真要欺到我们头上来了。”
“别旁敲侧击,我说了不会当就不会当,何况还有九宫卿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九宫卿……前辈不觉得老城主死得有些蹊跷吗?”
酒悦沉默一会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