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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 作者:素衣渡江(晋江vip4.3完结,种田,宅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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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雪水溅湿了夏宣的靴子,他原地跺了跺脚,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拎着藤箱往这边走来。
  那人见到夏宣和夏岚,出于规矩,拎着藤箱驻足在原地,等着两个主人过去再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宣认出此人是卓雨楼的丈夫,当即火冒三丈,就想冲上去宰了他。好在他这两年自控力长进不少,要紧牙关忍了这股怒火,佯装平静的问侄子:“这人是谁?在府里做什么?”
  夏岚也不知道,忙叫过身边的人问,很快有了答案。这人是个大夫,是来府里给生病的下人问诊的。
  她嫁了个大夫……
  “你……你……”夏宣沉吟半晌,压住怒火,背着手与那人擦身而过。待走了一段路,他愤懑难平,回眸再度看那人。不想却看到那大夫身后有个女子正撑着一把伞给他挡雪。
  夏宣一瞧,险些气的肺炸开,怎么天下居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有家有室,还和别的女人光天化日勾勾缠缠。他们虽没撑一把伞,但一个成家的男人怎么能让其他女人给他撑伞?!
  夏宣愤然道:“那对狗男女是怎么回事?”
  夏岚身边的侍从想了一下,道:“这对夫妇是不大好,我这就赶了他们快些走。”
  “夫妇?”夏宣懵然反问:“他们是夫妻?”
  “男的是大夫,女的是药婆,但凡遇到女病患,先是那做药婆的女子进去看病状,出来跟她丈夫描述,夫妻俩研究开方子,在这登州有点小名气。今天夫人身边的嬷嬷生了病,故叫此人来了,国公爷看不惯此人,我明天另叫别的大夫来。”
  他那日偷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夏宣蹙眉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那人是大夫,去她家看个病不是很正常么。
  想通的夏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轻咳一声,背着手低头猛走,一路回了自己的卧房,关上门,兴奋的踱来踱去。
  而这时元茂又送来一个好消息,说从锦兰绣庄订绣屏的事办妥了,绣庄的老板梅寡妇说下个月交货。
  “梅寡妇?”
  元茂道:“据说她和丈夫成婚半年,她丈夫就一命呜呼归天了,现在在婆家守寡,和妯娌开了这个绣庄,维持家用。”
  夏宣喜上眉梢,连连道:“死的好,死的好。”
  元茂:“……”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国公爷不是看上这个寡妇了吧。
  夏宣坐回椅子上,摸着心脏的位置笑道:“可吓死我了,原来都是我想多了。”
  他似乎看到不见天日的阴霾中乍现了一线光亮,而这抹光明恰好照在他身上,重新给了他机会。
  夏宣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低头嘿嘿发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笑的更欢了。他笑的元茂心里发慌,咽了口唾沫,担心的看着主人。
  他抬头对元茂招手:“我叫你置办点东西,你一一给我找来。”
  话说雨楼诓骗夏宣十日后相见,实则他一走就收拾了细软和贵重物品,一人只带了个随身包袱便离开了京城。
  她怕夏宣记得她说过想去江南生活,她走了,他去那里找她,便躲到了山东来。开个绣庄讨生活,虽不大富大贵,但胜在安心惬意。
  这一日,赫珍中午去衙门给泰生送饭迟迟不归,雨楼哄睡了赫珍的孩子后,发现给张妈抓的药喝完了,见外面雪后初霁,万里碧空如洗般澄净,她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便不等赫珍回来,揣了方子锁好门,去了药铺。
  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办年货的人,雨楼从药铺出来后,选了个相对人少的街巷走,撑着伞慢悠悠的走着。
  小巷拐弯处时,猛地撞上了什么人,撞的她向后一个趔趄,手里的药包掉在了地上。
  “抱歉,抱歉……”来人俯身给她拾药包。
  雨楼撑着伞,遮住了视线,看不见那人的脸,但听声音甚是耳熟,叫她遍体生寒,她不敢抬眼看,慌张了接了药包,想低头就走,奈何她只顾低头走,竟没发现那人是牵着马的,伞沿刮蹭在马鞍上,登时掀翻掉在了地上。
  雨楼便伞也不想要了,低头就跑。
  “姑娘——”
  她身后的夏宣一瞧,这还了得,设计的偶然相遇眼看就要泡汤,他立即弃了马,拾起地上的伞,几步追上去,拦住她道:“还你伞。”然后故作惊讶的装作刚刚认出她:“雨楼?”
  雨楼骇然后退:“你、你别过来……”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夏宣,虽然穿戴和印象中不大一样了,但确实是他不假。
  夏宣苦笑道:“你别怕,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上次她是诓骗他离开的,她心中对他隐隐有愧,此时不过是虚张声势。
  没想到夏宣没有暴跳如雷的职责她,而是很是无奈的平静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雨楼抱紧药包,挡在胸口,上下打量他,见夏宣穿的很是寒酸,衣裳料子差不说,裁剪亦不合身,加上他气色黯然,和当初那个趾高气扬的镇国公判若两人。
  夏宣最近因雨楼的事折磨,睡不好吃不下,整个人显出疲态再正常不过了,此时见她,正好利用了外表上的颓废状态。他叹道:“看样子,你过的不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雨楼见他比印象中的黑了几分,想是风吹日晒所致,手背上甚至有几道伤疤,心里奇怪,他身上发生什么变故了?她目光移到他身后的马匹上,那马的毛色体型亦不好,远不是国公爷级别的坐骑,马鞍也廉价。
  难道他失势了。这一年多,就像和哥哥当初约定的那样,为了防止夏宣跟踪来他,季清远和卓雨楼没有联系,所以她并不知京城中的事和夏宣的情况。
  她记得上次见夏宣时,他曾跟自己承诺,要去边关,她狐疑的问道:“国公爷,是从边关来吗?”
  “我哪里是什么国公了,我六弟才是。”夏宣决定赌一把,赌季清远没和卓雨楼联系,赌她不知自己的近况:“我爵位去年就没了。”
  “……”雨楼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太后那关怎么过的?”
  赌赢了,她果然不知道,捏定这点,编谎话就自如了,他道:“她为我指婚,我不从,得罪她老人家……呵……我身边的人都叫我得罪了一个遍,等我在边关打了败仗,皇上下旨褫夺我的爵位时,没人给我说情是应该的,唉——拐不了别人。”
  指婚不从,应该是为了娶她吧。雨楼心里微微酸楚,道:“你是嫡子,爵位怎么能不给你?”
  “我六弟也是嫡子啊。”夏宣苦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次次叫我爹失望,他有朝一日忍受不了我,把我赶出家门是自然的。”
  叫他们父子关系恶化,有她一份功劳,是她向老国公告密,说夏宣用扶乩欺骗他。雨楼略微心虚的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怪不了别人。”
  夏宣微笑道:“是啊,以前太过恣睢,居然还想一门心思的娶你。现在想想……真是年少不知事。不过,你现在不用怕了,我自身难保,没办法再对你做什么了。看到我这般落魄,你挺解恨的吧。”
  “……我解恨什么啊。”雨楼嘟囔完,问道:“那你怎么在登州?”
  “说来丢人。”他佯装羞愧的搔了搔后脑:“打了败仗后,我被削爵,派到云南驻军中任职,好死不死遇到老七,偏巧在他手底下做个副职……唉……”
  “别说那些,只说你为什么在登州?”
  “……我想来求我侄子夏岚,让他借我千八百两银子,趁着过年的时候,送去兵部活动活动,把我调离云南,不在老七手下受气。可惜那混账现在发迹了,六亲不认,给我吃闭门羹。”
  雨楼记得那夏岚曾送过夏宣美女巴结他,竟然转身就翻脸了,不知夏宣面对这样的人情冷暖,心中作何感想。难怪他说话平和多了,原来是吃了苦头。
  “……你现在打算去哪?”
  夏宣可怜巴巴的道:“不知道,国公府的主人是老六,我是不能回的,本想在登州把年过了,可夏岚那混账东西不叫我进门,我现在……”无奈的笑了笑:“找个店家,先把年熬过去再说罢。”
  雨楼又气又恨的道:“你怎么混成这样?没了爵位就算了,皇命难为,但家业总该有你的份罢。”
  这点夏宣没想到,怔了怔,继续瞎编:“我这么多年不问家事,家业多数姓王的都拢到她那边了,分给我的那点家财,我为了脱罪,上下活动,打点太监花光了,我要不是连千八百两都舀不住来,何必来求自己的侄子。”
  雨楼瞧他手背上的疤痕,想是受老七刁难所致,心中难受:“我哥没帮你吗?”
  “因为你的事,他恨死我了,没落井下石,我已经感谢他了。我姐亦记恨我不听她的话,纠缠你,也不再管我的事了。”夏宣以一种轻松又自嘲的语气道:“都是命,以前人人都巴结我,自你之后,人人都抛弃了我。不过,看你过的还不错,我心里好歹能好受些,你嫁人了?”
  雨楼道:“我说过不嫁人的,不过对外宣称嫁过人,不过丈夫死了,免得街坊邻居见我岁数大了不嫁,闲言碎语。”
  夏宣心中高兴的想蹦高庆祝,但表面上平静的道:“……你好好过日子吧,天色不早了,我得去找客栈住了。”说完,牵着叫元茂觅来的瘦马,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去。
  雨楼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他的不幸,深究根源是因为他,如果想娶她,不会上奏去边疆,打了败仗被罚,也不会得罪太后,失去依靠。
  “……我那里有地方,去我那吧!”
  背对她的夏宣,露出阴险得意的神色,但转身后仍旧是平静的表情:“可以吗?你不像别人一样赶我走吗?”
  女人啊,就是心软。:“事先告诉你,泰生在衙门里做捕头,你若是不老实,立即揍了你出去。”
  夏宣道:“我知道,我过了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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