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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打开电视机跟她在床上疯狂地做爱。
那时还没有结婚,她和他在租的房子里同居了,十二平方米的房子既是家又是公司,一单生意做成的时候,他就要英雄来访,不是一次,一般要连续访问三四次,要不怎么说是英雄呢!
第二天他才会把修改后的设计稿交出去,还要显得很疲惫,如果是通电话,一定要把嗓子故意弄得沙哑些,表示一夜没睡——尽管这一夜真的没好好睡。为什么要这样?他的理由是无懈可击的,广告人卖的就是服务,从来不卖设计,卖设计的广告人一般比哲学家还傻,所以比哲学家的生活还穷困潦倒。
丈夫到潍坊,没有开这辆富康车,这辆富康车被他撞过了,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树上。丈夫走进监狱的时候富康车进了修理厂,丈夫和汽车都被修理过之后回家了,他真的再也没有开过这辆车,说是坐火车去。
他活到二十八岁不知撒过多少谎,这一回把谁的汽车制造成了废铁?
潍坊男人把迟迟不肯给的两万块钱设计费在他死了以后交出来了,还带来了丈夫永远不离身的软牛皮挎包。她一直没有打开它,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都跟电脑设计有关,软件,资料,计算器,烟,打火机,效果图,还会有他设计过的最得意的楼书,保不准还有他最终没有被橘郡通过的LOGO,那是他惟一最得意却没有被客户通过的作品。
还会有别的,比如商务通,比如避孕套。
一年前偶然帮丈夫清理一下混乱不堪的皮包时,她意外地从里面发现一打已经用了一半的杜蕾斯避孕套!
还有这个,装在两万块钱信封里的另外一个遗物,手机。
手机不响了。
行驶在白茫茫的雨中,车速很慢。好在新型小区自己建的这条公路车并不多,再往东,通向京顺路的时候车才会多起来。手机又响了。她不知道出门前为什么会打开手机,也没准备接。
手机不停地在响,声声催命,她不理解甚至讨厌打进手机的人这种呼天惊地的找人方式,被刺激得心神不宁。她把车停在了路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没准是那个神秘的女人打进来的呢?不是,是个男人。
“老雪,怎么半天不接?还老是关机?我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不多说,晚上到三里屯酒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女的,她太棒了!她知道你,我一说是雪狼,她眉毛都快挑到后脑勺上去了!记住,九点,老地方!嘿,你听着呢吗?”
她咬牙切齿地说:“听着呢,往下说。”
“嗨,你是谁呀?对不起,我可能打错了。”
“没错,你这个混蛋!”
她把手机盖合上,被这个电话这个人的行径气得透不过气来,怒火一下一下在往上顶!
她不了解丈夫的世界,那一定是一个迷乱的圈子,这混蛋居然不知道雪狼死了,还要给他介绍什么女人!他的女人还少吗?雪狼一定有一个什么地方远远超过自己的女人,她知道那个女人一直存在,只是不知道她是谁,看不见她,但她知道她的存在!
手机又一次惊乍地响起。
这真是上帝心烦时赐给人类的一种怪物,它让人类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能和另一个人立即共享烦恼,传染不幸或发布耸人听闻的消息。丈夫在家接听手机从来就没什么开心的信息,不是他设计的楼宇广告没有被开发商通过,就是开发商把原本计划投放在《北京青年报》上刊登的广告取消了。
还有雪狼不认识的人,打进手机把他立即制造成一个傻瓜,通知他成为什么俱乐部的VIP会员,享受民航局长难以置信和震惊的机票秘密折扣,不知道雪狼像毛泽东一样不喜欢飞机,
哪像阿拉法特似的每天飞来飞去,把世界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也有获奖的好消息,他被收入《世界名人录华人卷》了,还不是,是华人卷里的北京地产五十强英雄榜,名头就是“北京地产英雄”。
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还真弄了个“北京地产英雄”的证牌挂在卧室里床头上方的墙上。那是年底,一到十二月,不仅是政府,就连媒体也开始独立制造英雄了!他把它挂在冬天的太阳一露头就能瞧见的地方。
她拒绝英雄。
第一部第二章(2)
自从她发现丈夫包里的避孕套,意识到丈夫在外面不是拈花惹草而该是花匠时,只但愿雪狼不要成为一个苗圃清洁工,太恶心人了!无论他是花匠还是苗圃清洁工,她发誓让他在家里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愿意成为一个冰人。
让她愤怒不已又无法选择的是,丈夫出狱两个多月了,并不很在意她的拒绝,七月里那场吊带裙事故在客厅沙发上的造爱,竟是一次永别的英雄访问!
一想起他皮包里的避孕套,她就想骂人。
不是她真想骂人。骂人的事原本是没有的,只因为这世界上总有死气白赖想找骂的人,现在就有了一个,她打开手机。
“老雪,我刚才打错了手机,还被那小娘们儿骂了一句,你……”
“你没有打错,皮条客。”
“说什么?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老雪的朋友,手机怎么在你这儿?老雪爱换手机,他喜欢换来换去的,可有一点不变,他从来不换号呀?你到底是谁?”
这不就是说现在的男人们都喜新不厌旧吗?像一场爱情,或者就是现在流行的婚姻,听说现在流行男人在外面一再风流,但大丈夫在外面风流之后再风流的时候,并不抛弃妻子的,也只有雪狼才这么彻底,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彻底抛弃了!
“说话呀,嘿,你是谁?”
“我是你妈!”
“嘿,怎么说话呢?你是偷的还是捡的?老雪决不会认识你这种女人的,雪狼有品位,你……”
“你是个大混蛋!”她声嘶力竭地喊:“你没把你老婆介绍出去给人玩?没准儿,今晚上介绍的人就是你老婆吧?”
“嗨嗨嗨,你小心我跟你急啊!他妈的,你到底是谁呀?”
她把手机挂断,这回连电源也关上了。
这个人很快就会出场,是这个故事活着的男主人公,叫子坤,方子坤。
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思哲与子坤的通话,像台湾作家痞子蔡弄出的席卷东方的名词一样,叫“第一次亲密接触”。
当然,她和方子坤的第一次接触不够亲密,但印象深刻。
刘思哲在星巴克咖啡馆里第一次提到子坤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方子坤一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只是思哲对他真的有一种不寻常的爱。我当即就捕捉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打断了她的叙述,问:“那位子坤,有什么不同吗?我是说对你来说。”
“声音。”
她呷了一口咖啡,低着头,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我,一对水汪汪动人的大眼睛流露着一种深情。
“他的声音有着强烈的磁性,浑厚,让女人听了就心动。”
有一种让女人听了就心动的男性声音,这方面我没经验。
她看出来我的疑惑,说:“尤其在电话里。不信,你试一试。”
没必要。“这肯定没必要,我信你。”我赶紧说。
她笑了,那样甜蜜,如果不是在深爱着和被深深地爱着,女人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微笑。这方面我有把握。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动作极为优雅,这也许就是女人喜欢在咖啡馆或酒吧里抽烟的理由,被欣赏的情景。
我把打火机点燃,她摇摇头,说:“子坤不让我抽烟。背着他我也不抽,一开始他是鼓励我抽的,现在不了。我坦率地跟你讲完我的故事,明天要和子坤出去旅行,我还是抓紧时间跟你讲吧。”
雨越下越大。
她把手机放回坤包里,重新打开雨刷器,挂上挡,猛抬起离合器,富康车刚刚起步嗵地一声就撞上了什么,仔细一看,是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车前,被她撞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气急败坏地下了车,她有点紧张,紧张的是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显然刚下车,另一只脚还没有完全挪出来,就被突然前冲的车带倒了,一下就摔倒在溢满雨水的路边。
现在他爬起来了,被雨水弄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的欧阳。
她没有动。
第一部第二章(3)
出租车司机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伞,自动伞弹性极好,嘭地一声就张开了,上面也有一只蝴蝶,今年真的流行蝴蝶伞。然后他盖上后备箱的盖,又打开,再盖上。司机这个动作重复了三四遍。重复的多了,她就看明白了,司机是在看车的后备箱开启是否正常。
司机举着伞,检查着突如其来的后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她只相信富康车是完了,被丈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修理厂努力把它恢复到本该有的形态后,驶出小区大门时就有一次意外的制造,现在,她给刚刚过去的制造又增添了一定十分生动的一笔。
最生动的还是欧阳,站在雨中,听不清欧阳在跟司机说什么,只能看见欧阳点头哈腰地向司机道歉,富康跟富康相遇,银色的富康撞上了红色的富康,这也是一次访问。
“银妇(富)”意外地在丈夫出那次大事故被判刑入狱前就被“红妇(富)”访问过,车尾被撞进去一个大坑。丈夫走下车一定也是气急败坏的,他看了一眼结局,突然放声大笑了,说:“淫妇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