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门框上呢。”
“完了,只能破门而入了。那我走了啊?”
“你破门而入吧。”
“想让我进,你就开开门。”
“你是谁呀?”
“方子坤。”
“那代表什么吗?是动物还是人?”
“阿婆说,人想挣钱的时候就都像动物,人真想做人的时候才能做成人。”
“阿婆万岁!”
“万万岁!阿婆说,不像动物的人就都挣不到钱,所以这世界上好人多。能挣到大钱的人都像动物,给国家纳税呢,所以国家提倡保护动物。”
沉默。
好像是一场对话,不知是不是发生在梦中。进门,人,动物,钱,不一定是在梦中了,差不多也是一场噩梦。世界出奇地静,静得可怕,刚刚过去一阵嘈杂,忽然静下来,她猛地清醒了,掐了自己一下,疼,那就不是梦了。
她站起身,沙发很热,沙发怎么会这么热呢?对,这地方躺过三个男人了,三个男人还不热吗?雪狼根本就没死,弄个骨灰盒回来,假装就死了,不是死亡秀,现在好多活着的人不就跟死了差不多吗?雪狼没准就藏在沙发里呢。
欧阳,欧阳是谁?对,带给她访问感觉的人。只是一种感觉,一本正经的欧阳,在张姐那儿取得不少经验呢,欧阳傍姐,是一场另类流行的傍姐秀,可欧阳连扮演情人都不会,他以为男人访问之后接下来就是蒙头大睡,跟访问的时候一样,直来直去才是真,妈的,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欧阳?
方子坤,他来了,又走了,这是一个真会让自己移动又善于给自己确定的家伙。他属于另类英雄,他真的太会了,先是摇头探脑,后是猛烈冲击,让人一下就休克死亡,快乐的死亡。她一年多来为失去某种亢奋而紧张呢,原来从没有失去访问的激动和亢奋,是等待呢,真正的英雄。
她摇摇晃晃,这个家是如此不稳。天,有人说话,一老一小,老的不老,小的不小,在说话呢,是父亲跟儿子的对话。父亲问:“你说世界上什么最快?”儿子说:“光最快。”父亲说:“不对,是心最快,每瞬间都能到达你想到的地方。”
啊,电视机没关,播的正是《都市英雄》,好像第七遍重播了,几年以后还在重播,方子坤做的电视剧,他人呢?
支撑着一种轻飘飘,身体如此轻飘飘还需要一种支撑,就是米兰·昆德拉所说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吧?她正在看昆德拉,读生命的故事,也在厕所里看,那是上班读书的好地方。
还有一本《更年期论坛》,《中国面临的紧要问题》,一定都是张姐读的。欧阳读什么?《为山姆大叔算一卦》,《橘郡启示录》。她还没读完的,是《玩笑》,捷克人昆德拉在另一个国家写的祖国捷克人的故事。
开门要如此费劲。什么门也不会轻易打开的,但总能打开,只要努力。
门外没有人。
她喊:“方子坤——”
然后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方子坤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下就软了,被紧紧搂住。
一个吻。
“再亲我一下。”她说。
又一个吻。
“对我好一点子坤……”
她就哭了,不是热泪,两行冰凉的泪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下,在脸上留下两道泪的痕迹。
说热泪只是一种感受,心的感受,心是什么?只是一个泵房,都说心想,心里想什么,心哪儿会想呀?是脑子想,还响,嗡嗡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五部第十九章(1)
有感觉的时候已经很久,她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不知道睡衣和睡衣里面的东西是怎样被脱光的。她喜欢这个感觉,软软的床,软软的身子,还有两只软软的手在抚摩她。不,算不上是抚摩,差别只在一个字上,是按摩。
又找回了第一次洗桑拿时的感觉,也有所不同。那是一个职业女人,所以她的动作很职业。
方子坤的手是带着感情的,所以连温度都不一样,从她的头上开始,然后往下,到了脖颈,这一揉一按,酸溜溜的,周身都有一种被电流激过的反应。
她控制着不动,不想把反应呈现出来,这样会让方子坤太得意,好像她从来没有享受过。方子坤的手到了她的背部,一定很欣赏她背部的光滑和流畅,从中间的脊柱开始,两个拇指向下滑去,往后往上推,同时向两边分离。
现在要面对她浑圆又丰满的屁股,她有些不自在,期待着他温热的手。一左一右,两只手在两个不同的方位,轻揉着一个相同的穴位,她自己都感受到对一种弹性的满意,然后顺腰而下,反复地轻揉,到了脚。她有一双美妙又小巧的脚,正被美妙又精巧地爱抚。这时候她不能控制自己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方子坤一定察觉到她在抽泣,他也不做出反应,继续轻揉爱抚,两只手在她身上游走。她终于翻过身来,把洁白细腻的胴体正面呈现给他,任凭眼泪哗哗地流,不能隐瞒了,她承受不住,承受不住这种爱抚。当他俯下身,把火热的唇贴向她的乳房,一只同样火热的手抚摩她的时候,一下紧紧搂住了他,一股甜蜜的委屈阵阵袭上心头,来自肌肤和灵魂的感动,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她放声哭了……
不知道多少次,从夜晚到天亮,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子坤的热情,品尝自己的疯狂,难以置信自己的疯狂,原来做女人如此之好,原来做真正的女人会是这样。
她在他的怀里,变得如此娇小、柔软,像一汪水在床上的流动,他爱水,水一样的她,他也哭过,记得。
第二次的时候,夜还很黑,像一百万伏高压电把她击晕,她紧紧抓住他的头发从快乐的极致死亡之中回来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警车的笛鸣划破夜空的宁静。
方子坤说:“你听,警车在响。好,这就像个大都市了,不再死气沉沉。阿婆说,城市总是有人干坏事,有人兴致勃勃又雷厉风行地寻找干坏事的人,这城市就显得鲜活了。”
她的两条腿紧紧盘绕在他的腿上,身子紧紧贴着他强健的身子,她开始爱抚他,硬朗的脸,坚挺的脖子,宽厚的胸,平滑的腰,结实的臀,强硬的腿……
他望着星空(方子坤把窗户打开了),紧贴着她的脸,低声说:“你害怕看星空吗?”
她摇摇头,然后侧过脸,看星空。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怕看星星,不知怎么就会想到死,一种强烈的空虚又无助的感觉。阿婆说,她小时候也一样的,阿婆也怕星星,这是意外。人老了就像小孩,回到童年,阿婆有时候反而会问我:人死了去哪儿呀?”
她转回脸,把脸贴在他的胸上。
“都说人的一生很快,过了四十岁我才真正懂得快的含义,真是太快了。我就一直在想,在人的一生快速行走中,谁能保证不摔个跟头,或者被别人绊了一下呢?比如那一次在肯德基,是偶然中的必然。摔倒以后又怎么样?不是应该爬起来,是要快速爬起来才对!爬起来的意义不是为了下一次再摔倒,但是……”
她扬起脸,把唇贴在他的唇上,伸出了舌尖,两个舌头碰到一起。
“好,我不说了,阿婆总批评我,说我说话是‘二没’,一是没边没沿,二是没心没肺。其实我只是不能集中,我总觉得我需要表达的必须需要很多信息量才能完成,所以请你原谅,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指那句宽容。在部队里,我已经习惯每天都作批评与自我批评,一到那时候,我就想到了童年,很怪。思哲,告诉我你童年里记忆的三件事吧,不许想,要脱口而出。”
做不到,她还是想了想,说:“蝴蝶,风筝,蝴蝶风筝。”
“这是两件。”
“不,是三件。也不算童年,再小的事我记不得,九岁。”
“还有吗?”
“还有沙滩。”
她就想起了沙滩,有点不平静,想起了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在某个时候忽然想起某件事,总是有原因的,只是她还没有找到。
“再告诉我,你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三样东西。”
不用想,她做到了脱口而出,说:“你,你,还是你。”
然后她问:“你呢?”
“童年里的?我告诉你记忆中的一件事,或者我总有一个问题想问世界上所有的人:大家真不觉得医院把所有的孩子都送错家了吗?”
停顿。
她正在抚摩他的手,停止了,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第五部第十九章(2)
方子坤苦笑了一下,把她的头又搂回胸前,说:“三样伸手就可以触摸的东西,对于我来说,一是钱,可它不属于我。二是爱情,它很早就离开了我。三是我吉普车上的蝴蝶,思哲,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这差不多属于故事中的故事,我写的时候又进行了必要的调查,所以肯定比方子坤跟刘思哲讲得要具体一些,而且要换个视角,这种叙述你要有准备。思哲并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关于雪狼的,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就明白了,她以为自己会很震怒,没有,她哭了。
还是在星巴克咖啡屋的时候,她最先跟我讲的故事,作为文本结构,或称“陆涛叙述”手段,我没有把雪狼和他的情人的故事放在开始,我确信安排在这里最好,这方面我有把握。
这是一个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