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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2-穿越时空二十年,对话王朔: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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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在你心中就不重要了,是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可以丢丢摔摔的。陶可说得很急促。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孩子气这么重。大嘴没有耐心,说了一句随口话。    
    好啊,你终于在今天暴露了。陶可跳了起来,大嘴从来没有看到她像今天这个样子跳了起来。纯净的脸上红晕生长着。    
    你一定是嫌弃我了,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说,你说呀。    
    没有的事啊,大嘴搪塞着。    
    那干吗晚上也不接我电话,连续十多个晚上了。我觉得我和你交往,为什么总是我付出的多一些,你知道的我的母亲和周边的人都怎么看我吗?为了你我和父母都吵翻了,当然,这没有什么,只是你这样待我你觉得公平吗?我还那么小。    
    大嘴觉得有一丝愧疚,但是还是嘴上却是死硬:不好的话,我们就散吧。    
    陶可突然停在原处,一动不动,大嘴发现她停的地方是过马路的横道线当中,说,你疯了?    
    陶可说,你还说我疯了?我倒要疯给你看一把。    
    过路的汽车司机喇叭狂按,其中两个还把脑袋探出车窗,赤那赤那,沪骂不断。但是陶可在路当中就是不动,那些车只好绕行。    
    大嘴说,我这两天心烦,你也来烦我,要死一起去死。    
    陶可哇地哭出来,头剧烈地晃动着,说是你说的,是你说的。    
    大嘴觉得这样不妥,就伸手去拉她,一碰到她的手,她猛地把他的手甩开,一跺脚;晃着小辫子向对面的人行道跑去。    
    大嘴伸手去拉她;但是却没有拉住她,她一下子就跑远了。    
    一辆汽车的急刹车声。    
    他心烦意乱地扭头一看,路上居然已经有了围观的人。    
    他朝陶可跑远的方向眺望,那个纤细的身影蓦地浸渍到人流中去了,一上来还在那里跳动,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心里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透不过气来。    
    他沮丧地走着,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心里一团糟。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其中有两个毛头小伙子不紧不慢跟着。这两个纠缠者明显也是无事寻事,哈哈,妞跑了吧,哥们。大嘴心里的烦躁到了极点,全部的耐心都在丧失,他二话不说,慢慢地侧过头去,问,小子,你说啥。    
    那人说,你说啥?    
    大嘴对着那个走在前面一点的人“呼”地就是一拳,那拳的发力从脚尖到小腿,传到大腿到腰部,带着腰部的旋转,最后呼地出去,嘭地正中那人颧骨,那纠缠者吭都没啃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纠缠者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哥们儿,你也忒狠了吧。    
    完事,他再去追,越来越快,在街头加速,加速,去找陶可的身影,但是,哪里还有呢?傍晚混乱的街景,芜杂得没有一点道理,他心里的倾颓到了顶点。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三部分第57章

    他打电话给陶可,传来的提示说对方已关机。    
    他独自坐在自己的小屋子,打开电视,新闻里面说全国少数地方正在发生“非典”,而且有慢慢席卷全国的迹象,许多学校都建立的非常机制,不让学生进出,他想陶可的学校不知道如何了。    
    从电视里面看到,北京火车站一半以上的人都戴着口罩,连拿小喇叭的导游都没落下。据说,街上警报声一起,街上的人就慌了,一时间谣言四起“逮住了一个,逮住了一个疑似非典”,看来还是幸灾乐祸的人多。中央电视台的人说,各级政府都建立了严防死守体系,号召大家坚壁清野,发动一场“勤洗手勤通风勤运动”全民爱国卫生运动。    
    人民的大喇叭在声嘶力竭:清洁卫生从我做起!    
    但是大嘴从厕所小便出来,还是忘记了去洗手这挡子事。他想是不是该给陶克再打一个电话。    
    新闻里面说,所有的楼道都用消毒药水洒了一遍。哪幢楼如果出了个疑似非典,便是全楼人隔离。据说非典多少天不发作就没有问题了,所以被隔离的人一旦过了多少天,被放出来的时候,那个欢呼,那个雀跃,好像“四人帮”被打倒了一样的。    
    花边新闻里面,一个当医生的小伙子,向来不被丈人家看好,自从非典来临后,他给女方家里所有的人都发了一打当时的最紧俏货——口罩,于是他在女方家庭中的地位一下子擢升,俨然给扶正了。    
    都什么人啊?!    
    他不在乎这个非典,他关掉电视,打开录音机,听他最爱听的曲子,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他想,她纤细的小小的身影,正在哪里呢?    
    到了晚上七点多了,他听到敲门声,他心里涌起希望,可能是陶可,他带着一线幻想小跑着过去开门,却是隔壁邻居来抄火表。    
    此时,娜娜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来了个电话,说她在他家附近的钱柜唱歌,问他有空吗?    
    大嘴就跑过去唱歌。    
    K房里面是娜娜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多数都没有见过,他去了就成了“洪常青”,她们鼓掌起哄他,说女色娘子军要听歌,他说,那我唱给你们听,拿着麦克风就用苏北意大利语吼了一曲,今夜无人入眠! 然后就忘掉一切了。    
    她们叫了很多酒,一屋子的人心情好像都很郁闷。    
    酒过三旬,娜娜倒在他的怀里,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凌晨两点多,娜娜彻底醉去了,她站在沙发上跳起了舞蹈,扭腰,提臀,其他两个人拉也拉不动她。    
    大嘴也去厕所吐了两次,他的视线开始扭曲,发现厕所的门变得好窄,像缝一样,他嚷了一句,我怎么出的去啊?而且他怎么拉门也不开了,正好有人要进来,对方一拉,门开了,原来他竟然一直在反向用力。    
    后来是怎么回的家,已经不清楚了。他搂着娜娜,娜娜也搂着他。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也许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相拥着,回到大嘴的小屋,在大嘴的那张小床上翻滚了一夜。还吐了一地。    
    他的脑袋胀痛得像要爆裂一样,而听觉却是出奇的好,连出租车司机的问话,马路上的电车声,娜娜的喘息声,都被放大了很多倍。世界旋转,并且翻滚。    
    次日上午,时辰不清楚。    
    他渐渐醒来,那一刻,他好像隐约听到门铃声。    
    他推开娜娜,翻了一下身,嘟囔了一下。    
    门铃又响了两下。在寂静的小房间里面显得特别刺耳。    
    他去开门前,还特地上了下厕所,照了下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色惨白。    
    等他费力地打开门,他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惨白。    
    他看到陶可背朝着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好像已经坐了好久。    
    他说,你怎么来了?    
    陶可不说话,扭过头来,抬着下巴瞥着他。    
    娜娜听到门口的动静,好像也醒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柔声道,亲爱的,谁啊?    
    大嘴惊呆了,一切语塞,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缓慢地从台阶上站起来,面无表情。    
    她看到她慢慢咬紧她的嘴唇。    
    他看到她的两个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的眼睛,显然一夜未眠,脸色很灰暗很灰暗,好像又大了几岁。    
    他注意到她的双肩包斜睡在地上。    
    他看到陶可的眼泪正汩汩地往下流。    
    他感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感到自己软得要在楼板上融化掉。    
    他伸出手去,想安抚一下陶可。    
    陶可突然大叫了一声,惊天动地地大叫了一声,    
    别—碰—我!!!    
    他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少女的喉咙里会发出那样响亮的声音,那样绝望的,那样无助的。像钢筋被折断了一样,又像风中飞舞的惊鸿被箭射中后的最后一声哀号。    
    他惊惧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想说,你听我说。但是嘴巴嗫嚅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口。    
    她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没有动静了,她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她希望他能说出点啥,哪怕是愚蠢的搪塞和解释都可以。但是,他似乎已经惊呆了,冻僵在原地,没有一丝的反应。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罗汉豆一样往下坠,她不想让它出来,可是没有办法,它还是扑簌簌地直落下去。她觉得自己真没有骨气,没有志气,难怪母亲都看不起自己。    
    她把头别开去,不想看他。    
    眼泪别流,她给自己下命令。    
    但是不行。    
    她冥冥之中想等他再说什么,哪怕只有几个字。但是他没有,他没有。    
    他从门槛上抱着头慢慢地蹲下去。    
    屋子里面的荣生冰箱在疯狂地制冷,马达的声音听得好清楚。    
    他看到她拿起双肩包,一步步地走下楼去,她没有回头,双肩包的暗红色是那么稔熟,他盯着,直到这红色消失在楼道里。    
    他想大喊一声,别走,听我说啊。    
    但是另一个思想却在原地拉住他,不让他开口,不让他说。    
    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你挺爱她的,是吗?    
    娜娜不知啥时候起来了,悄悄站在身后,她在后面站了许久,她理着她瀑布长发,淡淡地说, 那干吗不喊住她呢?!    
    大嘴不说话,仍蹲在那里。    
    娜娜穿上外衣,钮上最后一粒扣子,甩了下瀑布长发,说,想开点,我回去了,我还没有想好要趟你的水。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三部分第58章

    这个季节,下午三四点钟的天已经暗了。    
    他一个人在人民路的“振鼎鸡”喝酒,因为担心非典,店里吃饭的人少得可怜。三大瓶青岛下肚,不觉就有点醉,脚下很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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