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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夜香觉得别扭极了,自己突然长出了百条爪足的大蜈蚣,每拐一个角,身后那一大坨就跟着拐一个弯,不过按了张府的规矩,她得去几位夫人的宅邸一个个拜访敬茶,肚子空空如也,可在完事前,倒是不能吃东西的。
想到张源逍在房中等着她吃早饭,她也算抖擞了精神。
张尚书在大夫人处,蒜夜香敬了茶,领了两个小红包,见着大夫人明显憔悴的脸色,蒜夜香不禁想起早晨张源逍说的话来,张尚书与大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也明白若不是碍了这礼数,他们一定会对她会与张源傲相识一事好好查问一番。
临到二夫人住所时,安蓉正站在院门处绣着花,她一见蒜夜香,便蹬蹬跑进院内,待蒜夜香进了里屋,才发现二夫人早已坐在褥前,她的大袖往四下散着,高大严厉的面容让人看着像是眼前蹲了尊石像。
“太阳都上了三杆喽。”她没正眼看蒜夜香,边这么大声道,“我老胳膊老腿地等了那么久,才等到四少夫人来给我献上一杯茶,可真是不容易啊。”
说这话时,她头颈缓慢,罢了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兰棋与兰琴。
“就是啊,让长辈等着可真是不像话呢。”兰琴立刻道。
“我进门那会儿,可是天没亮就在院外候着了,既怕打扰了夫人们,又怕茶凉了,还放怀里捂着呢……”兰棋眉飞色舞。
二夫人轻咳了几声,打断了兰棋的话,她眼一转,见着像根木头般杵着的蒜夜香,正要开口,张源冠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弟妹也是初入长安,不懂着规矩。”他轻拍拍安蓉的背,示意她安心,接着走到蒜夜香身边。
蒜夜香见张源冠对她示意了番,立刻明白了过来,她从女侍手上捧了茶,接着走到二夫人面前递上。
她与张源冠见面次数并不多,每次只听安蓉说她家相公公事繁忙,想到他丢下事务在府中等着她侯茶,也着实令自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二夫人接了茶,蒜夜香偷着往后看去,便见安蓉与张源冠并肩站着,一副合乐模样,他们夫妇该是张府算得上和善的人了。
“哎呦,我的红包举了半天,居然没人想要拿呀。”蒜夜香正想着,突然一阵惊雷般的叫声,吓得她即刻回头。
二夫人愠着脸,两个手指夹了红包,这么目无表情地看着她。
蒜夜香忙接过,再看看兰琴与兰棋,也是一副恶煞模样,更不用说是坐在那儿始终铁着脸的张源泰了。
她不敢久留,急忙礼了一遍,让侍女收了茶水,就忙忙出了院子。
如果以后没什么必要的事,她可真不想再进二夫人家的院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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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源逍拿着块白糕,小口啃着,笑眯眯地看着蒜夜香狼吞虎咽地连喝了四碗桂圆鸡子粥。
蒜夜香打了个嗝,又抓了个嫩白大馒头,往嘴里继续塞着。
“饿了呀。”张源逍将案上的精致佐餐小菜往蒜夜香面前推着,便继续小口吃着白糕。
蒜夜香又吞了两个馒头,这才觉得这样在张源逍面前吃食有些不雅,她正了正身子,点了头后,忍不住又拿了个烤饼。
“没办法,这府里的规矩就是这么让人头疼。”张源逍一手支着脑袋,干脆将盘坐的腿散了开,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蒜夜香,“不过进了这院子你就把那些规矩都放下吧,这可是我们两人的家了。”
的确,张源逍既已成家,这偌大的张府一角又多拓了些地面,这儿本只是简单几座大屋,现在改了白墙,又圈进了几幢亭榭楼台,出了主楼便能见到通往湖中央的观赏亭,湖边百花齐放,秋日属各种菊为多,单是在吃饭的房间往外看去,便是一片花海。
这儿竟是属于她与张源逍的家了,外头不但有众多侍女家仆,连昆仑奴也跟着搬迁了过来,从新房到家具全是崭新一片,而现在张源逍竟说在这样美妙的地方不必顾虑府中的规矩,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张源逍走到她身后,从袖中掏了个东西,接着系到她脖上。
对着案那头的大方铜镜,蒜夜香与张源逍的脸都映在了镜中。
“今后我或许不会有许多时间陪着你,这个你戴着。”那个声音轻轻柔柔地在耳边道。
“四少爷,老爷已经在马车上等您了。”外头传来家仆的声音。
张源逍应了一声,将手从蒜夜香的脖间移开。
“你要去哪?”蒜夜香没顾得上看脖间的东西,却见张源逍已经准备往外而去了。
她这才发现,张源逍虽然依旧穿着白衣,看上去却比往常要正经许多,他的发一丝不苟地束着,甚至还套了发冠,更显得英气非常,可这样干净正式,看着倒不像是随性的他了。
“我会重入国子监。”张源逍拍了拍袖口的灰尘,这样道,“所以爹今天要带我去拜访些有交情的同朝好友。”
“四少爷…”外头又起了催促声。
张源逍对蒜夜香一笑,也便出了门。
蒜夜香记得他说过想永远自由逍遥地过下去,她难以想象张源逍变成第二个张尚书的模样,不过她并没有仔细去思考原因,而是开始端详起张源逍送她的东西来。
这是一条由孔雀石作为链身的吊坠,那吊坠浑圆,半颗鸡蛋大小,外壳透明,但再仔细看,便会看到这圆球的下半截似乎装满了水,在水面上浮了一层土,土上是草坪,草坪上竟是棵棵树木,她再往里头瞧,那树木的一枝一叶都做得细致无比,她甚至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几只正撅着屁股的梅花鹿。
她晃晃那小圆球,下方的水面就开始左右荡漾,这上头的森林也跟着一起一伏,丝毫不松散。
这项链可真是可爱极了,蒜夜香宝贝地将那球面擦了擦,对着镜子端着地挂在胸前。
似乎将整片绒蒜山都带在身上了呢。
“四少夫人,用完了饭,便好去尘了。”她正欣赏之时,有一名女侍提醒道。
所谓去尘,便是新妇嫁入夫家的第二天,除了为公婆侍茶之外,还要亲入杂房,开始打扫,以便显示开始在家中劳作。
鉴于张家的家财权势,虽不缺蒜夜香这样一个劳动力,形式上却也要准备一间杂房,让新来的少夫人来打扫一番。
蒜夜香已经捋了袖子,将发髻用头巾盖了,一手持扫帚,一手提了木桶。
“四少夫人,请除尘。”一名女侍道罢,便退了出去。
这是个东北角的小院子,院子里头有间小屋子,蒜夜香进了屋子,却见这儿已是窗明几净,只是在案上,榻上洒满了生绿豆,生桂圆一类的东西,等着蒜夜香去拾掇。
那侍女说了,只要在这屋里呆够一个时辰,随便打扫一番就足够。
这也算进了张府后干的一件大事,记得母亲说,凡是若是马虎了,你就连只老鼠都捉不着了。
所以蒜夜香开始卖力打扫了,她拿了个布兜,稀里哗啦将那些豆子全揽到里头,她挥了扫把将地上的豆子和里里落落的零碎都清了,接着便发现这矮桌与窗格的缝隙间透进的阳光照出了一圈细腻的粉尘。
在几千年前,没人告诉蒜夜香这是丁达尔现象,所以蒜夜香对于粉尘的存在更起了干劲,她出院子打了捅水,拎回屋中,将抹布往里边浸润了,开始在各个家具上擦拭起来。
早晨的小院很安静,女侍们全在院门处候着,除尘是新妇一人的工作,谁都不得进来打扰。
乒乒乓乓的,伴着院内鸟儿的啾鸣声,不过一会儿,蒜夜香便得意地发现她已经将这屋内的家具都擦得亮堂堂了。
女侍没有来唤她,看来时间还未到,蒜夜香仰了仰脑袋,却发现这小屋的横梁上着实也积了层灰。
她四下瞧瞧,便决定将桌案搬了过来,四张小案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可观的高度,蒜夜香敏捷地爬了上去,开始举手擦拭上头的屋粱。
横梁有些高,她必须要仰着脑袋伸长手臂才能够着,屋内只有这么几张矮桌,蒜夜香决定就保持这个高度一直擦下去。
这横梁的木肌理在她眼中越发扩大了,也不知仰着擦了多久,她脖子发酸,眼睛也有了些疼痛,窗外的暖风吹来,她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眠不足,着实让她有些发困,她继续擦了一会儿,擦拭时,张源逍送她的那根链子便会调皮地前后摇摆,映着阳光反射出一道道小光圈来。
她被那光圈刺了下眼,停了手中的动作,不经意往下一瞧。
这一瞧,蒜夜香便惊住了。
一个陌生的女孩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脚下,那女孩一抬头,刚与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女孩脸上的惊恐丝毫不亚于蒜夜香,接着,这女孩就做出了一个动作。
女孩扶住蒜夜香脚下那张矮桌的两个腿,接着猛地往外一拉。
根本容不得反应的时间,只听轰隆一阵响,蒜夜香惊叫一声,便从上头摔了下来。
危机处处
蒜夜香本能地抓了下廊柱,身体一弓,却依然狠狠地摔倒在地。
“你,你是什么人……”她的膝盖与手肘像被铁块狠狠砸了一下,疼得直咧牙。
那女孩一惊,拔腿便往外跑。
蒜夜香咬牙从地上站起,想赶着去追,却根本挪不动步子。
眼见女孩的黄衣裳就要消失在视野之外了,蒜夜香取出了腰间的吹箭,猛地凑到了嘴上。
这短箭果断地从竹膛中窜了出来,嗖嗖地往院外飞去,只听见一声稚嫩的惊叫,蒜夜香便听到了一个物体倒地的声